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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不去。

怀揣着那张辞职报告,我坐地铁来到圣芭芭拉美容院附近。先买瓶矿泉水喝着压惊,然后给胡清爽打电话。胡清爽在做美容,叫我进去等着。

我不想去,怕遇到吴丽莎尴尬,就在外面找个冷饮店坐等。直到一个小时之后,胡清爽做完了脸从美容院出来。

这中间我给宋良堃打了电话,请他到医院找关系,看看董林洁是否出院回家。我不好再直接打扰了。

“董老师为什么住院的?”宋良堃问道。

“受伤了。”

“为什么受伤?”

“你能不能不刨根问底啊!”我反感道。

“好好,算你狠,我一会儿帮你问问。医大附院是吧?”

“嗯,她在住院楼十一楼。”

宋良堃帮我询问的信息是,董林洁还在留院观察。

“好,我知道了。高海潮走了?”

“早走了。”

“我和你说个笑话啊。这家伙在睡梦中还要吃鲍鱼刺身,叫最好的妞全套服务。人家毕竟阔过啊。”我讥讽道。

“梦里越阔,反衬的是现实越凄凉。还有,你小子晚上调戏你嫂子,有没有这回事?你小子啊半夜不睡觉,在我门口干啥?”宋良堃虚张声势道。

“堃哥,你这么说真叫兄弟我汗颜啊。天地良心,我是被尿憋醒要去方便。我出门嫂子也出门,黑灯瞎火就撞了一下。我可没有听房的不良嗜好啊。”

“逗你玩,你小子还不至于做这下流事儿。”

“那就好,终究是弟兄知心。”

“哎呀,不过话又说回来。蓉儿走了,我知道你也憋得够呛,又不好意思嫖,也不排除......”

“哥,你能不能放我一马啊?我现在哪有心思说黄段。我等的人来了,我挂了。短信回我。”我很干脆挂了电话。

胡清爽扭捏着身子走过来,我急忙到门口迎候。

“走,找地方喝酒去。”胡清爽勉强笑道。

“我不喝酒。”

“不喝酒,怎么和我谈事儿?你不去是吧,那我自己去。”胡清爽自顾自往前走。我只好跟上。

我们打出租去了赛特酒店,我对这个地方比较抵触。胡清爽要了二楼一个小单间。进去两人坐下,我心里尴尬,还有必要吃散伙饭吗?

对于胡清爽我不想闹翻,而是最好保持朋友关系。她本质上不算是个坏人。

服务员来,胡清爽问都没问我,就自己点了四菜一个汤。要了一瓶五粮液。我皱着眉头坐屋里沙发上不吱声。

“坐过来吧,来说数是不是?那就当面锣对面鼓。”胡清爽铁青下脸,拍了一下桌子。

我坐过去,隔着小圆桌两个人默默地看着。胡清爽皱了眉头,眼睛一转眼圈就有些红了。我叹口气说:“我才从老家回来,我妈那个事故,花了你卡上二十五万六千八百多。我一会转给你二十六万。”

“你以为还了钱就万事大吉了?”

“没有,钱还了。人情没还。这个不包括你在公检法找关系的花销。”我老实说。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董林洁给的?”胡清爽柳眉倒竖,眼光气愤道。

“不是,她在医院里治伤。我哪里有脸跟人家借钱?”

“那这钱是哪里的?”

“我自己挣的。我现在就转给你。”

“你好有本事啊,不声不响挣这么多。”

“都是被逼的。”

“你不说清楚钱的来路,我不要。”

我没办法,就把写剧本的事儿说了。胡清爽惊奇地说:“怪不得你前些日子,憔悴的不行,原来是干这个?”

“是啊,总比到医院卖血好些。我一身的血就都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钱。谁的债务都是债务,压得我一家人喘不过气。”我苍白着脸答道。

说着话,我拿出手机打开网银,然后向胡清爽的卡转账二十六万。没想到我这张卡每天额度最多十万,我就先转了十万。

“只能转十万,明后天我分两次转给你,可以吧?”

胡清爽无所谓地扭过头,她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两个人就看电视,吵吵闹闹的,也没啥看头。

酒菜上来了,胡清爽打开了五粮液,一人倒上一大杯。

“你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我了?”胡清爽端起酒,自顾自喝了一口。眼睛先红了。

“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配不上你,我不喜欢那种瘦高骨感的女孩子。还有一件事我心里一直迷惑,是什么人出主意把我送进去的?这件事你本来可以先问问我。我也不知道有那笔钱。不是我的钱我会无条件退回的。肯定是有人看胡总昏迷着,要浑水摸鱼。”

“不说这些了。你既然非走不可,我也不是非得拿热脸贴冷屁股。咱们吃了这个饭,下周一你去公司办辞职手续吧。”胡清爽又喝了一口酒。

“电梯里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上次被人打也和此事有关。有人要给我一个教训。结果也把董林洁打了。洪区长不会放过这几个人。”

我没说那个幕后主使者。那个人的原意应该是只打我。

我们两个开始喝酒,其间胡清爽猛给我倒茶。我就猛喝,我对喝酒没有动力。我想吃了饭早点回去。结果茶喝多了,就去了次卫生间。回来两个人又喝酒,最后我醉的烂醉如泥了。

接下来的事儿我的大脑直接是断片的。一直到我头疼欲裂,在噩梦中醒来。我睁睁眼,眼前一片黑暗。我伸手划拉床头灯,没摸到。我就捂着头往旁边一滚,却一下子触到了一个柔软滑腻的怀抱。是个光身子的女人。吓了我一跳,脑子马上清醒起来。

那肉体一经触碰立刻鲜活起来,它扭过来抱住了我。顿时一股女性特有的甜香就淹没我了。

“是,是谁!”我惊恐地问道。

那身体不答话,只是鼻息粗重地在我脖子和脸上游走亲吻。

“不,别这样。”我用哭一般的声音拒绝道。

我一下子想起昨晚的醉酒。不出意外,这在我身上攀爬的女体是胡清爽无疑。没想到她居然下了如此大的本钱。我也急的快要疯了,我知道用不了一会儿就会欲望勃发,彻底沦陷。胡清爽说过她可是个黄花闺女。如此金贵,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要了她的身体,也得接受她给的一条枷锁。

我一咬牙,一下推开了那火热的肉体,我从床上跳下来。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不挂一丝。我们是在酒店的套房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胡清爽也从床上跳下来,她喘息着过来抱住我,用胸前的波峰摩擦我。她的东西很小但很结实,充满弹性,摩擦起的快感来叫人颤抖不已。我已经无性单身多日,实在抵挡不住这肉体炮弹的攻击。可是我也知道,一旦沦陷,前面就是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了。

“我们不能这样!”

凭着残存的意志,我一下把胡清爽推倒在了床上。然后就光身子跑到了卫生间里。关上了门,打开里面的灯,我首先打开淋浴喷头给自己身体降温。

等我洗完了澡擦干净身体,外面没有一点动静。我就裹上浴巾坐在马桶盖子上,傻了一样一动不动。这特么是干什么啊。这丫头为了达到目的真是豁出去了。值得吗?一点都不理智。

不久,我听到了外面一声重重的摔门声。胡清爽应该是离开了。我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卧室里空空如也。我过去拉开了一点窗帘,一抹曙色正好照过来。

我打开卧室里灯,把卧室门反锁,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刚才经历的惊魂一幕,差点让我和胡清爽都沦陷了。温柔乡是男人最可怕的杀器。它让英雄气短,让人成为迷途羔羊,找不到人生的彼岸。

我索性把窗帘全部拉开,让晨曦照到每个角落。这样所有的黑暗暧昧就都消失了。

我是在上午九点多钟离开酒店的。我哪里都没去,而是直接去了医大附院。我迫切需要看到董林洁。不管他们是不是赶我走,我要履行好探视的义务。我也想这个女人了。

十一楼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我没有看到洪春那当仁不让的帅气身影。我慢慢地走到1102房间门口,谛听了一下,也没敲就推门进去了。我怕的是一敲门,我连董林洁的面都不会见到。

我是今天的幸运儿。病房里静悄悄的,董林洁穿了病号服正坐在床上看书。她一抬头看到是我,马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从容,快进来!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也不挂心我。”

“董老师,啊不,姐,我来过,都被挡驾了。今天我是偷偷进来的。你的伤还要紧么?”董林洁戴着一顶宽松的白色棒球帽。很俏皮的样子,显然是在遮盖伤口。披肩发也没了。

“不要紧了,伤口已经在消肿。明后天检查一下,我就想回家了。你呢,伤好了?”

“我没啥事,你是被人打着头了。”看着董林洁有些憔悴苍白的脸,我好不心疼。

“姐,打我们的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昨天抓住的。他们只说认错了人。他们是在找一个欠赌债的人,没想到认错了。”董林洁苦笑道。

我心里隐隐也觉得是这么一个结果。这个罪名,不过是罚款拘留的顶格处罚。毕竟最终的伤害后果,不严重。

“呵呵,您相信这种说辞吗?反正我不信。这些人在动手之初就订好了攻守同盟。幕后的那个人手里有钱,恐怕是永远都挖不出来了。这几个前面冲杀的都用钱买通了。即便是转为刑事案件,处罚也是轻微的。”

“我知道,你得罪了人。你这几次都是因为女人挨打。”董林洁红了眼睛道。

“姐,我已经和胡清爽一刀两断了。我已经把欠债还了给她。”我怕有人来赶我出去,赶紧拣要紧话说。

“你哪来的钱?”

“宫老师给的,一下给了我三十万。”我自豪地说。

“给了这么多?弟弟,你真棒。我没有看错你。我爱你。”董林洁兴奋得满脸桃晕,她伸过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我只抓过她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吻。

“我也爱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