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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来得及和郭蓉对了一下眼神,房门就被敲击起来。

我去开门的同时,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这种时候根本来不及思索什么。明明屋子里有人,不开门是不妥当的。而我的心里无疑又打着鼓。这个叫胡清爽的女人,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他妈怎么才开门!躲在屋里干什么啊?孵小鸡啊?”在我开门的瞬间,先收到了一句国骂。我腻味透了,很想回骂回去。但是我不敢了。她骂的又不是我。

“肖小虎不在啊,他的手机忘在床上了。”我邹紧了眉头,没好气地说。

胡清爽抬头一看是我,把下半句骂人话憋了回去。但她显然不相信我的话,直接往里就闯。我很遗憾地看着她从我身边挤过,心里想,看这丫头的做派就知道她妈妈是个什么货色了。怪不得胡总要出轨养小三。

为了不引起毫无必要的骚动,我只能先关上门,叫她在房间里搜索一番。这么小一间屋子,等她翻找完自然会离开。可后面的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幼稚的。很多事儿,你避都避不开。

胡清爽走进来,先看到了坐在藤椅上的郭蓉,然后到处逡巡一下,果然没有肖小虎的踪迹。我跟在后面似笑非笑地说:“要不要再到卫生间里看看?”

胡清爽依然是一副出格的打扮,她刺了我一眼还真打开卫生间的门瞄了一下。我看着苦笑起来。真是一朵奇葩啊,这样的人在身边,我不知道肖小虎是如何获得美感的。

我以为找不到人胡清爽就马上离去,可是她却一声不响气呼呼地坐下了。坐在肖小虎床边。我和郭蓉只好陪她坐着,气氛十分尴尬。过了一会儿胡清爽把眼光落到郭蓉的脸上。我在旁边不卑不亢地凝视着她,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咦,你不是和郝总在一起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胡清爽终于说话了,这毒舌一般的发言一出口,就让我和郭蓉陷入进痛苦里。

如果允许的话,我真想把这个蛇精脸从屋里拖出去。你说你找的人不在,赶紧消失就好了,却坐在这里乔张做致,哪壶不开提哪壶。装一次傻你能死啊!可她是怎么又认识郭蓉的呢?既然提到了‘郝总’,那在她这里,所有的秘密都是不存在的。

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陈凯旋打游戏的幻影。

铁幕一般的凝重里,我邹紧了眉头不说话,而郭蓉看也没看胡清爽,直接起身打开门离开了。在那一刻,我真的想开口骂人。世间很多事儿,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掩耳盗铃只能自欺欺人。

随着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那个避之不及的泼妇。那泼妇充满兴味地打量着我痛苦的脸。那一刻我的脸一定和猴屁股一样,红得十分彻底。

胡清爽看着我,忽然嘻嘻地笑起来。接着她在桌子上烟盒里摸到一支烟,姿势老练地点燃吸了一口。我目不斜视,也不吱声。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已是痛苦不堪。

“那个妞儿,是你女朋友?看来我是搅了你的好事了?其实,神仙哥,我很为你这个人悲哀,为什么你身边全是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是啊,都是不三不四。抽烟喝酒样样精通,躲都躲不开。肖小虎不在,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我身体不舒服,想早点睡觉。”我盯了她一眼,强自压抑着厌恶下逐客令。

“你别急啊,神仙哥。其实我刚才进来是救了你,你知道吗?”

胡清爽吸着烟,没有理会我的讥讽。我压抑着情绪,。理性告诉我,这个蛇精脸毕竟是老板的女儿,是我惹不起的人。虽然在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被炒鱿鱼的精神准备,可是也不能就往枪口上撞啊。

“好了,你既然不愿意听逆耳诤言,我就不说了。在我们老家那边人看,一个爷们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去哪里都会被人嗤笑。”

“你什么意思啊!”我忍不住喊道。

“还用我明说吗,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告诉你,我在海南三亚可见过她不止一次,我们都知道那是郝总的蜜儿。你还和她......捡人家的剩饭吃,人不是和狗一样了么?”胡清爽刺激道。

“你说什么!你特么再说一遍!我捡谁的剩饭了!”我压抑不住,终于暴跳如雷。真是一朵奇葩啊,即便我真捡了别人的剩饭,碍着你什么了吗。神经病!

“神仙哥,你大概自己不知道吧,其实你发怒的样子很萌。我见到你这样,就忍不住想笑起来。上次我抓破你的脸是情非得已,你护的那个女的就是我爸包着的。没有证据,我胡清爽不会当街打人。”

胡清爽的话让人大跌眼镜,像我这样的居然在别人那里还能萌起来。这泼妇开起玩笑来直接能把人萌死。究竟是谁在萌啊?

李小贞的事儿,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和她掰扯了,只希望她赶紧离开。看着胡清爽那一本正经的脸,我如同泄了气的车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胡清爽看看我窘迫无比的表情,一咧嘴真笑起来,露出嘴巴里整齐的白牙。你别说,这一笑还真有我们胡总的模样。

“神仙哥,你别泄气啊。我妈说,找对象一定要家世清白,万一捡了别人的剩余物资,那是很丢人的,或者一辈子生活在阴影里。”

原来胡清爽还是能和颜悦色说话的。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只能苦涩一笑说:“谢谢你开导了,胡小姐。要不你先回吧,反正肖小虎也不在。”

“别客气。哥你是哪里人?我听你的口音有点像我们那边的。”

胡清爽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打听起我来。这叫我心里紧张无比。我在燕京一直都是讲普通话的,她怎么能听出我的口音呢?难道我在什么时候无意中说过土话?我眉头紧锁,却不得要领。

“你对我有兴趣啊,我不过是个没志气的穷屌丝。”我恶毒回击道。

“说不上什么兴趣吧。你别看我年龄不大,我的经历可不比你少。你的底细我也知道了。上次在富力大厦电梯里,你瞧见我没?”胡清爽吸着烟问道。那模样,就差把烟圈吐到我脸上了。

“什么富力大厦?我没有看见你啊。那里经常有美女出入的,我早就有审美疲劳了。”我不得不撒起谎来。

“那你说老实话,你在我爸那里干了多久了?”胡清爽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见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再没有遮掩余地,只好实话实说:“也就是三个月吧。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你父亲手下干活的?”

“因为我们不打不相识啊。我在电梯里看见你,碰巧又在我爸爸那里看到了你的简历。就知道了。”胡庆爽似笑非笑地说道。

“奥,知道了也好,那你想怎么样吧?要辞退我也行,你一句话,我今天晚上就卷铺盖走人。”我咬住牙,有些悲壮地说。

“呵呵,为什么要辞退你啊,我跟高叔都打听过了,你在那里表现还不错。要不我爸也不会送你到这里来培训,你说是不是?”

胡清爽的通情达理,叫我深感意外。难道憋在我心里好久的职业危机,就这么一笔带过了吗?居然如此轻巧。

“那我和你,还有你家人打架的事儿,你不记仇吗?那个谁,她真的是我同学。”我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不知者不怪,我也不是个爱记仇的人。况且那一天你也没打我们,都是我在纠缠你。”说到这里,胡清爽巧笑嫣然。居然让人看到一抹娇媚之色。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是老乡。我家就在鹤鸣县的城关镇,离你们家没有很远。你爸爸教书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虽然没有泪汪汪,却在这个都市女孩的粲然一笑里,找到了家乡人的一丝淳朴。这样我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就松了一些。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是,我爸在我们镇上小学教语文。我妈在家里种菜。就是种大棚。”

“不容易,想当年我妈和我爸爸在村里养牛,也是起早贪黑的。六岁之前,我也是个农村娃。我二十二了,来燕京一晃就是十二年。倒是很怀念村子里的生活。”胡清爽手里的那只烟没有吸完,她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了。表情似乎有些害羞起来。

“胡总是我所尊敬的人。我在燕京也有几年了,遇到这样的老板,是我的福气。”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开口恭维乃父。这样的话总是保险的。

没想到胡清爽沉下脸说:“我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所以他的公司里我们基本不去,眼不见心不烦。”

她这么一说,我实在接不上什么话了,就只好沉默下来。但一想到刚才郭蓉的黯然离去,我的心里还是疼痛难忍着。一个人失去了尊严,即便是有钱又能如何呢。

“哥,你老实告诉我,肖小虎是不是在背着我有猫腻?”胡清爽正色道。

我只能又解释了一遍说:“其实我和小虎以前不认识。现在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就知道他是个富二代,仅此而已。”

“哥,不瞒你说啊。因为我爸的缘故,我作为一个女孩,特别没有安全感。虽然我们不缺钱,但是家庭生活总是充满了矛盾。事实胜于雄辩,有钱的男人没有几个老实的。基本都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个女孩你还是离远一点吧。你知道在农村,娶到名声不好的女人是很不光彩的。”

对这个话题我只能沉默着,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要多难受多难受了。胡清爽,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居然干预起别人的私生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