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战斗几乎进行了一个晚上，天色渐亮，土匪终于遁去，消失在莽莽雨林之中。桑楠的马猴岭火力点的分布图终于做完了，我打着呵欠，叫过来朱昌冒说：“走吧，跟我去见朱司令！”

汤山说：“四哥，我也去！”

“你留下，你们守在这里，周良跟我走，赵三你跟少校留下，给桑楠些吃的，找衣服给他穿上！等下我们去马猴岭让他带路！”我交代好了，就带着周良和朱昌冒下山去了。

清晨的天空阴霾昏暗，丝丝雨滴飘落，热带的缅北，竟有些许的凉意。只觉得潮湿的空气扑面，让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烟雨江南。

一想到江南的淫雨霏霏，我的心中就忍不住隐隐作痛！梅雨敲打在窗棂上，雨巷中走来黄色油纸伞下的丁香哀怨，离开我是那样的遥远，在这里，漫山遍野的罂粟，弥漫在晨曦的烟雨迷蒙里。

悍马车狂奔一路狂奔进城，有朱昌冒在车上，所有的要塞路卡全部畅通无阻。孙兴华的部队一共有四个营，一千多士兵。本来还有一个所谓的师，就是何奇师长的部队，共有六七百人，结果却脱离了孙兴华的势力范围，独自去北边占山为王了。

现在，孙兴华将他的部队主力放在南部，城南的翠屏山放了两个步兵营。我们从西南的灵山过来，这里放了大约两个连的兵力，还有一个榴弹炮营。

雨不大不小，淅淅沥沥，如诉如泣。街面都是石板铺路，石板在雨中发着青光，路上行人稀少，我不明白，在这样陷入封闭状态的城镇，人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生活，这里竟然还有十万居民，十万居民死心塌地跟着孙兴华，也许这个看上去像是个草包司令的家伙也有过人之处？不然不会在叛乱独立之后，还能受到当地居民的拥戴。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整齐列队的穿着迷彩服的汉子，军帽上却没有红星。朱昌冒说：“这些都是民兵，作为正规部队的补充，现在已经有五千多人报名受训了，我们的另一位参谋赵辉负责训练这些民兵，现在缺的的就是武器。”

“五千人的民兵！那就是五个步兵团的兵力，这个孙司令有一套！”我不由得赞叹道。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大都市跟盖子周旋，现在，在孟拉镇，这种感觉截然不同，这里到处充满了火药味，经过一夜的战斗，我突然发觉我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我就是为了这个来到这里的。

走进孙兴华的司令部，这个大腹便便的家伙刚刚起床，正在两个勤务兵的伺候下洗脸刮胡子的孙兴华抬头看到我们进来，一把推开勤务兵，用毛巾擦掉了满嘴吧的剃须液，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走到一旁摆好了早餐的餐桌前坐下，说道：“先来杯牛奶，来两个煎蛋，面包、火腿，哈哈，孙司令，你竟然吃西式早餐！我一夜未睡，先吃点，朱参谋，你把昨天和晚上的事情跟司令汇报下！良子，过来我们吃早餐！”

我拉着周良坐下了，孙兴华走过来，也不看朱参谋，直接问我：“四哥，你告诉我，出树木事儿了？”

“出大事儿了！我们在灵山被马猴子的人围攻了，打了一夜，我们都一夜未合眼，孙司令，我们来就是请你把马猴子给我清理了，以绝后患！不然，那个事儿，办不成！”我拿起一个三明治大口吃起来，一边大口喝着牛奶。

孙兴华一屁股坐到我的对面，盯着我说：“马猴子？你们跟马猴子干上了？”

我点点头，满嘴都是食物，我说不出话来。朱参谋说：“司令，我们是昨天傍晚去山下的榆村跟马猴子遭遇的，交火了，在村头我们射杀了他们十几个，后来被跟踪到灵山，被包围了，交战一夜。”

孙兴华伸手摸摸他那没几根头发的大圆脑袋，说：“难怪昨夜南边一直打炮，原来是你们跟马猴子交战，没事你们惹他们干吗？我都剿不了他们，你们办大事，几个土匪缠住了怎么办？结果怎么样了？”

我擦擦嘴巴，一口喝干了一大杯牛奶，放下杯子说：“结果就是来求孙司令出兵剿匪！”

“我剿不了！马猴岭十三座山峰，里面迷宫一样，多少兵进去都是有去无回！四哥，这件事能躲就躲一躲，你们还是抓紧帮我办大事吧！”

我点了一支烟，伸手掏出来桑楠画的那张图，往孙兴华的面前一拍，道：“司令，你看，有了这张图，十三峰应该就不在话下了！”

孙兴华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仔细地看了，抬头问道：“四哥，你这张图是哪里搞来的？是不是真的？”

我看看朱参谋，朱参谋连忙说：“司令，这是马猴子手下的一个大队长亲手绘制的，我们，是四哥的人，就是这位良哥一个人下山抓上来的，拷打了之后，他全招了，就画了这个图。”

孙兴华疑惑地看看我，皱着眉头问道：“如果他骗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让他带路，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这家伙已经被我整垮了，司令，你要是不敢去，我只跟你借两个连，民兵也行，我看你外边的民兵不错，不如给他们个实战的机会！”我吐了一口烟说道。

“什么话！我怎么不敢去？好，四哥，我就相信你一次！我调北边的一个营，加上两千民兵，把我最后的枪支弹药全都压上，能一举剿灭马猴子最好，打不掉他，我也让他伤筋动骨！朱参谋，说干就干，走，我们去地下作战室！四哥，你们稍微休息下，我们这就制定作战方案！”孙兴华带着朱参谋到后面去了。

我和周良连忙又吃喝了一通，总算填饱了肚子。尽管一夜未睡，却不知道疲倦，心里有些兴奋，毕竟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军队的作战，这一次终于有机会参战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去马猴岭，千军万马踏平马猴岭，那将是怎样的情景？我走到门前，看着外面已经大起来的雨，心里想，老天都帮忙，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偷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