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兮看着身上的凤离。

她的王爷，让她入迷。

凤离同样也看着蜜兮。

这时候，蜜兮媚眼如丝一般，眼里有着盈盈的水气，更显得让人目眩神迷的美。她的美和一般人都不同，那是一种艳丽与清纯交汇着的美丽，让人宛如陷身于天使与魔鬼的双重诱惑，无法的抵挡。

凤离停下动作，怔怔地看着她，好像在透过她看什么人一样。

“王爷？”蜜兮看到凤离的目光，心中一沉，急忙支起上半身，用娇嫩的身体去摩擦他，希望能够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这样做的时候，她身上那种清纯的气质少了很多，多了一份属于少妇的妖艳与妖冶。

凤离的眼眸变得黑沉沉地，脸上那些情绪好像被笼罩在迷雾中一样，让人看不清楚。

他突然想起了伊秋水。

伊秋水很难看，但偏偏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好像置身于明媚的阳光之中。

而且，伊秋水的气质也属于清纯型的，虽然她的长相不如蜜兮，但那种清纯却是谁都比不上的。

在这种时候，不知道伊秋水会露出什么神色？凤离突然脑中出现了这个想法。

他亲过伊秋水，甚至吻过她，而伊秋水虽然害羞愤怒，却无可奈何，那种时候最是迷人。就连他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一个长相平平的小姑娘起兴趣，时不时就想逗弄她一番。

可是现在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甚至在他和蜜兮纠缠情事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起伊秋水的那张脸。

那份清纯得让人觉得无比干净的气质。

玉一像，纯净，不掺夹一丝杂质。

“王爷……。”蜜兮见他不动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不由得心下浮现出不满，但她终究不敢跟堂堂王爷甩脸子，只好坐起来，用裸露的酥胸蹭着凤离的上身，希望还能把他挑逗起热情来。

凤离却熄了所有的兴致，一把推开蜜兮，起身从床下捞起一件真丝白色的内衣，披在身上，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子，看着外面清冷的月光。

正是午夜时分，外面灯火阑珊，他一身的冷漠，和方才那个欲火焚身的男人相比，判若两人。

蜜兮急忙跳下来，也穿上一件衣服，这才跟到凤离身边，不解地看着他。

王爷这次……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他明明……明明还没有真的发泄出来呢。

她在暗自揣摩着凤离，凤离也在审视着自己。

和蜜兮在一起时还觉得好像在追寻着什么人，这是他经常有的感觉。只是到底在追寻什么人，他并不知道。可是这个晚上，他明明白白地发现，他想着的女人，变成了伊秋水。

为什么欢爱的时候会想起她？

蜜兮看他默不作声，索性贴了上去，让内衣滑落到地上，和他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又仰起头，想吮吸他的唇。

凤离立刻扭转头，蜜兮的亲吻落了个空，轻轻地碰到了他的脸颊。

凤离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看她。

蜜兮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和凤离在一起之后，两人从来没有接吻过。不止是和她，就连别的女人，凤离可以和她们上床，却从来没吻过她们。

他的唇，是所有女人无法企及的存在。

为什么呢？

王爷明明就站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离她那么远？远得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不管她怎么追怎么做，都根本赶不上？

蜜兮突然害怕起来，打了个哆嗦，更紧地抱紧了凤离。

月光倾泄进来，落到两人的身上，脸上。凤离那张完美得毫无缺点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半明半暗，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

“王爷……。”蜜兮忍不住开口叫道。

凤离终于低下头，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臂搂住了她：“刚刚弄疼你了吧？”他问。

蜜兮摇摇头。

凤离冷笑一声。

“今天，是我回皇宫的日子。”他低声说。

声音冷漠，似乎在说今晚月色不错一样。但蜜兮生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阴森森的寒意，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让人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她善解人意地抱紧他。

这几年，她一直陪着他。他的很多事情，很多习惯，她都知道。比如说，每半月，他就会进皇宫一次。可是每次从皇宫里出来，他就会变成这样，不知道是在追寻谁还是在依靠谁，却偏偏又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走不进他的心里去。

“放心吧，没事的。有我在这里呢，我有陪着你。”蜜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说出这种无力的话。

凤离看着她的眼睛，鼻子，嘴，看着她精致的锁骨，慢慢抱紧了她。他紧绷的身子终于开始放松下来，把头埋到她的脖子处，满意地叹息了一声。

虽然守在凤离身边这么久，但蜜兮对这位王爷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听说当年皇宫里面出了什么事，导致凤离的生母惨死。但是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敢打听。虽然很多人说那位皇帝宠妃是掉江中淹死的，可蜜兮直觉却没那么简单。

至少，她知道，那位宠妃不是一直在宫里的，而凤离则由她在宫外抚养了好几年。后来，等凤离和那位宠妃都进了宫里之后，凤启突然就瘫了，再也站不起来，凤离被丢到战场上，美其名曰试炼，而那位宠妃则在郊游之时掉入江中。

皇族秘辛，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得知的。

而贸贸然地去打听，下场很有可能生不如死。

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不问也罢。反正现在有凤离陪着她，她还求什么呢？这辈子，凤离注定就是她的。她虽然知道得不多，却已经比普通女人多得多了。

这就行了。

至少，这说明她在凤离心中是特殊的存在。

她是在京城偶遇凤离的。

凤离一见到她，惊为天人，立刻把她收在身边，甚至不问她的出身姓名。后来她慢慢知道，凤离小时候经历过不可说的家变，导致在战场上成了一尊不会说话的杀神，见人杀人，遇佛斩佛！

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杀神之称！

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来的？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他又开始说话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蜜兮都谨奉一个信条：不该她问的，她绝不会多嘴去问！她只要确定，身边的男人是凤离，那就算是给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一个最好的交待！

就算他真的是杀神，就算他当年的母亲真的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就算他从来也不提他的母妃，就算他和皇宫的关系冷如冰硬如铁，就算他一夜一个女人地拼命换，就算他有时头疼起来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就算他在战场上被敌人的鲜血染红了满身……

只要他是她的，就行。

可是，虽然这样告诫着自己，心底却还是有点儿小小的不甘心。

那点儿不甘心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放到凤离的胸口，轻轻地问：“王爷，您喜欢我吗？您爱我吗？”

凤离虽然和她几年，却从没说过类似于承诺的话。

“爱？喜欢？那是什么东西？”凤离看她一眼，淡淡地问。

爱又如何？喜欢又怎么样？

不过是多余的摆设。

谁爱过他？他喜欢过谁？成长过程中的经历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会随风而去，再也不会留下任何踪影。

爱或喜欢，只是一场梦。

只有自己变得冷硬如铁，不爱什么人，不喜欢什么人，这样，才会让自己没有丝毫的弱点。这样，才会在离别到来的时候，不觉得心里会疼，不觉得眼里有眼泪会流。这样，才会让他不再像当年一样，被所有的人抛弃，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一并失去，差点儿在战场上埋葬了自己。

爱？什么是爱？喜欢？什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