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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望着阿妞即神秘又羞涩的表情,我猜中了几分:这里面一定有些说法吧?而表面上却佯装成浑然无知:“就是一件衣服啊,能意味什么啊!”

“笨蛋,”阿妞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门:“什么也不懂,这是我们彝族的规矩,一个彝族女人,如果她接受了男人的衣服,就意味,这个女人已经属于那个男人了!”

“啊?”我大吃一惊,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女人接受男人一件衣服,我还以为仅仅是件微不足道的薄礼,或者是向征着一份情意,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件定婚之物。两情相悦,随便扯扯还可以,如果发展到谈婚论嫁,这不是胡闹么?我伸手欲夺回自己的衬衣:“阿妞,这可使不得,绝对使不得!我可不敢打彝族姑娘的歪主意!”

“什么使不得,你已经同意了!”阿妞的一番话登时让我心里凉了大半截:“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处事怎么能反复无常,像个患得患失的娘们,已经送给人家的礼物,还好意思往回要么?”

说完,阿妞将我的衬衣挂在树枝上,便在我的面前,大大方方地脱起她那沉重的、唏哩哗啦直响的民族盛装来,我心头一阵喜悦,嘴上却说:“不,不!这可不行的!”

“呵呵,什么不,不的!”阿妞一把拽过我,将一件散发着温热的、香味扑鼻的衬衣塞到我的手上:“给你,拿好,这是我的衬衣,咱们都交换了衬衣,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正式成为你的女人了!”

“这?”握着手中余温尚存的异性衬衣,我不可自律地转过身来,哇,阿妞光着上身,笑迷迷地站在大树下,月光之中,她那雪白的肌肤泛着迷人的柔光,明知彝家山寨不欢迎外地人,尤其是我这样的年轻人,在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隔阂与敌意,但我还是不肯放过眼前这位多情的彝族少女,既然有如此奇风异俗,我何不顺手牵羊,或都是说顺手推舟呐!哼,管他那么多做啥?

“阿妞,”想到此,我坚定了信心,放下旅行袋,手掌充满爱怜地抚摸着阿妞:“这是真的么?”

“嗯,”阿妞突然扳起了面庞,赤果着的上身向我靠拢过来,一股浓浓的体香扑进我的鼻息,我贪婪地呼吸起来。阿妞拉住我的手臂,表情甚是认真地说道:“终身大事还能开玩笑么,你以为姑娘嫁人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可是,”我耸了耸双肩,强奈着热望,欲擒故纵:“结婚既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可是,这终身大事,也不能在树林里随便就定了啊!”

“怎么不能!”阿妞认真地解释道:“这是规矩,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我们彝族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活过来的!”阿妞指了指密林深处,我们同时沉默起来,林里不时响起青年男女窃窃的私语声以及瑟瑟的、摆弄衣服的细碎声。“今天夜晚,在这彝族大年的良辰吉日里,不知有多少对男女就在这片密林里定下了终身大事!”

“哦!”我由衷地感叹一声,双眼充满好奇地环顾着树林,阿妞咕咚一声坐下身来,拽住我的大腿:“快坐下!咱们该干什么了?”

“嘿嘿,该干什么了?”我蹲在阿妞的身旁明知故问地反问道,阿妞一时语塞,略显羞涩地低下头去,我一把拽住她:“阿妞,你的身子可真白啊!”阿妞以央求的口吻道:“带我走吧,带我走出大山吧,我不会拖累你的,我外出打工挣钱,自己养活自己!有了孩子,也不用你操心的!”

“阿妞,”我搂住阿妞,灼热的厚嘴唇紧紧地贴在她汗渍渍的面庞上:“你的心情我理解,这里的确贫穷而又落后,可是,我已经有家了,甚至还有了孩子!”我开始信口开河。

“我不管,”阿妞铁定了心:“这我很清楚,像你这样帅气的男人,哪能没家呐!可是,我跟定你了,你把我带出山去,给我买个铺面,我会彝家的蜡染,我要开一家彝族蜡染坊,我一定能挣到很多很多钱的!”

阿妞天真得近乎可笑的面庞扬溢着无比的自信,对生活充满信念的双目放射着坚定的光芒,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开始让我兴奋不已:“唉,对了,我一高兴,我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还有一个规矩呐!”

我问道:“什么规矩啊?彝族人的说道好多啊,我都快迷糊了!”

“唉,”阿妞倍感失望地嘀咕道:“还有一个规矩,不过,这个规矩最让人头痛,男女青年在树林里一旦定下了终身,然后,就,就,就……”阿妞一时间不知是应该如何表达,也许是羞于启齿这男欢女爱之事,只好红着脸颊一带而过:“就,就,然后第二年的彝族大年,也就是火把节的时候,还是在这片树林里,定亲的女人应该抱着生下来的孩子与丈夫相会,从此才能正为正式夫妻!”

“哦,”我顽皮地问道:“我的天啊,在树林里幽会一夜就能怀上孩子?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阿妞啊!”我涩迷迷地瞅着阿妞:“如果没有怀上孩子,第二年的彝族大年,女人抱不来孩子,这又应该怎么办呐?难道还要在树林里过一夜,明年的彝族年再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