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睡着了吗?”
我在凉席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应该逃走啊,可我却不能逃,不过一死了之的事情。窗外的月,它缺了大半。
我看向了我最不愿看到的那角落:“你们杀死了他,连我也不能放过吗?”
那漆黑的,阴凉的地方,栖身着一尊鬼神,他让我不能离开,不能逃跑。
想到此处,心中总有不快,眼眶还是禁不住的湿润了。我还要这样多久,父亲。
“你是我的儿子,你要记住你是言家之子,你要以言家大全为己任!”
言家大全,就是这几个字就把我死死留在这里了,父亲,您可真是言家的大功臣呀。
“我毁了你,是为言家,为了氏族大家!”
父亲,就是您所谓的大家,可不仅仅是毁了我,还有您呀。
可大家谁还记得您呢?没有人,没有人会记得十一年前,您为这帮虎豹豺狼做得好事。
你不愧是屹立于此的鬼神,真是,真的是令我无处可逃。
我拉开了门,后院有微风,这一不小心还真的会着了凉。
然而我不紧不慢的穿着衣裳,因为要穿的很多,要去的地方也很远。
我虽然不会逃跑,但我知道那里会更加适合我。
那里很冷,却让我很舒服。
我打开后院的小门,偷偷摸摸的离开。这街上依旧是无人,也是呀,这样的人都只是少数的。
言家,镇夜言氏,这个以猎杀怪物的家族,失去了过往的传奇故事,留下了一群为了活命的庶民。
他们为了活命,抛弃了我的父亲。为了活命,选择杀死我。
尽管不是现在。反而是我,这该死之人最不怕死。
我漫步在通往山上的必经之路,这是族中的禁地,是被他们遗弃的地方,也是言氏原来的故地:惊云山。
山上有城,名为夜源城。
“夜源”是祖先的一把剑,它粘上的血液,尽是妖魔邪道的过往。
然而为什么要搬离故地,族中很少人知道,知道的人,多半也已经不在了。
没有口口相传,没有书文笔墨。
这成了不为人知的秘史,现在言氏家族的多数人,自打出生便是山下人。
只知道那里是禁地,没人会去。这个邪乎的地方,族中对其的描述,只有:“擅入者,死!”的规则。
曾经的言氏高人,言氏老祖宗,他是山上人。
人们也只知道他是从兄长手中继承的夜源剑。
而他的兄长是这大山的名字,族中不许提起他的名讳,但人尽皆知的名号便是“惊云”二字。
“快到了吧。”我估量了行径的道路,提灯里的火有些许的温度。
要去的地方,是山上的书阁。那里离夜源城不远,是惊云先生故居“惊云山庄”的一部分。
看看这些冰凉的建筑,它的繁华在一夜间全部崩塌。曾经名扬四海的惊云山庄,叱诧风云的人,在这里伴随着尘灰的风化。
我轻轻推开了那书阁的木门,你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把所谓的道义,装得满脑子都是。把权利退让于那些人。
不,是豺狼虎豹。
惊云先生,对吗?
一转眼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夜的大半,温度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碰!这一清脆的声音。像门被谁用力推开一样。
这老旧的建筑很不保暖,什么动静都可以听得清楚。
“谁!”我合上了书,紧张的拿起了提灯。
这山上难不成还有别人?我是将死之人,倒是不惧那么多的规矩。
但若是其他族人,碍于族规。就我“世子”的身份而言,不能不管。
还真是麻烦的事情。
我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有好一段时间了,要来这山上可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谁让我是这么个普通人呢?如果我还是……。
算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回忆。还是不要想起的好,容易心烦。
“是谁?”我把头探了出去,没有回应。是我想多了吗?
还是保险点,找找吧。想来就算是同族之人,也知道规矩的深重,应该不会轻易回复。
我四处搜查,始终没有什么异常。
可能我想多了吗?风声?
我想了想,决定放弃了。还是看书吧,身份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就算我真的找到了什么同族之人,他们应该会让我闭嘴。
与其和他们结怨,不如安心的等。等到他们终于下定决心之后。
所以算了吧。
心中有的不甘心,这么多年也渐渐磨灭了。甘心等死吗?却也只能说:“无能为力”。
他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所谓言家大全,我不能不在乎。
我生死都可以放弃了,何况一个世子之位。而且要成为言家的世子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
等等,我猛的回过头!却已经身处迷雾之中。
不对!这个反应!真的有人来了,我回过头,老旧的建筑早已消失不见,成了一片赤色的沙漠。
这感觉,我在书中看过:临阵反应!让我这样的平凡人都可以感受到。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家伙有意要杀我,第二呢,这家伙是一个新人,不会控制临阵。
灵能力者的术式吗?
还真是出奇,但还是不要小瞧的好。这家伙有能力可以释放,而不只是临阵,想来也不会是新人。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要杀我!
“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我笑了笑,终归有这么一天的。我也一直再等着这一天,父亲。
“言振泽,是你的话就出来吧!该有一个终结了。”我在等他,等他突然出现结束我的生命。
我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书。我都决定赴死了,为什么还不出现。
“兄长,是啊!该有一个终结了。”远方飘来了声音,好一个决绝又惋惜的场景呀。
你终于肯出现了吗?言振泽,我的族弟。和我争夺世子之位的亲人。
可惜我们曾经有那么多机会。
可以了解彼此,但选择了逃避。
兄长吗?这个称谓还真令人安心。他还真是没有多余的话。
我看着他的刀渐渐捅进心脏,我微微一笑。
终于结束了,我的使命。就是让你活着的使命,言家就拜托你了,我的弟弟。我要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我拖着流着鲜血的身躯,向他走去。靠在他的肩膀,口中不断的流出鲜血。
我轻声的对他耳语道:“要记得,你是言家的世子,镇夜言家,再经不起同室操戈的悲剧,为了言家大全。珍重。”
我终倒下了,倒在他的身旁,
好沉重的心跳声,它越来越重,压迫我的呼吸,迫使我用力睁开眼睛,是梦吗?
“你这家伙,还真是无趣的很呢。”身旁传来了一声银铃般的声音。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