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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观赏品评了红梅一会儿,谦妃靠着炭盆在小凳子上坐下,面前放了各色细巧糕点,东方凌见谦妃一脸欢喜,忙让薄夕热了,让谦妃慢慢拣了喜爱的来吃。

楚呈只穿着家常孔雀蓝平金缎团龙的衣裳,越发衬得面若冠玉,仿佛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有腰际的明黄织锦白玉扣带,隐隐显出天家本色。

东方凌也是家常的打扮,身穿粉红露肩百皱裙,外披白色轻纱,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

谦妃许是饿了,也不看楚呈、东方凌,只是吃着面前各色温热的糕点。东方凌坐在楚呈对面,拿着一张诗稿,细细看着,楚呈不时指着宣纸上的注解,和东方凌耳语,东方凌低眉婉转一笑,一对璧人,好似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谦妃忽然抬头,口中含了半块红豆糕,另半块握在手中也忘了吃,只痴痴看着东方凌和楚呈,半晌笑了起来,道:“臣妾原想不明白,为什么总瞧着皇上和姐姐在一起的样子很是熟悉,臣妾的二哥和嫂子也是这个样子的,端的是伉俪情深。”

东方凌只埋头淡淡笑着,楚呈抓住东方凌的芊芊素手,淡淡笑着。东方凌也看向他,微微一笑,心内平和欢畅。

只是,谦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东方凌和楚呈如胶似漆,不免想起了自己和朱小勇,而如今,自己深陷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与朱小勇隔阂着的,又岂止是高高的宫墙?这样想来,谦妃情难自禁,一时之间,落下泪来,东方凌见着,也觉得心疼,只是刚想上前为谦妃拭去泪水,再说几句宽慰的话,谦妃却捂着脸逃也是的离开了栖凤阁。

竟是忘了带走斗篷,薄夕连忙骂起斗篷跟上李倩茹,只怕李倩茹身子吃不消,自此受了风寒。

东方凌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只能摇摇头,以示同情。楚呈想起那日东方凌所为谦妃说的话,看着李倩茹远去额柔弱背影,不禁沉思起来。

一时间,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直到要准时喂奶的小豆子的嘹亮的啼哭,才惊醒了如梦初醒的两个人。

东方凌慌忙去照看小豆子,却忍不住想到谦妃的一腔热血,只能把所有的想法化作一声重重的哀叹,轻轻拍着小豆子的背安抚着。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人也不再畏畏缩缩地犯懒,不愿动弹,也肯到处去走走了。这日,东方凌早起,带着小豆子就要去御花园。

御花园中,花香四溢,东方凌满足地喟叹,这春天,竟然悄无声息的来了,而怀里的小豆子也越发长大长高了,已经快三个月了,眉眼也张开了,隐约可以窥探将来的相貌。

仲春已过,春昼渐长,东方凌正在栖凤阁安心抱着小豆子,小家伙越发可爱,只是东方凌也未免多费了心,这会儿突然吴美人和陆春兰一起进来,吵吵嚷嚷,让东方凌烦心。

“好了!一个一个说,怎么了?”东方凌忍不住出言呵斥,忙把小豆子让薄夕接了过去。

吴美人眼角沁出了泪水:“娘娘,陆春兰欺人太甚!”

此时春光大好,东方凌看着栖凤阁门前斑驳的阳光,想着日后小豆子在青草地上奔跑的样子,不免走了神,拨弄着蹙金镶玛瑙的护甲不言。

陆春兰当即就想出声,却被薄夕按捺下去,吴美人才继续说道:“明明是我先看中御花园的梨花,也提前和御花园的掌事嬷嬷说好,这梨花留给我去摘,没想到陆春兰竟是把枝头上的梨花抢先摘走了!”

东方凌的眼风似钢刀一般厉厉从吴美人的面庞上一刮,音如阴冷的寒风森森割过,让吴美人一惊,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再言语。

陆春兰见东方凌狠厉的样子,更加不敢言语,静默了良久,东方凌才轻笑出声:“这阳光真是好,梨花竟也开了,转眼也是四月半了,时间哪,真是不饶人。”

吴美人和陆春兰哪里还敢再在东方凌面前争闹,跪安之后就下去了。

到了晚上,楚呈来栖凤阁用膳,东方凌舀过一碗百合淮山鲈鱼汤,“今日小厨房做的菜都是清爽可口,可喜欢?”

楚呈揉一揉眉心:“自然喜欢,只是,我听闻几个不长眼的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扰了栖凤阁清净,不知可有打扰到你。”

东方凌喝了一口鱼汤,柔声道:“怎么会打扰到我,只是,今日的春光大好,不曾出去,倒是负了韶光。”

楚呈瞥一眼那醇亮的汤色,心下一动,抬头道:“过几日,带你去鹿苑可好?我记得,咱们已经好久不曾去了,也不知,鹿苑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东方凌闻言,也是追忆的神色:“是啊,一晃两年了,我都忘了小鹿了,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我呢。呵呵。”

既然约好,东方也便安心等着楚呈闲暇的时候,想着将来小豆子在小鹿身边蹦蹦跳跳,不只是怎样的欢腾热闹,不免抱着小豆子狠狠亲了几口。

因着春日已至,栖凤阁中的窗纱一例换了月笼纱,远远望去,殿外的桃红柳绿皆似化在春水中一般,朦胧如云遮雾缭,更是添了几许江南的烟雨景致,连殿中也愈加透亮起来。

这一日午后,楚呈果然换了一身衣服,满面春风的走到栖凤阁。东方凌见楚呈一身浅绿色长衫,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他执着一把折扇,恍若翩翩公子。

东方凌当下喜不自胜,也没来得及和楚呈说一声,就跑去内殿换了身衣服。不过片刻,东方凌就掀起帘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