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助理推门走进来，把送去检查的茶叶残渣的调查报告呈给顾辰生，面色忧虑地道：“里面有少量的余毒，毒性不大，只会让人腹疼，但这件事的性质太恶劣了。”
顾辰生淡扫一眼报告单上的内容，问道：“是谁做的？”
他屈指撑着额头，眼下一片浓重乌青，显然昨晚没有休息好，但目光仍然凌厉有神，藏着寒意。但凡想陷害姚兮的人，他一个个都不会放过！
助理面露难色，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摇头道：“还在排查，但有三个嫌疑人，都不肯说实话。”
顾辰生似乎对此并不意外：“把人给我带来。”
助理把三个女佣带进他的办公室，里面有李萍，有叮嘱李萍泡茶的女佣和一个看似腼腆无害的女佣。
“她们都和昨天的茶水有关。”助理低声附耳道。
不等顾辰生开口，早被吓破胆的曹芸就颤巍巍地指着李萍道：“总裁，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昨天只是受姚小姐的吩咐泡茶，刚好遇上李萍在厨房就把事情交给她做。”
她满目恐惧，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顾辰生安静地端视着她和李萍的反应，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李萍对于曹芸的指控心急如焚，做贼心虚得哑口无言，支吾半响也没想到解释的话，最后一狠心，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高声喊冤：“总裁，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给老夫人下毒！这件事和我无关！”
她的动作把助理吓了一跳，赶忙把她扶起来。
姚兮没有任何表示，目光又落在没有说话的女佣身上。
她淡定从容地走上前几步，细声细语道：“我是把茶叶倒掉的人，当时很多人都有看到。如果我是下毒的人，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销毁证据，惹人怀疑。”
助理讶然地看着她道：“这可不一定。”
顾辰生挥手打断他的话，指了指李萍。
李萍被他一指，本就在极力掩饰的紧张顿时露馅，急得哭喊道：“真不是我做的，我不敢做这种事啊！”
助理看她凄惨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总裁，这可怎么办？”他扭头望向顾辰生问道。
顾辰生高深莫测地和他对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得助理惊起一身的虚汗，不明白他的意思。
电话铃声响起，打破办公室里压抑的氛围。
顾辰生接过电话，其他四人屏息聆听，没有一点声响。
许久后，顾辰生放下电话，一抬眸，眼里竟噙着泪意，悲痛欲绝中夹杂着滔天的怨恨，直视着眼前的三个人。
“妈她去世了。”他低沉的语调模糊得听不清楚。
助理靠他最近，听到他说的话，眼皮顿时一跳，脑海中灵光一现，霎那间就明白他眼中的寓意。
他故作震惊，附和道：“这怎么可能？”
“刚才是医院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妈的病情复发，抢救无效才去的。”顾辰生不动声色地扫一眼三人的表情。
李萍本以为言雪给姚兮下毒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她从来没想过会害人，而且害的还是顾家的老夫人！就算她有千万条命也敌不起她的一条命！
她终究是后怕了，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言雪的。
想到杀人犯法，她在劫难逃，李萍脚下险些没站稳，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失神，面色灰白，嘴唇颤抖着。
相对于其他两人，她的反应着实可疑。
顾辰生看着她表情的变化，诡计得逞般地朝助理一笑。
“你们现在也看到了，事情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助理严肃着脸，下达最后通牒，“你们其中一个人身上背负的是一条性命，如果有人自首，我们会从宽处理。”
“从宽处理？哼！我会把她碎尸万段！”顾辰生喝道。
他的声音震得办公室里像是抖了三抖，这最后一击彻底把李萍的心防打破，她软绵绵地跌坐在地上，神态灰败，目光涣散。她杀人了，她害死了一个人！
顾辰生冷笑着看她：“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他的声音唤回李萍的神智，她爬着到顾辰生跟前，想拉住他的裤脚求情，但顾辰生轻微一转就躲开了她的手。
“是我做的！是我下的毒！我千不该万不该啊！”
她哭得鼻涕眼泪横流，不停地给自己扇巴掌。
助理瞧着她也是可怜，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老夫人没死？”李萍抽噎着，欣喜地抬头望向顾辰生，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没有过多情感，让人犹如堕入万丈深渊，她冷颤着，结巴道：“我的错，都是我做的。”
顾辰生认得她。他没想到下毒的会是在顾家诚诚恳恳工作了好几年的人，也找不出理由说服他这个人会下毒。
他看得出这不是她本愿要做的事。
“我相信你是受人指使的，这个人是谁？”顾辰生质问道。
他想过这可能是言雪策划的，她想把姚兮拖下位。但李萍和言雪并没有瓜葛，私下里更不会有任何交情。
李萍心知她不可能把亲生女儿供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把这个罪认下来，假装咬牙切齿道：“就是我做的，要怪就怪她柯欣琴太严苛，我受不了她的那副嘴脸！”
李萍一口咬定是她自己做的，倒让顾辰生和助理无可奈何。
顾辰生隐约觉得这件事情有疑点，但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口。他观察着李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眉头越发紧锁。难道是他一开的方向就错了，这件事针对的不是姚兮？
他越想越可疑，李萍的哭喊声扰得他心神不定。
不，他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他把目光锁定李萍。
“真的是我做的，我看不惯老夫人，心里早就埋怨她很久了，想下毒威胁她！”李萍死咬着不放。
顾辰生沉吟着道：“既然受不了，你为什么不辞职？”
李萍被他一句话问住，张着嘴接不上话。
她踌躇不决的模样更是让顾辰生怀疑，他试图套她的话，但她也学聪明了，从她口中什么也套不出来。
助理看得出顾辰生在犹豫，建议他先把人送到警察局。
“总裁下次要演戏，千万先告诉我一声。”助理跟在顾辰生的身后，想起刚才的场景，心有余悸地道。
“我看你接得还不错。”顾辰生一挑眉应道，“有潜质。”
助理看他像是戏言一般吊儿郎当的，好是一顿气，哭笑不得地道：“我可不觉得你是在夸我。”
“你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要说出来。”
顾辰生把下毒的人找到，证明了姚兮的清白，心里不免得得意自在。他看着一尘如洗的天，忽而一笑，笑得十分柔和，像春日里的柳树抽新，柳絮飘浮，柳枝摇曳，看得人心里迷醉。
姚兮，他很快就能接你回家了。
他没有注意到小巷子里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言雪慌里慌张地钻进一条四通八达的小巷里，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户破败人家，低声喊唤着里面的人。
一个小混混打开门，讨好地叫道：“嫂子好。”
“呸！谁是你嫂子！”言雪往他的腿上踢一脚，大步走进院子，美目冷扫一圈院子里坐着的小混混，看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沉下脸道，“你们老大在哪里？”
“想找我们老大，总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小混混里有几个面生的不认识言雪，看到言雪身材火辣，面容娇好，以为可以饱餐一顿，一唱一和地调戏着她。
言雪脸上好一顿青白交替，骂道：“让刘胜滚出来！”
“臭婆娘，喊什么喊，这不是来了吗？”刘胜从屋子的另一头窜出来，一巴掌打在调侃言雪的小混混头上，教训他道，“还敢调戏老子的女人，你找死吧！”
“我找你有事。”言雪受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捂起鼻。
刘胜暧昧一笑，赤裸裸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转，搂住她的细腰就往屋子里走：“有事好说。”
言雪匍匐在刘胜的身上，娇滴滴地给他喂一口红酒。
“说，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刘胜朗声大笑道。
“胜哥，你还愿不愿意帮我抓姚兮？”言雪一开口就看到刘胜不悦地瞪她一眼，笑着赔罪地给他揉肩道，“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委屈胜哥了，但胜哥也捞了不少好处。”
刘胜狐疑地道：“你是说那小妞？”
他想起宋莹莹火爆的身材就觉得口干舌燥。
“可不是，真给胜哥捡了个大便宜！”言雪暗地里轻蔑地白了他一眼，转瞬又是献媚道，“如果胜哥能抓到姚兮那小贱人，人就任你处置。你想想，那是顾辰生的女人。”
刘胜对顾辰生的积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他能把顾辰生的女人玩上，也就是给他狠狠甩了个巴掌。
言雪看他神色摇摆不定，趁机继续道：“姚兮长相清纯又带着点魅惑，那身材可不是宋莹莹能比的，毕竟是生过孩子的，怎么说也要比别的女人丰满不少。”
她抓准刘胜好色的本性，一下就勾起他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