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辰生说出要姚兮离开顾家的话之后，姚兮一气之下搬离了顾家，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和顾辰生碰面，这还是两人几天来的首次交汇。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却，负责人见两人均是一副冷淡的的样子，心里暗自捏了把冷汗，以为两人都是耍大牌，圆滑地给两人笼络关系道：“姚兮小姐能走这个品牌的秀，还是顾总提携了一把。那么多有经验的秀场模特他没用，大笔一挥，单单勾选了您的名字。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独到的眼光啊！”

话里明显抖落着对两人的恭维，可惜姚兮并不领情。她出来找工作，无非就是想要证明自己也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而现在顾辰生擅自帮她安排机会，根本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碍于外人在场，姚兮并不好直说，而是客客气气道：“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和顾总单独谈话吗？我想听听他对于这次合作的意见。”

“意见”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揉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姚兮红白相间的唇齿间蹦出。顾辰生自然知道她心中想法，淡淡开口道：“你先出去，我和姚兮小姐先聊一下。”

负责人一头雾水地关上门，摸着油光呈亮的脑门，心想刚刚那种火药味该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走了一个人后，房间一下子反而显得十分的狭窄静谧。姚兮在顾辰生不自觉释放出的低气压中抬起头，剪水一般的双瞳坦然地盯着比她高出很多的顾辰生，淡淡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正面回到姚兮的问题，顾辰生看到姚兮脸上那即便是化了妆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忍不住关心道：“是不是睡得不好？”

明明依靠顾辰生就可以衣食无忧，但她偏偏要出来吃苦。顾辰生看着这个尤为倔强的女人，她因为近期不间断的训练，导致脸上有着浅浅的黑眼圈。看起来依旧美丽，但也多了几分令人动容的憔悴。

“不用你管，”前段时间顾辰生和Coco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仍旧似一根鱼刺一般哽在姚兮的喉咙，姚兮闷着一口气，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替我安排这个机会？”

面对姚兮的提问，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白炽灯在姚兮纤长的下睫毛处打出一片淡青色的阴影，顾辰生缓步走到姚兮的面前，伸出双手细细抚摸着那两块范围，像是怕揉坏了一般温柔细腻。沉水的双眸仔细地注视着姚兮眼下的阴影，好像下一刻就要吻上来，惹得面前的人禁不住轻颤。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声后，姚兮睁开眼发现顾辰生眼睛里半是温柔，半是戏谑。才发现自己这样的姿势和动作，真的很像是在索求顾辰生吻她。

控制了力气去推顾辰生，奈何顾辰生力气实在是打，姚兮非但没有推开，反而被他用一只手绕到腰后禁锢住。姚兮涨红了一张精致的俏脸，颇有些恼羞成怒道：“你别闹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神色一黯，顾辰生眉头皱起，低沉的嗓音里透露着些许的不快：“你觉得我的帮忙是无用功？”

姚兮被顾辰生铁臂一般的手勒得更紧，想挣脱却被禁锢得死死的，推又推不开，想上嘴咬的时候，蓦然发现顾辰生眼神浸了墨一般深沉。

一下子安静了，姚兮十分无奈道：“我只凭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所有的事情。”

“嗯，”顾辰生松开了姚兮，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姚兮像是羽翼即将丰满的金丝雀，他不得不替她打开笼子的出口，还要状似无意地说道：“照顾好自己。”

掉馅饼一般得到这个不需要争取的走秀后，姚兮也不气馁，认认真真地开始练习起商会走秀。虽然高端商会的走秀也不比品牌的走秀，但这是一次磨练走T台能力的好机会，而她只不过比别人早走了很多步。假如不多加珍惜和训练，坠入泥潭也是迟早的事情。

时间眨眼过，转瞬间就到了商会走秀的那天。

扎了清爽高马尾，身穿姜黄色上衣和纯白色热裤的姚兮早早地到了举办的的酒店。为了防止出现什么失误，姚兮提前到来，先熟悉一下等会走秀的场地。

酒店一楼没有什么人，大多都是工作人员在布置会场，姚兮说明了自己的秀场模特身份后，工作人员就让她随意练习了。

这次的主题是“锦绣”，周围的布置也是偏中国风，青花瓷和龙纹素材的成品层出不穷。看似古典端庄，实际上模特们要穿的衣服都十分性感火辣，贴身旗袍的叉都快开到了大腿根，胸前更是暴露大片的春光。

“我的天啊……”姚兮看到那一排排暴露程度不同，但同样衣不遮体的衣服时，一声惊呼，吓得差点逃跑。还是合约像一把大刀悬挂在她头顶上，压得她保持理智。

模特行业本就是利用身体去展现衣服的美，可惜商会这种鱼龙混杂性质的秀场，基本上没有人是会真的欣赏艺术美，也怪不得姚兮会怯场。

在姚兮发呆发愣的间隙，几个高声谈笑的模特走了进来，瞥见站在一排衣服中侧脸动人的姚兮，她正呆呆地看着那些裁剪过度的旗袍，像朵艳丽的黄牡丹一样惹人视线。有个红发红唇的模特讥讽出声：“土包子一样，一看就是没见过场面的。”

尚不知道是在讥讽自己，姚兮看见有别的模特来了，便弯起眉眼，热情地打招呼道：“你们好呀，我是小姚，请多指教！”

没想到主动伸出橄榄枝，但那几个模特却不领情。一个眉眼细长的模特听到姚兮的话，吊梢眉拉得更长，不屑道：“是那个主打模特啊，还不是靠肉体混进来的，哼！”

莫名其妙的被讽刺了一通，而且还说什么“主打模特”，姚兮猜想这大概就是走了顾辰生的捷径而带来的副作用。姚兮心里不平，但也没有立即发作，只当是狗吠声擦耳过。

临近走秀的时间，化妆师才拿着化妆包匆匆到场，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模特，发现姚兮的皮肤状态和气质都很好，便指着她说道：“美女，你赶紧过来，我先给你化妆。”

上妆的话，基本上半个钟才能出妆效。化妆师自然是先选五官最好、皮肤状态最好的，其余的模特化妆晚，妆感没出来就是一张面粉脸，既假面又难看。

周围立即响起了一阵阵的议论声，尤其是之前那几个模特，在容貌上被呆呆愣愣的姚兮比了下去，心有不甘。几个人凑在一起看似在咬耳朵，实际上声音毫不控制，在明晃晃地吐槽姚兮五官是整过的。

“你们看那下巴，尖得要戳死人哟！”红发模特对着姚兮的方向指指点点道。

旁边吊梢眉的模特闻言，嗤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嘛，这大概就是骨头削多了，玻尿酸打少了。”

模特圈有个比较忌讳的地方，即是大秀的模特脸上不能动刀子，原生态的脸更吃香。那些隆了鼻子垫了假体的，根本无法走那些颇有风格的秀场。造型师弄什么独特的造型，要粘点硬的东西在模特的脸上，打过玻尿酸的鼻子和额头经过长时间的带妆，肯定会塌。

化妆师正在给姚兮扑蜜粉，姚兮绷着一张脸，嘴角勾起冷笑，毫不留情地反击道：“整不整容，捏捏脸就知道了。谁的脸塌了，就别哭出声！”

此言一出，几个模特都沉了脸色，怨恨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姚兮。姚兮上刚画了上挑的眼线，眼波流光间，更显得对她们的不屑。她们的脸基本上都动过大大小小的手术，要想像姚兮有那么足的底气反驳没整过容是不可能的，在行人一眼都看得出。

“谢谢。”化完妆后，姚兮便自行去上了洗手间，把那几个心胸狭窄的模特抛在身后。

洗手间的镜子很大，姚兮从镜子上看到另一个面容精致，连眉梢都透露着风情的自己。

即便这是顾辰生为她争取来的机会，她姚兮也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好这场秀！

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姚兮满怀信心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刚走到化妆间，却冷不丁听到阴测测的一句：“等她上场走几步，有她丢脸的！”

推开门，刹那间鸦雀无声。本来叽叽喳喳在说话的那几个模特全都噤了声，她们刚上完妆苍白的脸上是来不及收回的狞笑和阴森。

这种巴不得她马上去死的表情，姚兮曾很多次在言雪的脸上看到过，如今却出现在一群即将要跟她同台的模特脸上。

寒意细细密密地从姚兮的五脏六腑攀爬到姚兮的手臂上，她忽然间冷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从身后匆匆跑进来的服装助理见姚兮愣着，一把抓过放在椅子上的旗袍和高跟鞋，推到她的怀里催促道：“愣着干啥？快轮到你们出场了，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