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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宁采儿拿在手中来来回回对比的两件衣服,苏妈直接抓了一件塞进那个已经有些满满当当的行李箱,说道“拿这个机车风的外衣吧,天渐渐冷了,它毛多料子又厚实,穿起来挡风又暖和。”

“好,听妈的。”宁采儿笑着说道不再看床上的东西,两手一抬将箱子合上。

“这回怎么匆匆忙忙的,出差需要多久啊,妈去给你做些吃的带着吧,飞机餐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你又忙了一个晚上没带歇,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苏妈说着便要下楼去做饭。

“不用了妈,我来之前吃了东西,现在不饿,你也忙了一个晚上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宁采儿说道提着行李箱走到了前头。

侧身给宁采儿让出路,苏妈说道“真的不饿?你别总是逼着自己,身体就是个娇养的娃娃,你不好好供着,它早晚是要折磨你的。”

“我知道了,待会上飞机之后我就好好睡一觉,然后在狠狠吃一顿。”宁采儿淡笑着回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哪回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竟是哄你妈妈我。”苏妈愤愤地说道,却没有再执着于去做些东西给宁采儿带着,而是转身到冰箱里拿了一些小吃食放进她的风衣口袋,又拿着保温杯给她到了一杯热水。

站在门口,苏妈拉着宁采儿的手将保温杯塞给她,缓缓道“别人怎么样妈不知道,但妈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自小就很有主张不用妈操什么心。但妈还是要说,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那个欧阳绝再好再有钱,也不是我的宝贝女儿。知道吗?”

“恩。”点点头,宁采儿握紧了手中的保温杯对着苏妈笑笑,转过身的一瞬间她突然回头看了看苏妈,还站在原地,还望着自己。心中一动,宁彩儿开口问道“妈,你为什么嫁给爸爸啊,长得不算好,家境不算好,性格木讷,连工作都是一般般甚至不如你。”

“到底,为的什么呢。”宁采儿不禁深深望着苏妈,只为一个答案。

“那是你爸爸,怎么被你说成一文不值的人了。”笑闹着敲了敲宁采儿的脑袋,苏妈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望过来的眼神,恳切,诚挚,好像一汪温热的泉水般,看一下就暖人心肺。

“因为你爸爸啊,什么都不好又爱面子,可是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护着我的。”苏妈说得温和,眉眼间全是了然的淡淡笑意,那是宁采儿曾经有过但又不知何去的东西。

“原来,妈妈对爸爸是真爱啊。”宁采儿笑道,看着苏妈瞬间红起来的脸颊,立马转身逃过了一记粉拳,对着身后挥挥手慢慢往前走,间或还能听见几句苏妈的抱怨,真是越大越管不住,越来越胡闹了!

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看着车窗外飞逝而去的风景,宁采儿有些释然地笑了笑,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母亲就能让她动容,让她为了那简单的几句话留下来,可惜,可惜……

靠在路口处喝了一大口温热的奶茶,萧宁远觉得自己和胃部一样,重新活过来了。格外熨帖地呼出一口气,萧宁远突然愣了愣,看着已经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的出租车眨了眨眼睛,刚才,他是不是看到宁采儿了。

可是不该啊,手指抬向天傲集团的方向,现在宁采儿应该坐在办公室,吹着暖气处理自己的新婚服装和策划,等着自己一起出谋划策,怎么会坐出租车去。看着火车站的方向,萧宁远轻轻摇了摇头,怎么会去火车站呢,就算要走她也是坐飞机坐高铁的人,火车,实在是太廉价了。

兀自认真地点点头,萧宁远继续喝着自己心爱的奶茶,见红灯变绿灯就往前走去。

随着人流登上火车,宁采儿一步一步远离这个让自己疲惫不堪的地方,本就该如此的,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觉,她之前的顾忌太多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的欲念太多,多到不能自处,所以她要走,走到一个能让自己重新站起来的地方,一个能满足她所有愿望的地方。

母亲说得对,身体是个要娇养的娃娃,之前她实在是太任性了,所以娃娃开始哭闹,开始让她不安让她烦躁,现在就让她一个人好好哄一哄,抱一抱,等娃娃乖巧一些的时候,就回来。

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欧阳绝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有几则未接通话,快速点开来看看却没有一个是宁采儿打来了,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但湿真的要细细分辨时又全无踪影。

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因为昨晚一直在担心宁采儿的状况,所以欧阳绝的睡眠情况非常好,只是沙发上的后遗症让脖子隐隐作痛,伸手使劲揉了几下才略有减缓。

站直身体在房间内走动舒缓一下身心,看着手机上大大的十二点皱了皱眉头,已经这么久了吗,采儿一通电话也没有打过来。欧阳绝其实很想很想到宁采儿的面前,抱着她,对她说“别对我说谢谢,别对我那么客气,别总是拒绝我,别把我当成别人,别挂我的电话,别让我担心,别……”

那么多话想说,可是都没能说出口,因为欧阳绝很清楚,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完全不一样了,有些刺一旦扎下去就会生根发芽,然后越长越大成为两人之间屏障,将他们越推越远。

所以不仅是宁采儿在忍耐,欧阳绝也在忍耐,就像他明明想立刻去公司,去问她为什么挂电话,为什么不理他,是不是他的话伤了她,是不是他错了,错了他可以改,只要她喜欢。但他还是留在家里等,等她给自己答案,等她来叫他,只因为他怕,怕采儿不想见他。

自嘲地笑笑,欧阳绝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畏首畏尾,什么叫爱。

爱,不过就是将自己的弱点放在对方手心,告诉对方自己输了,承认失败了,一败涂地。

手指划着通讯录欧阳绝点了一个号码,既然现在不能找宁采儿,那他必须做些什么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电话那头没让他等很久便接了电话。

“诶呦喂,什么事竟然劳烦欧阳总裁亲自给我打电话啊,听说你无罪释放了,真是恭喜恭喜,贺喜贺喜,失敬失敬,有失远迎,不胜感激,蓬荜生辉……”粗声粗气地语调喋喋不休地报着一长串成语,没见其人听声却能足够想象到对方的虎背熊腰,肌肉爆棚,俨然是一副糙汉样。

“帮我办件事吧。”兀自省略了对方那断长长的略有些鬼畜的开场白,欧阳绝默默说道。

耀武扬威般炫耀自己才华的汉子声音猛地一顿,那不知已经拐到何处的成语才得以落幕,随后手机传来一阵兴奋的尖叫,以及某些人痛苦的哀嚎声,最后便是哀嚎被强行打断后抽抽噎噎的咳嗽,以及糙汉一句霸气的“别惊着我的贵人,他可不是你们。”

不知为何,欧阳绝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它补全——她可不是你们这样能打耐操的家伙,他金贵着呢。抽搐地扯扯嘴角,欧阳绝几乎能想想对方那张野蛮的糙汉脸此时摆出的不赞同的表情,以及对他那一点毫不遮掩的嫌弃,真是胃疼。

“行,你说吧。”糙汉子故作镇定地说道,背景音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

略有疲惫地揉揉眉心,欧阳绝的脚步已经走到了别墅的院子里,阳光正好,他便顺势坐了下来,闻言淡淡道“事情我已经打成资料,到时会派人送给你,你照办就行,多余的事情不必做。”

“不就是办个事吗,直接说不就得了,娘们唧唧的,竟是闹心事。”对面自以为很小声地喃喃自语,只是以他那粗哑的糙汉音再怎么小声,欧阳绝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糙汉似乎被谁敲了一棍子,烦躁地闷哼一声却没有继续挤兑欧阳绝,而是直接爽快地说道“行,什么地方能找到我你清楚,我现在有事忙就先挂了。”

随着咣的一声脆响,欧阳绝的手机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这货还真是一刻都不能闲下来,不过这种事情只有对方办起来才最是得心应手,不然他不会没事去找不开心。

那些极品亲戚,采儿心善才会只是警告他们,但他欧阳绝向来说一不二且睚眦必报,一点小小的警告怎么能弥补他心中的愤怒呢。

那可是他不知挑了多少地方,看了多少地方,才最终选中作为礼物送过去的,里面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他精挑细选,哪一样,不是载着他满满的期待,才能让采儿满意。可是这一切全毁了,就这样全部毁了,既然是成年人总要有些担当,做了的事就要努力承担其后果,哪能轻易了事。

嘲弄地牵起嘴角,欧阳绝最讨厌的便是不劳而获,何况是踩着他的努力想要的不劳而获,实在是不能饶了呢。

火车里的气味有些混杂,宁采儿提了提口罩遮住口鼻,却还是能闻到不好的味道,倚在车窗上望着外面,悠悠的蓝天,金灿灿的麦苗,比起整日对着的白纸黑字要可爱的多。

这一次出来,宁采儿心中有着小小的雀跃,就像离家出走时的刺激,但她没有刺激后的害怕,便让这种雀跃维持地更久一些。她是有些冲动的,只是这样的冲动得到了理智的支持,便有些惊世骇俗了。

对着玻璃吹了口热气,宁采儿用手指画了一条细长的路,路的尽头淹没在金灿灿的麦田里。微微笑着,她知道人长大了便不该总是任性,因为是成人,便总有些摆脱不了的责任和义务,但她的那一份担子,现在还好好地挂在高处,落不到她的肩,所以她只要过得好过得开心就可以,这也是她能任性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