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唉,真是幽幽我心,此世谁知啊!

我的表妹乐乐,她可是巴不得我立刻被赵正阳轰出家门,她也好理直气壮地喊叶浩一声姐夫呢。

这纯粹利己主义的小滑头,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国内没少煽阴风点鬼火,要不是我压制住,只怕早撺掇着我妈把我接回去,不在这儿受那大肚子小三的欺负了!

我带她去超市一顿疯狂采购,累瘫了的我们进了一家馆子,填饱肚子,补充元气,以便满血复活!

她说:“姐呀,以你目前这种处境,最佳方案就是被恶婆婆,毒小三联手扫地出门、无家可归、露宿街头,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博取同情。如此,才能将男神的心牢牢地拴在你的石榴裙上!”

“谁说不是呢,还是你你最了解我的心啊!“我拍拍她的肩膀,假装认真地说。

”我说姐呀,你也别绷着你那面子了,先收起来揣衣服兜里认个怂!你就承认自个儿斗不过那狐理精小三儿,被整得很惨,落个扫地你门,净身出户也不赖呀!这不,你还有那一袖珍别墅给你兜着盘儿呢不是吗?我说你也别惦记着出手了,你要可着劲儿地闹腾,敌方阵营还不分分钟被你给灭了!”

“我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么?!是你姐夫,他不乐意让米雪进门,扯着我不撒手,我不也没招啊!”我耸耸肩,有几分无奈。

乐乐气得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

”我呸!赵正阳,还姐夫?根本就是狗屎!他这弄一小三,还挺着个大肚子,拖家带口;名不正严不顺的就已经接到他老赵家去了!另一边还死捆着你,阻碍了你追求自由,奔向光明的大道!”

乐乐一直认为米雪的肚子里装的绝对是赵正阳的种!

我听她这么贬损正阳,心里又觉得不落忍,遂阻止她说:“哎哎哎,过了,过了啊妹妹,注意素质!”

她狠狠喝了一大口冰啤酒,因为喝得猛,还呛得直咳嗽。

中国人的春节是传统而繁忙的。

在这个极其隆重的节日里,中国传统礼仪文化得到了极其系统完善的体现。长幼尊卑,亲疏远近,都有条有理,丝毫不乱。少的给老的拜年,老的给压岁钱,各种各样的琐事,弄得我有点儿心神不宁。

在外面打工劳累了一年的人,拥有的权势富贵和创业拼博的有所成就的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功勋和成就,都端出来罗列在台面上,展示一番,以在自己的父母家人、兄弟姐妹和亲朋好友们的面前验证或炫耀自己这一年的成果,就如同农民在秋天里验收自己一年来庄稼的收成一样。

在这种大形势下,我家今年的这个年过的是很纠结的。

除夕,贴春联,放鞭炮,祭拜祖宗牌位,这些我家今年都省了。原因很简单,今年家里多了一个人,米雪。

我不知道米雪的老家在哪里,真不知道她就这样呆在我家里过年,家里人怎么就不催她回去呢?

正阳母亲的最高宗旨是,一切为了孩子。

所以,米雪挺着大肚子,堂而皇之地住在我家里,和我们一起过年。

临近除夕,单位一放假,我和赵正阳早早地就回去了。白天在公公婆婆那里吃饭,晚上一起回到我们租的房子睡觉。

米雪为了在自己的准婆婆面前表现出自己执掌家务的才华,早早地将我们那两居室的房子收拾的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张婷腊月二十三就回乡下老家去了。婆婆心疼米雪肚子里的孩子,有心将张婷留下来,春节期间正需要帮忙的,却又觉得于心不忍,只好送她走了。

赵正阳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找了一位春节期间能来家里帮忙做做家事的沈阿姨。

沈阿姨大约五十来岁,人干净清爽,秀秀气气的,一点也不像家政公司的人。她的子女在国外工作,爱人在部队上上班,春节期间也不放假。她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那个家政公司是她朋友开的,春节期间人手奇缺,所以千托万托地请她帮忙撑场子的。

腊月三十中午,我们回去的时候,米雪正和沈阿姨在厨房忙着。婆婆不放心,怕米雪磕着碰着了她的宝贝孙子,跟前跟后的直叫米雪歇着,看得赵正阳直皱眉头。

我实在见不得这一幕,就到厨房去帮忙,让她到客厅去歇着。

米雪自从进了这个家门,受尽了赵正阳的无视和冷落,巴不得有机会接近赵正阳。至少在婆婆的面前,赵正阳得配合她的表演,不会甩给她一张不理不睬的我冷脸。

我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给沈阿姨帮忙,一边剥葱捣蒜一边看着客厅里的互动。

米雪说:“正阳,你喝水吗?我给你沏茶!”

赵正阳看一眼她母亲瞅着电视的侧脸淡淡地说:“好!”

米雪又削了一只苹果,递到赵正阳的嘴边,笑嘻嘻地说:“正阳,你吃苹果!”

赵正阳往沙发另外一个方向上挪了一点,皱眉:“我不吃!”

米雪愣了一下,整个身子都贴过去:“你吃嘛,伯母说你最爱吃苹果了!我都削好了,特意给你削的!”

赵正阳坐不住了,干脆“腾”地站了起来。

“我去厨房帮忙!”

他刚起身,偷眼瞄到她妈妈阴沉着的脸,又改变了口气:“成,我吃!我拿到厨房去洗洗,做成果盘咱们一起吃!你怀着孩子呢,多吃点水果,对孩子好!”

他到厨房做好果盘,端了出去,俩人一人一口,吃得那叫一个夫恩妻爱啊!

我把蒜臼捣的山响,沈阿姨慌忙接了过去,说:“成了,成了,闺女啊,你再这样捣蒜都捣到地上去了!”

沈阿姨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一边和我聊天:“闺女,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了吗?”

我说:“有!”

她又说:“看看你妈多心疼你嫂子,啥也不让干,生怕累着,你要找婆家也要照这样的人家找啊。”

说着她又望了一眼客厅里那俩人,压低了嗓门说:“瞧你哥哥嫂嫂的感情多好!吃个苹果都互相喂着吃!”

我洗了一个圣女果,一边塞进嘴里一边说:“沈阿姨,她不是我嫂子,我也不是他们家闺女!”

其实我可以不解释的,可我心里窝着火,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沈阿姨疑惑不解地问道:“那……她是这家的什么人呢?”

我扬手指了指客厅,淡淡地说:“我是赵正阳的正牌媳妇儿,那个女人叫米雪,是赵正阳的小三儿,怀孕了来我家里养胎待产的。”

沈阿姨惊讶地半天合不扰嘴,她的声音颤得厉害:“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儿都能看见!孩子,委屈你了。你爸妈怎么忍心让你遭这个罪呀?就算不离婚,也是要分开住的,起码眼不见为净吧?”

我故作委屈地说:“我爸妈还不知道呢,不然我能大过年的没地方去,在这儿受这窝囊气吗?我妈身体不好,我怕把她气病了,不敢告诉她!”

“可怜的孩子!”沈阿姨看我了一眼,对我充满了同情。

很快,沈阿姨就做好了丰盛的一桌子菜。

大家团团围桌而坐。公婆坐在上首,正阳坐在他爸爸的旁边,米雪要坐在正阳旁边的时候,我“刷”一下将凳子拉到我面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婆婆生怕米雪会吃醋,赶紧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来,坐在我这边,省的他们喝酒熏着你和孩子!”

我久久地凝望着婆婆,那么传统一个老太太,以前是如何地护着我,可是现在她变了。别说是她,其实连我都变了,谁能容忍小三儿住在自己的家里呢?可我硬是吞下了这口气。

我婆婆和我,心照不宣地接受了米雪这个人,谁都没有对对方歪曲的三观表示怀疑,很奇怪却又说出的和谐。

饭后,赵正阳坐在客厅里陪他父母聊天,米雪负责旁观、旁听带发言发嗲。

我不稀罕看那边那一出蹩脚的演出,就和沈阿姨坐在厨房外面的小阳台上聊天。封闭的阳台上生着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炖着婆婆的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