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自己先前的那种逃避，罗珍妮就满是痛苦，她不想在回味那一种痛苦。

“不过好在张杨，我们在一起了，你不会知道，你和我告白的那一天，我有多么高兴，好了，张杨，我要说的我都说完了。”

罗珍妮给了张杨最后一个微笑，“张杨，如果有来生，你一定要比我早出生！”

“珍妮——”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愫的呢？

是第一次在包厢看到她梨花带雨的脸，还是后来看来她暖心的微笑呢？

张杨自己说不清，当初说不清，现在说不清，以后，不，没有以后了，那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张杨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曹甄一个人，看到张杨醒来，曹甄连忙叫来了医生，可张杨却拉住了她的衣服。

“主管，珍妮呢？”他亲眼看着她跳下去，也亲耳听到了警笛声，他知道，是朱晖来了。

曹甄没有回答他的话，毫无预兆的眼泪却早就说明了一切。

是她找到的太晚，为了安全起见，张杨停车的地方离一号码头远了许多，这也是沈方所要求的，所以当他们第一时间查到罗珍妮的车的时候，还没找到他们最终的地点。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几近“杀”红了眼的张杨和慌忙逃窜的郑苏。

而珍妮……

他们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让搜救队找到了她的尸体。

“主管……”张杨冷笑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其实他一直都感觉的到珍妮很不安，可他因为想要报复沈方，把对罗珍妮的安慰放到了最后，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早失去罗珍妮。

曹甄也不知道怎么说，她知道，现在张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宣泄的口罢了。

“张杨……其实珍妮从来没有怪过你，她一心想的，只是不怎么拖累你而已，你懂吗？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收到了那么恐怖的威胁的东西，可是她告诉过你吗？她没有！她也需要人保护，但是她只会为考虑，珍妮和你在一起，其实有很多压力，但是我知道，这种压力，对她而言是一种幸福，珍妮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就算这几年在星光，她还是很单纯，在她的世界里，是没有那么多心眼的，张杨，我不想说什么，因为我想很多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对吧。”说完，曹甄离开了，想必张杨也要好好想清楚才是。

是啊，她一直都在为他考虑，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事情，一闭上眼，就是她温暖的微笑，那个微笑，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一次见她，他又何尝不是在骗自己，那种微笑，早就把自己的心给骗走了，后来，她请自己吃饭，他压抑着自己的喜悦，只因为他配不上她，而在她人生中最后的那几分钟，她说的，居然是她觉得她配不上他，多么可笑，张杨望着天花板，努力的想要把眼泪给逼回去。

珍妮，我很想为你放声大哭一场，但是，不是现在，你等我，我会为你报仇。

罗珍妮的死，带给张杨很大打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几天的，他都还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就是一个梦呢，就是一个恶作剧罢了，罗珍妮为了报复他对她的不关心，联合沈方他们的一场闹剧呢？

可是这种自欺欺人，在朱晖的到来，完全消失殆尽。

“张杨……”才多久没见，张杨就变得这么憔悴，朱晖也是很不好意思，如果他们可以早一步到的话，事情根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朱警官？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张杨的语气冷淡的惊人，现在的张杨，正处于一种不可理喻的状态。

“张杨！这是你应该和我说话的语气吗？”朱晖也有些生气，张杨的那种语气，说实话，让她很不爽。

“和你说话的语气？”张杨冷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和你说话才好呢？恩？朱警官？是千恩万德的感谢你把我救出来？还是感激涕零？你想要哪一种？哦不，好像两种都是一样的是吧，不知道朱警官是不是需要我这样呢？”张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在做些什么，他已经压抑的太久太久了，的确需要一个爆发口，毫无疑问，朱晖来的不是时候。

朱晖也知道，这次的确他们有错，她本以为，那些人不会下杀手的，可是她忘了，对方是郑苏，是一个黑道上杀人著称的郑苏，而另一个，是想要张杨下地狱的沈方。

“好吧，张杨，这次使我们处理的不及时，但是你不能全都怪我们，要怪只能怪罗——”朱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杨的眼神也吓回去了。

“你想说什么？朱警官？是想说，要怪只能怪珍妮自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是吗？是不是还想说，是她自己没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抓住了？不止被抓了一次，还被抓了第二次？朱警官，你是想要说这个吗？”张杨从病床上走了下来，一步步的逼近朱晖，朱晖被他逼到了角落。

从没有见过张杨这么恐怖的眼神，从她第一次见张杨的时候，他就是那么一副表面吊儿郎当内心淡漠处事的人，到后来，也是极度沉稳的人，可今天，那种陌生和恐惧全都涌上她的心头，什么时候开始，被誉为警界的第一女魔头，居然会有恐惧这种感觉。

“张、张杨。”她确实想要说是罗珍妮自己沉不住气，可毕竟死者为大，她也不会轻易的说出口，她知道，换地处之，罗珍妮只是一个普通人，有那样的胆识已经很厉害了，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张杨为什么？

“朱警官，我有些累了，你可以出去吗？”

张杨慢慢的退开去，他知道他做的有些过火了，这些事情，其实不能怪他们的。

朱晖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她今天来是录口供的，却没想到张杨这么不配合，想到刚刚自己的懦弱，她觉得，应该扳回这个面子才对。

她从后面袭击，把张杨按倒在地。

张杨已经很多天不吃不喝了，就算玄武诀来的及反应，他自己本身也没时间反应，就这样被朱晖按倒在地了。

“张杨，我今天来不是让你骂的，如果要找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的话，我想应该是你吧？要是当初你让我们查的话，你觉得沈方还会有时间做这些事情吗？当初郑鹏已经明明白白的供出了沈方，我们有了人证，只要再调查一下，搜出一个物证来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你自己说你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我是在相信你的基础上才放任你自己去做，可你呢？得到的情报居然和郑鹏说，我也有提醒过你吧，郑鹏的话到底可不可信还是要斟酌过的，你自己没有做好你的事情，现在却想到来怪我们了？张杨，你不觉得你有推卸责任的嫌疑吗？”

是啊，自己好像的确是在推卸责任呢，张杨笑，他突然知道了一直积压在自己心中的那块石头是什么了，他是不是该谢谢朱晖呢？

“谢谢你啊，朱警官，你的话，解决了我一个大问题呢，我现在被你这样子真的很不舒服，你可以放我起来吗？”张杨的声音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朱晖也觉得很奇怪，不过一想到自己就这样把他按在地上，让他一直接触着冰冷的地面，好像的确是自己的错。

“咳咳，”朱晖干咳了几声，然后把张杨扶了起来，看到张杨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怒气，舒了一口气，“张杨，刚刚的你，好恐怖。”

“是吗？”张杨勾了勾嘴角，是啊，那个他，就连他自己都不太认识呢，不过现在，他倒是想要做一些事情。

“朱警官，我想要知道沈方怎么样了？”

“沈方重伤，现在还在医院观察，不过你放心吧，估计他下半辈子，得在监狱度过了。”看到张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朱晖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刚刚那个想要和她撇清一切关系的张杨，莫名的让她感觉到烦躁。

“那郑苏呢？”好啊，一个麻烦已经解决了，现在还剩下另外一个麻烦呢。

“郑苏在我们赶到的时候就带人离开了，我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你——”那个比刚刚还要恐怖的你，还有罗珍妮掉落在码头边上的一只鞋子。

“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张杨也知道，利用玄武诀的时候，那种气势，和嗜血的光芒，都是无法掩盖的。

“还好，张杨，虽然我今天是来录口供的，但是同时，我还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过来的，我知道罗珍妮死了你很伤心，不过你一定要快点振作起来。”

振作，他当然会快点振作起来，不然的话，不就是给那个人又多了几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么，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好吧，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你自己的伤，我先走了。”朱晖拍拍张杨的肩膀，决定离开。

“你今天不是来录口供的么？”张杨可是没有忘记朱晖的正事是什么。

“算了吧，看你今天精神也不是很好，改天也是可以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啊，我改天可以过来的，对了，外面的那个人叫曹甄吧，她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一直都在照顾你呢。”朱晖说这话，也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反正现在的张杨，根本就没时间想她到底想的是什么。

“好，我知道了。”

朱晖走后，曹甄进来了。

“主管。”想起刚刚朱晖的话，张杨觉得对曹甄很抱歉，毕竟，那个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是不好受的。

“怎么了？”

“你可以先回家休息了，我一个人可以。”如果现在他一个人都不可以，以后怎么为珍妮报仇呢？珍妮！你放心，我是不会让那些人那么舒服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因为玄武诀，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恢复，原来玄武诀的修炼和他的心态也是有极大的关系的，前几天，因为心情不好，他感觉到整个玄武诀，也是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情绪当中，今天，他被朱晖一说，反而眼中清明了许多，这下子，就连玄武诀都清晰了许多。

他惊讶的发现，现在的玄武诀，已经飞速达到了第三阶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第二阶段还在不停的跳跃当中国，似乎是提醒他，每一次的实战，都在为第三阶段做准备。

“好。”事实上，现在的曹甄，的确没有空闲时间来管张杨的事情，罗珍妮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她的后事，就只能她来办。

一想到那个每天晚上在被窝和她说悄悄话的人，每天都会甜甜的叫她曹甄的人，一有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找她帮忙的人，每次有事情都不敢跟别人说只敢和自己说的人，就这么没了，曹甄就止不住的悲伤。

明明，她的声音还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