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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叶向东却没有动,他沉声道:“我早就来了,看着她走的。”

“那你怎么不过来留下她呢?”杨梅不解地问。

叶向东摇头道:“我很想拦下她不让她走,但留下她,她心里仍是会不安,仍然无法平静。离开一段时间对她应该更有好处,您别担心,我找人跟着了,会暗中照顾她的。”

“这样啊,那我也可以放心一些了,唉!真是好事多磨,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您别担心,我不会让以纯一个人孤宁宁在异乡的,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陪她,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她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的。”叶向东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

杨梅听他这么说,才算是真正安心了几分。本来以纯不让她告诉叶向东她的去向,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现在可是他自己知道的,所以说他对以纯是真心实意的,她可以放心了。

“那咱们回吧,我还要去医院看欢欢。纯儿其实挺放心不下那孩子,但也没办法,唉!”杨梅说着又叹了口气。

叶向东却还不急着走:“您先回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好吧,反正我自己也开了车来的,那我就先回了。”杨梅也很明白叶向东现在的心情,虽然他没有阻拦以纯离开,心里必定还是非常不舍的吧。只是为了以纯好,他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做一个好男人实在很不容易。

杨梅走后,叶向东一直待在机场,直到看着何以纯乘坐的航班起飞后才默默离开,有些事他可以开始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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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们家都要查封!”姜雅简直要崩溃了,她不明白一个人的事业和家产怎么会破败得那么快,那些简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执法人员层出不穷。姜成军的资产全部冻结了不说,连她的银行卡也不能使用了,现在连她住了十几年的这套大房子也面临查封,似乎还是顾虑到一直生病没有参与姜成军任何事情的王若兰才宽限了几天。

王若兰在这场风波中异常平静,既没有幸灾乐祸,但也没有同情姜成军。她只是对于歇斯底里的女儿姜雅生出了几分愧疚,但这份愧疚也不多。

毕竟姜雅的存在只能提醒她当年的幼稚和错误。那年她因为秦大宇突然出国没了音讯而伤心不已,因而上了看起来似乎老实忠厚的姜成军的当,姜成军那时候是她父亲的警卫员。连她的父亲也觉得他是个憨厚实在的小伙子,虽然出身差一点儿,但她父亲并不计较出身。所以在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时候,除了有些意外并没有阻拦。

一直到姜雅两三岁的时候,王若兰才知道秦大宇曾经给她写过很多封信,而那些信却都被姜成军偷看并藏了起来,他实在不应该藏起那些信的,应该全部销毁了才对。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没有彻底销毁那些信,以至后来让王若兰发现了。

于是悲剧开始了,王若兰想到了失身那一晚为什么只喝了一小杯酒就醉得不醒人事,也想到了结婚后姜成军的不冷不热和婚前的殷情有多么大的区别。他娶她是别有用心的,是因为她父亲的位高权重,可惜他没想到她父亲会那么正直不阿。不过有了王司令的女婿这个身份,他的腰板直了很多,能做的事也多了很多。一想到姜成军是个多么深沉多么富于心机的男人,王若兰就全身发冷,但她却一直没有勇气提出离婚。

即使她提出,姜成军也不会同意,那些年,他在人前的忠厚角色扮演得非常成功,每个人都是夸赞他的,有点什么事,好象都是王若兰这个千金小姐在无理取闹,他始终是可怜的受气受委屈的一方。

几年下来,王若兰就沉寂了,真正生了病。忧郁症本来不算什么很严重的病。但姜成军却刻意暗示别人的,弄得她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样,引得人们无数嘘唏,却没人真正探究她到底怎么了。等到她父亲感觉不妥的时候,她已经真的郁抑到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只怨自己,怨自己不相信秦大宇。后来也怨秦大宇为什么不回来,但想到自己嫁了别人,还生了孩子,又觉得他不回来也很正常,总之就是无法开解心中的郁结,也就只能那样逃避那样痛苦地活着。

王若兰很不喜欢姜雅,她甚至不明白自己身为母亲,面对自己的孩子时心怎么会那样的冷硬,是和她自己的母亲早逝,没有享受多少母爱有关吗?不管怎么样,姜雅都是她生下的骨肉,可她从开始恨姜成军之后就再也没办法爱姜雅了。她也常常觉得一个做母亲的不该这样冷漠,但不知为何看到姜雅就有一种厌恶之情,所以她极不愿意看见她。

现在,姜成军罪有应得了。再来看跟着受到伤害的姜雅,王若兰便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才好。

“小雅,这房子是你爸买的,法院要查封也没办法。我们以前的房子还在,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搬回去住吧。”王若兰道,早年他们住的房子是她父亲出钱买的,落的是她的名字。法院不会查封属于她的早年的财产。

就算是姜成军有罪,先冻结查封他的所有财产也是必走的程序,但并不是他的所有财产都会充公。等到调查结束定罪之后,属于王若兰的多少还是可以拿回一部分的。

王若兰本来不在意一分一毫的钱财,但想到姜雅,也许还是应该为她考虑一下,有一些利益能争取回来的话,争取来给姜雅也好。她以后若是和秦大宇离开的话便能安心一些,虽然说姜雅现在已经完全成年了。

但姜雅已经有些疯狂了,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虽然她经常也恨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太冷太凶,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姜成军的亲生女儿,但姜成军这颗大树倒了,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在这一次的风波中,她的好朋友王筱惠的父亲王山也受到牵连被抓了。

王筱惠却并不和她同病相怜,反而指责说都是她父亲的错。说她的父亲本来是很清白的,就是受了姜成军的影响才跟着倒霉了。她们都知道父辈倒了霉会有什么坏结果。因为很快,两个天之娇女都尝到了真正的人情冷暖,往时玩得好的女友不见了,经常围着她们转的男人们也不见了。她们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到了尘埃里。

姜雅本来最怕的就是没有钱花,以往能忍下姜成军的冷嘲热讽便是因为他的钱还能供她挥霍。但现在最好用的信用卡却被冻结了,如果只靠她自己那点工资怎么过得下去?更何况她父亲出事之后,她就没办法去上班了。

她觉得公司里每个人看她的眼光好象都变了,那是一些看笑话的眼神,一些嘲讽甚至不屑的眼神。即使有稍好一点的眼神也不过是同情。那种同情的眼神更令她难受,她几时需要那些为车为房发愁,连买一件三五百块的衣服都要考虑几个月的家伙的同情了?

所以姜雅近几天没有去上班,反正秦晚来也不去公司。她去那里上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想到秦晚来,姜雅就更痛苦。以前,她是姜成军的女儿,身家以千万计,他父亲的不动产应该是过亿的了,具体多少她不清楚。反正她从未缺过钱。那时候他都看不上她,现在她一无所有了,简直和落水狗一样,他只怕更加不会理会她了吧。

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姜雅首先想到了何以纯,她觉得自己的痛苦主要都是源于何以纯和何以容两姐妹,还有那个病来病去一直牵着秦晚来的心却没有死掉的孩子。她无法忍受自己落到如此痛苦的境地,她们却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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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向东出事的消息,顺利到达广州的何以纯一直都不知道。半个月来,她都忙着安顿自己,整理着房子,购置需要的日常用品。虽然是租来的房子,但想着最少要住上一年,孩子可能会在这里出生,她就忍不住想把房间里弄得温馨一些舒适一些。

这套两居室的房子不大,六十平方左右,但价格也不便宜。不过看在房间里面比较新比较干净,基本的水电家具都齐全,而且周边的环境也如她所愿,何以纯没有太多考虑就定下了。她在酒店只住了两天就搬到了租下的房子里,然后开始打理自己的小窝。

在同学热心的帮助下,一个星期下来,何以纯就什么都不缺了。她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吃过饭后悠闲地躺在懒人沙发里看书,还可以晒到暖暖的阳光。南方的天气果然温暖,脱下了厚重的冬装之后,何以纯感觉自己的小腹似乎开始有点变化了。

生活开始宁静安详,虽然偶尔也有烦恼掠过心头,但何以纯马上甩甩脑袋不去想那些事,西安的一切人和事,她都要暂时抛在脑后。现在,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就是她最最重要的事情,她决定只想这一件事。

但叶向东确实出事了,事情发生在欢欢出院的那一天。欢欢出院的时候,秦晚来,何以容,杨梅都在,叶向东也过来看了看孩子。他知道以纯有多关心欢欢健康,所以他也来了医院,因为按他的计划,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去见以纯了,和以纯见面的时候,他至少可以和她说说欢欢的近况和出院时的情形。

一行人从医院出来,欢欢已经接受了以纯去外地出差学习的说法,没有天天缠着要找她。但这一次回家,是要回秦家去,秦晚来和杨梅虽然商量好了,但杨梅还是有点担心,不知道欢欢能不能接受和顺利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