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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但我不能。”他一言不发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

    言十三是言顾最后的效忠者。这要违背规则的感觉,言十三很不喜欢,但他知道新的幕僚不会停下脚步,他们的目标只是建立于不杀死就行的基础上。

    小主人言玖笙已经被废了,言十三只想让他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活着。

    “什么意思?我问你问题,你就如此敷衍我吗?!”他的眼里没有对于言十三苦衷的了解,只有猎阁的利益还有远在灵王朝的皇族。

    牧还可是皇族派遣来这的,他当然3知道猎阁为什么会设立在这,不只是因为这里是传说中的驱魔人之乡,还有的是对于这个家族的监视。

    镇夜家族的先祖可是在乱世时期就做出封印大妖的存在,这样的家族被授予驱魔人之乡这样的称号,看似荣耀,但皇族始终会忌惮这个家族。

    所以猎阁的高层就是挤破了脑袋也想管镇夜的家事,这是他们忠于皇族的使命。

    “好好回答?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舍弃所有俸禄,退出猎阁。”追魂猎手在猎阁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俸禄自然不会少,牧还之前就一直想要拉拢言十三,想要提携他为导师。

    可言十三拒绝了,而且是当众拒绝的,这时候牧还便视言十三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肯为皇族效命,立场不坚定的镇夜人,这就是言十三给牧还的形象。

    “我驳回你的要求!”虽然这笔俸禄实为可观,但猎阁不缺这笔钱。因为言十三对他和猎阁而言,都是必要的人。

    对猎阁而言,言十三是最优秀的追魂猎手,不能离开是对于追魂猎手这个身份的规则。

    而对牧还而言,言十三是可以接触到镇夜内部最为主要的人,虽然牧还也可以从同样生于镇夜的驱魔人口中理解,但这些人对于镇夜闭口不言而且是作为平民知道的有限,不能完全可信。

    想要了解到镇夜的家事,言十三是最好的人选,因为新族长言陆是他的仇人。言十三是被言顾强行安插在猎阁的眼线,牧还虽然老,但他看得清。

    言顾虽然死了,但作为言顾侍从的言十三是猎阁的人,所以言陆不敢随意加害。

    而言十三对于言陆的仇视,才让牧还看到了机会,言顾死前,拉拢言十三不成功,是因为他对言顾的忠诚;但言顾死了,你言十三还有谁作为靠山呢?只有猎阁才是你的归宿。

    牧还装作苦口婆心的告诫道:“好一个开门见山,但你想好了,从这个门出去,你即使再强大,没了猎阁的庇护,就是烂命一条,你以为言陆容得下你?”

    言十三一皱眉头,牧还说的都对,但他却不悦的说道:“牧大人,记得这里是哪吗?镇夜的家事不劳您费心了。”

    牧还的画风一转,嘴角展露不屑的耻笑道:“言十三啊,言十三。老夫现在可不是在和你讲公平正义,你也不要装模作样了。言顾把你安插在这,虽然你确实胜任,但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在言顾死后还留着你吗?”

    言十三的神情更是凝重,这都是事实,牧还突然撕破了脸皮,那言十三也该有一个答复了。

    “你都知道了,那我刚加入猎阁的时候,你大可动用你的势力把我清理干净,却留着我在这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你不敢杀我,以前是因为言顾大人,现在才是你狼子野心的暴露,你想拉拢我。”

    牧还摆了摆手:“你扶持的言顾都已经毁了,留下一个稚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你的希望,不就是让他活着吗?猎阁会保护他,也可以等到他长大。猎阁都能扶持一个新的世子,为你的主人复仇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径直的向言十三走去:“代价只是让你多去执行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言十三阴冷的笑了笑:“牧大人也别给我使这口蜜腹剑了,你根本就不在乎镇夜,你也仇视这个家族,若真是像你所说,言玖笙即使当上了世子,可这族长的宝座他也坐不稳,你不会支持他,你只会利用他控制整个镇夜家族。我就是想杀了言陆,但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做!”

    牧还错过他的身边,略显佝偻的身躯拖着锐利的口吻:“你好不识相,老夫可没有心力和你弯弯绕。你不作这笔生意,不是没有人不愿意,想来你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嘴脸,猎阁是公会,不是镇夜的私物,得到一个猎阁会长的支持,他们可不像你一样想得明白!”

    牧还口中的那群人,自然是新幕僚那群笨蛋,他们可和侍从不同,他们很少听从于他们扶持的人,只做自己认为对那个人有利的事情,所以更加的极端和暴力,就是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爪牙。

    “你!”言十三知道这很致命,那群幕僚的丧心病狂可不会对家族有长远的考虑,若是猎阁再横叉一脚,镇夜的主控权迟早会被夺去。

    这可不再是谁会成为继承人的问题了,而是家族的管理权利受到了挑战。

    “你可真是一只皇族合格的鹰犬,牧大人。”言十三的话题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关键点,那就是远在极武中城的皇族。

    言十三在猎阁那么多年,可不单纯的执行任务,他认识的猎阁更加现实,镇夜受到的是来自远方皇族的威压。

    “过奖。”牧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他眼里对皇族的忠诚胜于一切,成为皇族最锋利的手中刀是他的使命。

    “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牧大人,你以为胜券在握了吗?不,你还不够格,有人不会让你如愿的。”

    这场言语中的锋芒对决终于推向了高潮,这是这个镇夜最后的底牌,让牧还无法得逞的底牌。

    “你,你是说……”牧还苍老的身躯终于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撩拨了那遮住脸的一截头发。

    那头发下苍老的脸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虽然已经结痂,可还是能看得出这一刀的功力。

    “不可能的,他比我还老,肯定早就死了!又没有合格的继承者怎么可能还有像他一样的人。”牧还颤抖的手停止了,自我的反应迅捷得不露破绽,但他害怕了。

    那个胆敢在这个朝廷命官脸上留下刀疤的男人,他真的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