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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酒店酒吧坐下,林佑正坐在吧台上喝酒。我忽然有种和他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坐下来,默不作声的喝闷酒。

我们才喝了几杯,就觉得一阵风掠过,竟是赵军坐了过来。他一伸手,要了一杯烈酒。酒保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赵军,好像有点讨厌赵军,但他还是给赵军到了一杯。

赵军倒没注意酒保的眼神,压低声音对我和林佑说道:“刘印,我可听老杨说了,你们又摊上了一笔大买卖。”赵军消息倒很灵通。我和林佑都看着他,也没说话,我们两个还没做好打算。

显然赵军是对鬼魔门的悬赏动了心,开始游说我们,说道:“我知道这次风险大,可是回报还大呢!老杨他们可都说了,只要你一句话,咱们这些兄弟都听你的。”

原来是杨哥动了心思,可是不好直接开口,才让赵军来当说客。我正想说,你们也太心急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吵吵着要动手。

可是我话没说完,忽然酒保把手里的瓶子通的一声,放在了桌上,大声说道:“你们不能去。”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赵军更是忍不住摸到了腰上。林佑和赵军都以为,酒保知道了什么内情,搞不好是鬼魔门的人。

只有我却一下看出了关键,酒保说话的声音虽然粗狂,可是语气却透着一股娇嗔,分明是陈筱雨的语气。

我赶紧按住赵军,转头对附着了陈筱雨灵魂的酒保说道:“筱雨别闹了。”

陈筱雨知道自己的把戏被拆穿了,也不在掩饰,抱着胳膊说道:“幽灵船是那么好找的吗?就算你们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一百多年的幽灵,已经成精了,你们能对付得了吗?”

赵军和林佑也反应了过来,林佑嘴甜地劝说道:“嫂子,你别生气,我们就是说说。”

赵军却大感惊奇,赞叹道:“弟妹这一手厉害啊!打探情报什么的,一附身就行。”

陈筱雨瞪了赵军一眼,忽然从酒保身上脱离了出来,我们只看到陈筱雨的虚影一晃,突然又钻进了过路的一个拿着酒杯的男人身上。

男人原本慵懒的神情立刻变成了愤怒,大步地朝房间走去。吧台后面的酒保却一脸茫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连我和林佑都惊奇的长大了嘴,陈筱雨这一手实在是太神奇了。从一个人身上,附着到另一个人身上,几乎没有空隙。我不得不赞叹,从苗家村寨带回来的那个玉佩,竟然对陈筱雨有这样的作用。

等我和林佑回过神来,赵军又开始说起去幽灵船的事。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鬼魔门的悬赏金额之大,着实让不少人动了心思。我和林佑要是不答应,只怕永远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不过就像陈筱雨说的,幽灵船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鬼魔门这趟浑水。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赵军,我想找机会向张敏解释一下。她帮了我们那么多,我却把她当作了陈筱雨,而且态度还那么恶劣。

我敲响了张敏的房门,隔了好半天才有人过来开门。只是开门的人,竟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他充满敌意地看了我一眼,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有点醋意。一下堵住了年轻男人的前面,语气不善的问道:“张敏在吗?”

英俊男人却不回答,推开我的胳膊,大步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到陌生又熟悉。张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出来:“是刘印吗,你进来吧!”

我走进房间,在外面的客厅坐下。张敏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鬓角打湿了,显然刚刚洗了一把脸,可是她的眼睛却红红的,好像刚刚哭了一场。

前面出去的男人,张敏红红的眼睛都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张敏给我倒了一杯水,自己端着水杯坐下,朝我甜甜一笑说道:“你是来道歉的吧!”

我嗯了一声,已经没有说话。张敏打趣的说道:“有你这么道歉的吗?嗯一声算怎么回事?”

“对不起,刚刚我态度可能不太好,是我的错。”我诚挚地道歉,但不打算解释什么。也许解释了张敏也不会相信。

“我都知道了。”张敏放下了水杯,“刚刚筱雨都跟我说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刚刚走出去的那个年轻男人是陈筱雨的附身。我站起来就想追出去,可是张敏却叫住了我:“她还在生气呢!你现在追出去她也不会听你解释的。”

我颓然地坐下,叹了口气。张敏又追问道:“你们两个这个样子有多久了?”张敏成熟稳重,感情经验绝对比我多。

我忍不住向她倾诉起来,我和陈筱雨的关系最近闹得很僵,我有原因,她也有原因。这一谈,我们就说了两个多小时。说完之后,我放松了很多。张敏虽然没有给我提出太多建议,但几句简单的安慰就让我轻松了不少。

张敏正和我说着话,林佑急匆匆的敲响了房门。他也不进门,只是简单地说道:“老家出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我问他要帮忙吗?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我看着他离开,在大厅仿佛是赵军追了上去。两人快步离开,我隐隐感觉哪里有点不大对劲。

赵军和林佑走后,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整个酒店都出奇的安静。我告别了张敏,向自己房间走去。张敏在房门口站了很久,我走出老远回头看她,她都还站在那里。我其实可以看得出来,张敏对我是有好感的。

走到房门口,正好看到那个从张敏房间里走出来的年轻男人,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竟然语气轻柔地说道:“筱雨,我们得谈谈。”

那个年轻男人奇怪地看着我,用力挣脱了我的胳膊,叫嚷道:“你认错人了吧!放手,神经病!”

我也发现他不是陈筱雨,不得不放开了手。这个陈筱雨到处附人的身,你好歹做个记号,这幸亏男人反应得快,要是反应的慢点儿,我在对着他含情脉脉的说几句情话,他非把我当成弯的不可。

我回到房间,发现玉佩还放在床头,只是陈筱雨却不在里面。白天陈筱雨是不能现身的,就算顶着危险现身也不能出现在太阳底下。反而是晚上,她却活跃的多,可以到处附身。白天她在玉佩里不理我,到了晚上就到处附身,依然躲着不见我。

可是她却跑到张敏房间里,亲自去解释去道歉。我知道她虽然生我的气,却已经在反省自己了。我摇头,想把这事搁到一边,然后抱着枕头睡着了。

睡梦中,我再出被噩梦纠缠。只是这一次,我却梦到了幽灵船。

在黑暗的海面上,迷蒙的雾气中一艘老旧的帆船掠过。那根本不应该称为一艘船,船身上挂满了水草和苔藓,船头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破碎的木板,倒塌的船体,让它看起来像一条漂浮在海洋上的垃圾。

可是就是这样一条如同垃圾一样的破船,却散发着阴森诡异的气氛。船帆高高挂起,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在黑暗中如同一条潜行的幽灵,无声无息同时又恐怖阴森。

一个声音从船里面发出来:“来找我!快来找我!”那好像是我的声音。

我一下从恶梦中惊醒,醒来时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抬头看看床头的玉佩,陈筱雨已经回到了玉佩上面。我朝她说道:“筱雨,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朝你那么说话的。”玉佩毫无动静,陈筱雨也没有搭理我。

我下楼吃了早餐,和张敏打了招呼。她说已经托修整别墅了,也许可以找到什么线索,看看是谁洗劫了别墅。

昨晚的恶梦,还在我脑海里盘算。我对别墅的事到没有太上心,那些东西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林佑昨晚和赵军急匆匆的出门,到现在都没有个消息,我不由得有些担心。可是我给他们打回去,却没有人接。这不由得更让我感到忧心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不安的,还有更多的事情再后面等着。杨哥早上也找了过来,见面之后却不肯直说,反而是拉着我走进了房间。

他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才有些紧张地对我说道:“昨天,李诚铭家被人给抄了!”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李诚铭这个人,坑蒙拐骗的事情没少干,仇家不知有多少。被人抄了家,我一点也不稀奇。杨哥这样紧张,除非这件事和我们有关。

果然,杨哥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好像是鬼魔门的人干的。”

李诚铭接待了我们之后,满心以为我和林佑会动心。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等着杨哥等人再找他商量详情。可是他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群活祖宗。一群劲装结束,穿着战术服的男人冲进了李诚铭的小院,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打砸抢。

李诚铭和他的侄子助理,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那点三脚猫的阴阳道术,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够看。李诚铭也看出,来的人里有两个是道行匪浅的阴阳师,更加不敢妄动了。

这些人把李诚铭的小院翻了个底儿掉,搜出了鬼魔门号召阴阳师去南海寻找幽灵船的铁牌。一个四十来岁的阴阳师恐吓道:“你们要是再敢招摇撞骗,别挂我们不客气。”

李诚铭起初以为这些人是自己的仇家同行雇来的,还想再放点儿狠话。结果人家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亮出了自己的招牌。一个年轻气盛的阴阳师毫不遮掩自己就是鬼魔门的人,他敢说完,就被另一个年纪大的阴阳师呵斥了几句。

显然他们还不想暴露阴阳师的身份。

李诚铭知道自己惹下了大麻烦,鬼魔门势力雄厚,自己这个冒牌的古董商,在人家面前一比,简直就像一只蚂蚁。

等到杨哥找上门去的时候,李诚铭已经吓破了胆,推着不敢见杨哥了。杨哥连吓唬带恐吓,李诚铭才说出了实情。

鬼魔门怪他将消息泄露给了我和杨哥等人,因此才找他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