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件事情是张杨想多了，罗珍妮什么都没有干，因为她的身边有一个冷静干练的曹甄，而曹甄旁边，还有一个心思缜密的徐刚在。

“曹甄，且不论是你要救的人，那是张杨，也算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是尽心尽力。”徐刚对曹甄说这话的时候，曹甄心里满是愧疚，她是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徐刚，可是她真的没办法，情这个东西，是最伤人的。

“徐刚，这辈子我欠你的，我算是还不清了。”曹甄说这话的时候，没看着徐刚的眼，她不想说那些虚话，说下辈子可以还，因为她自己都知道，人只有一辈子，就算是有下辈子，都不知道谁是谁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前辈子的事情呢。

徐刚笑：“曹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们是朋友，就冲这关系，我也肯定是不遗余力的帮你的，别担心，张杨会没事的。”

曹甄眼睛定定的看着徐刚，为什么，她爱上的人不是他呢？

或者……

“那就谢谢你了，徐律师，我肯定会好好谢谢你的。”罗珍妮站在曹甄的旁边，哭红的眼睛让她显得格外憔悴。

“珍妮，你也是，不要哭了，张杨肯定会没事的，你和曹甄好好的，这件事情，我会请我的朋友来帮忙的，你们不要太担心了。”徐刚知道，罗珍妮很喜欢张杨，她的那种喜欢，比曹甄的，甚至还要多。

他抬头看了看天，张杨啊张杨，你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啊，让这么多人为你着急为你心碎？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张杨确实有这个资本。

不能说是魔力，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踏上这一条律师的道路后，就足够能力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好，可当他看到张杨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功夫根本就不到家，他一直以为，张杨真的就像他表面那样，直到这次，他才发现他并不简单。

在曹甄找过他之后，他就连忙联系了自己的朋友，可自己的朋友，非但没有和他说张杨的情况，而是警告他不要再扯入这件事情，这让徐刚极度疑惑，为什么他会那样说？

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徐刚动用了多方面的关系，终于知道了是警方保密，这就让徐刚更好奇了，怎么每次和张杨有关的事情，都会变得那么复杂？

“曹甄，珍妮，你们先回去吧，我需要好好的想想。”徐刚刚刚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还没注意到她们两个人都还在他的办公室。

曹甄看到徐刚的表情，皱了皱眉，徐刚很少出现这种表情，这种心不在焉的表情，这对一个律师而言是致命伤，要是让别人发现这一空档，是会让这个案子直接完蛋的。

“好吧，徐刚，那我们就先走了。”曹甄拉住还想说些什么的珍妮，急忙拿了自己和珍妮的包离开了这座律师楼。

“曹甄，为什么这么急的拉我出来？”罗珍妮不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张杨弄出来，这件事情不应该好好徐刚商量一下吗？怎么急都还没有说过事情的发展呢。

罗珍妮不知道，曹甄早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徐刚，可是她不能确定，徐刚这次能不能像先前一样神通广大，因为她自己也是去找了一些人的，看到徐刚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张杨，他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事情，现在谁都不好说。

本来他们去警察局保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现在居然连人都不让他们见，可以猜测，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而且照罗珍妮的话来说，她之所以赶回来是接到沈方的电话，那么显而易见这件事情和沈方脱不了干系，可张杨被抓的时候沈方根本就不在星光，这又该作何解释？

显然曹甄没有像张杨那样考虑周全，不过毕竟曹甄不是当事人，她能考虑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珍妮，我们去找沈方。”既然自己猜不到，那就直接去找应该知道的人问吧。

曹甄的话让罗珍妮突然一怔，是啊，她怎么忘了，还有沈方这一号人物。

沈方知道了张杨现在的情况后，心中满是得意，本来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那天就想和那些人去商量的，结果张杨就在那个时间回来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连老天爷都帮他，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张杨居然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报警，现在还把郑鹏那些人给搞了进去，好在自己当初聪明，想到了这一步，提前和郑鹏他们说好了这件事情。

沈方心情大好，正想要出去好好庆祝一番，却在门口遇上了罗珍妮和曹甄。

早就想到了她们两个人会过来，沈方早就准备了好说辞。

“不知主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沈方看到罗珍妮，心中还是会泛起一丝涟漪，可是一想到当初她和张杨那么不给他面子，他也就平复了一下心情。

“沈方，你说，你到底对张杨做了什么？”罗珍妮见沈方直接忽视她，倒是没什么感觉，从一开始，沈方就是自作多情，所以当沈方不理她的时候，罗珍妮没多想。

“呵，你这话问的奇怪，什么叫做我对张杨做了什么，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对他做，你信吗？”沈方嘲笑罗珍妮的天真，就算是他做的，难道她这么问，他就会说吗？

“你——”罗珍妮生气，不过按照那天的情况看来，这件事情好像确实和沈方有些关联，又好像没有关联，听他们说那天晚上沈方带着小鹿出去了，那张杨的事情难道真的和沈方没什么关系吗？

“主管，我还有事情呢，你就让我出去吧，今天，好像也没我的什么事情吧？”

曹甄一直在旁边看着沈方，沈方的每一个表情都落在了眼中，她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和沈方有关，可是现在真的是一点证据都没有，警察办事情都需要证据，更何况他们了，也不能青红皂白的冤枉别人，就算他们再怎么怀疑沈方，现在都不是最好的时间。

“你走吧。”

曹甄一下令，沈方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看着沈方轻快的步伐，罗珍妮说不出的难受。

“珍妮，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是我们现在没办法，你懂吗？”曹甄扶住快要倒下去的罗珍妮，这几天，珍妮确实累坏了，四处奔波，四处找人。

“我知道，曹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帮我，我惹了很多很多的麻烦，我给你造成了很多很多的困扰，你现在还在我的身边帮助我，我真的很庆幸，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啊，如果没有曹甄，很多事情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的。

“不要说这种傻话了，我们是朋友，就是一辈子的朋友。”曹甄心中也无法对罗珍妮诚实的说出她内心的想法，她这么帮她，一方面是帮助她，因为罗珍妮是她的朋友，可另一方面……她想，只有徐刚懂她了。

“曹甄，有你在，真好。”罗珍妮把全身的力量都交给了曹甄，她真的好累好累，两天都没睡觉了，那种疲惫真的快让她发疯了，以至于她忘记了，曹甄也陪着她两天都没睡觉了，并且，她还是从医院出来的。

曹甄倒是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只要她有力气就可以。

张杨不知道罗珍妮和曹甄为了他求遍了人，他在里面倒是过得自在，时不时调戏一下警花朱晖，似乎看着朱晖气急败坏的样子，已经成为他的乐趣之一。

“张杨，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要是惹我生气的话，我就会让你在这里多待几天，当然，我也不介意让你在这里多待几个月，这样的话，你的小媳妇也会等的很着急的吧？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面子还真的挺大的，连徐刚徐律师都来打听你的事情了。”朱晖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这些天和张杨的相处，真是让她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讨厌他的油嘴滑舌了。

“哎呀，警官，你总是拿这个来威胁我，那也得看我到底信不信呀，我说警官，你长得这么漂亮，干嘛偏偏来做警察呢？警察可是时时刻刻把命拴在别人身上的职业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张杨倒是不为所动，徐刚来在他的意料之内，定然是曹甄出面了。

相比较徐刚来帮他这件事情，张杨更加好奇的是为什么朱晖会选择这样一种职业。

张杨的问题让朱晖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要当警察？

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可突然有一天，一群蒙面的人冲进了她的家里，然后绑走了她和她的妈妈。

她看到妈妈对她温柔的笑着，说：“晖儿不要害怕，等一下爸爸就会来救我们的，如果等一下看不到妈妈的话，你不要担心，妈妈一直会在晖儿的身后看着晖儿的，晖儿听到了吗？”

那个时候朱晖天真的以为，她的母亲，真的会一直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可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响的时候，看到满脸是血冲进来的父亲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她的美梦已经破碎了。

父亲身上的血，大片大片的红色，让朱晖掩住了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看那样的父亲，那样的父亲是她陌生的。

当沾满血的父亲的手抚摸她的脸的时候，她躲开了去。

“爸爸，我想要妈妈，妈妈在哪里？刚刚妈妈和我说她会一直在我身后的，可是我刚刚扯开了眼罩，往后面看，根本就没看到妈妈，爸爸，你帮我找妈妈过来好不好？”

那时候的她，根本就没想到父亲这满身的血是怎么回事，也没注意到父亲的背上还在不停往外涌的鲜血。

“晖儿，先和爸爸一起出去好吗？”他只身一人冲进来，这帮人向来都是杀人不眨眼，他的爱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他就只剩下这个宝贝女儿了，可看到女儿眼中的恐惧，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从头到尾，是不是走错了一条路？

“好。”虽然恐惧父亲身上的血，但是和父亲本身这个人还是亲的，朱晖还是伸开了双臂。

可朱晖刚被她的父亲抱起来，就听见父亲背后传来一声枪声。

然后——

她感觉到父亲在慢慢的往地下坐。

“爸爸，你为什么不走了呢？你还要带我去找妈妈的呀？”朱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抱着她，却不再往前走。

“晖儿不要着急，爸爸有些累了，所以想要先休息一下，晖儿能不能给爸爸几分钟呢？”他苍白的脸色已经显示出他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是没有看到他的女儿安全，他根本就不可能就闭上眼睛。

“好，那晖儿就给爸爸几分钟时间哦，不能多的，晖儿想妈妈了，晖儿很想见妈妈，爸爸答应我的，不能耍赖。”小小的朱晖，根本就没意识到死亡，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只记得，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可父亲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那种苍白，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