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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儿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可是梦云你能不能不要逼我,夏婉茹就算做错再多的事情也毕竟是我的母亲,她和你拒之门外的那些亲戚不同,她是生养我的人,我不能亲手把她送到牢狱之中。”

欧阳绝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当然知道这么做对宁采儿很不公平,可是他不能对自己的母亲下那么重的手,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她的儿子,可是血缘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欧阳,你这样迟早会后悔的。”

许梦云站在那里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欧阳绝会变得那么柔弱,她和凌天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一切,只需要他点头就可以,可是这样的一副好牌他居然没有打算接下来。

“最近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后悔之中,所以我才想好好想清楚,因为这件事没有补救的机会。”

欧阳绝在夏婉茹这件事上异常的谨慎,他知道这样对不起宁采儿,也对不起许梦云和凌天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以他们现在手中所掌握的资源足够置欧阳家于死地,可是他们不仅没有那么做还想帮助他上位,这样的朋友绝对说得上是患难之交。

只是他始终相信夏婉茹还残存着一丝亲情,她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到最后总是会给他们留下一丝生机,而这一丝生机就是他们缓和关系的希望。

“对不起梦云。”欧阳绝很认真的跟许梦云道了歉,他知道她和凌天都是在为了他考虑,只是这一次他只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你不用跟我说抱歉,你真正亏欠的人在那个塔楼里。”

许梦云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个塔楼,她觉得宁采儿之所以感到痛苦是因为她心怀希望,她能看得到网上的新闻,知道欧阳绝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反抗他的母亲,这是她回到他身边的唯一希望,可是现在她挚爱的男人却要将这一点希望亲手掐灭,这种话许梦云说不出来,如果欧阳绝要去解释,他必须亲自去。

许梦云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气呼呼的回到了楼上,她已经受够了成为欧阳绝与宁采儿之间的说客,他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和那些站不住脚的理由全部交给许梦云去传达,可这些理由连许梦云都说服不了,怎么可能说服的了宁采儿。

欧阳绝知道许梦云是真的生气了,他这么长时间不能跟宁采儿亲自说明,不是要有意推诿,而是因为他没脸见她,更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

他去了那座塔楼,在房间门口犹豫了很久之后才敢敲了敲那扇木门,房间内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欧阳绝有点奇怪,平时宁采儿对声音极为敏感,几乎是只要他站在门口,她就能知道他来了。

“采儿?”

欧阳绝只能自己推开了房门,可是却没有见到宁采儿,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他一下子慌了,他打开了所有的柜门,连床底和飘窗下的抽屉都没有放过,可是不管怎么找他都没看到宁采儿的人影,他觉得这是许梦云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她一定是把她藏起来了。

“采儿,你去哪了!”他站在窗户边大喊了一声,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传到她所在的地方,这个塔楼很高能够传声的范围也很大,他突然看到在水池边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他看不到她的模样,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他的采儿。

“采儿,你怎么到外面来了?”欧阳绝跑过来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他现在的速度几乎超过了运动会的冠军,他觉得宁采儿离水池边实在是太近了,想到她现在的状态不好,他生怕她会自杀,所以他用力抓紧了她的手腕,免得她跌落到湖水里。

“许小姐说我要是觉得闷可以到塔楼附近走走,保镖都跟着呢,出不了事。”

宁采儿回过头看着欧阳绝,她已经很多天没看过许家大宅以外的风景了,许梦云害怕她在房间中会闷出毛病,所以每天允许她在外面逛几个小时,但必须在保镖的保护下,而且还要在许家的范围内,这对于宁采儿来说已经比关在塔楼里舒服多了。

她看了看身边那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除非是远程射杀,否则的话没有人能在许家的庭院里面杀人,就算真的有人成功了恐怕更头疼的会是凌先生,他一定时刻担心许梦云的安全,说不定会连许家大宅都放弃了,直接住到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里面。

“你没事就好。”欧阳绝觉得自己想多了,许梦云敢让宁采儿出来一定是有自己的安排,如果这个城市连许家都保护不了宁采儿,那么恐怕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了。

“你最近怎么经常到许家来,我看网上的新闻说欧阳夫人可能会有麻烦,你不用留在家里处理吗?”

宁采儿每天都会从手机上看到新闻推送,那个官员为了自保供出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欧阳夫人,他说许家的事情就是欧阳夫人安排的,而且之前她还让他做了不少事情,全部都是钱权交易。

这样的新闻对天傲集团的冲击自然是不小,不过夏婉茹做事很聪明,那位官员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他牵扯的人非常多,很多人都说他是在胡乱攀咬,这样的状况让夏婉茹暂时逃过一劫,可如果许氏集团继续穷追猛打,凭借凌天的能力一定会找出很多证据。

“天傲集团的事情现在不用我插手,母亲对我反常的防范,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不会让我碰公司的事务,采儿,我没有听从梦云的安排你会怪我吗?”

欧阳绝在这件事中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宁采儿,夏婉茹一天不交出欧阳家的大权,宁采儿就没有办法回到他的身边,他犹豫的时间越长,她回来的希望也就越渺茫。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可一向很有行动力的他却将这件事拖了一天又一天。

“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到牢狱之中,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也做不到。”

宁采儿这几天在许家听说了不少事情,许梦云给欧阳绝出的主意之前也和她沟通过,许梦云希望宁采儿能够劝服他,让他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母亲,只有这样才可以自保,既能保住欧阳绝的地位和自由,又能保住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可是将心比心,如果他们两个人的处境相交换,她也未必会比他做得很好,毕竟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根本就无法砍得断,所以她帮欧阳绝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对他来说最好的决定。

她抱着自己的双臂站在许家的水池边,瘦弱的身体迎着扑面而来的风,她希望这些冷风能够让她变得清醒,免得自己会因为欧阳绝的三言两语而心软,而没有勇气说出她想要离开这里的话。

她并不是不爱欧阳绝,只是她觉得累了,这种累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底,像是一根根水草把她的双脚拖入到了深渊之中,让她已经提不起去爱一个人的勇气。

“采儿,这件事我会想到解决的方法的,大不了我以死相逼,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她不会看着我死的。”

欧阳绝想过无数的烂招,包括假装吞安眠药引起母亲的爱子之心,他始终相信自己在她的眼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可在思考再三之后这些招数都被他放弃了,他的母亲是何等精明的人,自己那点招数一定会被她一眼看穿。

“你还是算了吧,欧阳夫人可是研究刑罚的专家,你觉得你那点小伎俩能够骗得了她吗,恐怕不到快要断气的时候欧阳夫人是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的,所以不要为了我去冒那种险,我不想你受伤。”

宁采儿没想到欧阳绝居然会想到用这些市井招数,这样的招数对付普通人的确是有效,但他面对的是世界上最为强悍的母亲,这些招数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用。

“我也知道行不通,以母亲的多疑,她恐怕要看到我被推进停尸房才能相信我已经死了。”欧阳绝站在那里一个劲的摇头,希望在众多的否决之后能想出一个好方法。

“你以为你是庙里的签筒吗,摇一摇就能有一个竹签掉出来,上面还写着能够解决此事的方法。”宁采儿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微笑,她知道自己能看到欧阳绝的日子恐怕只能用倒计时来计算了,所以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欧阳,我想出去走走,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许梦云虽然允许宁采儿出来,但是却限定了她的活动范围,只有在欧阳绝来许家的时候,她才允许他带宁采儿到处走走,反正离开了许家的范围,就算这段时间宁采儿出了什么事欧阳绝也怪不到她的身上,他就是想把她带走也没关系。

所以宁采儿只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她的状况比之前好了一些,就算是去长途旅行身体也足能够承受。

只不过这对于恢复她和欧阳绝的关系没什么帮助,她能够理解他不能送自己的母亲去坐牢,但这个世界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他要做一个孝子,就应该按照欧阳夫人的心愿娶一个富家小姐进门。

勉强把他们两个人拽在一起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两个人都很累,宁采儿已经为这件事死过一次,她不想下一个出事的人是欧阳绝,他有那么好的背景,那么好的家境,的确只有许小姐这样的豪门千金才配得上他。

她觉得自己的出现是欧阳绝人生中最大的一个Bug,既然这个Bug是她自己造成的,那么她就要想办法恢复,因此她的眼中依然带着淡淡的忧伤,手指不停的在欧阳绝的身上抚来抚去,好像是要记住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