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是该学学女红了,等过些时日,过了年呀,我再慢慢教你。”刘氏笑着,想着东方凌天仙似的人,拿着绣花针也应当是好看的。

两人正说着,却听得丫头说,刘志成到家了。

刘志成远远望见刘清韵,就展开了笑颜,脚下步子也加快了,摸了摸刘清韵梳着花苞的头,“今儿清韵这么可爱,倒是爱俏了。”

这时候虽说年关将至,;刘志成仍在读书,为了潜心研学,特意去了京都安静的书院,静心读书,但放心不下刘氏一个人在家操劳,隔三差五就回来看看。

刘志成将手里的油纸包递到刘宝的手里,“望湖楼的红烧狮子头,咱们家几个机灵鬼最爱吃的。”

虽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刘志成巴巴地拿着捂在心口,其中的心意又格外让人重视。

刘宝从刘志成手里接过,甜甜地笑了笑,“谢谢爹爹。”

转头,刘志成又将另一个油纸包递给刘氏,长长久久地看了刘氏一眼,仿佛想将一片相思都看回来,“你爱吃的卤鸭翅。”

刘氏红着脸接了过来,一脸甜蜜的笑容。虽然是三十边儿上的人了,常年劳苦的脸蛋儿依然娇艳如花,端的是个岁月磨砺的大美人,连眼角的纹路都诉说着风情。东方凌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只觉得眼热,又不好提腿就走,太过突兀。

只得跟着刘宝几个孩子身后,看着一家大小将刘志成迎进了屋,刘氏又是张罗茶水,又是张罗给荣三爷擦脸的帕子,整颗心都挂在自家夫君身上。

刘志成自然是享受美妻娇儿的伺候的。末了,又为家小把了把脉,“瞧脉象是好了,只是体质还虚,该补补。”说到这儿,刘志成又低叹了声,脸上有内疚之色。

这古之读书人本就讲究博学多闻,通常于易理、中医都有所涉猎,只是有人敷衍,有人专究而已,刘志成家贫,于医理上也格外用过功夫,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开个方子抓了药吃便是。如此,于用药之道上养出了不少心得。

刘氏及几个子女的病痛和身子,得他有空时都亲为照料,是以才有为刘氏把脉一说。

刘氏见状,赶紧岔开话题,“这次回来,可有什么事儿?”

“我就回来看看你们。再有,这一科同伴邀了在望湖楼聚聚。”刘氏点点头。

东方凌看着天色是在不早,趁着几人不注意,悄悄走了。夜色绵绵,刘氏夫妻自有一床夜话,缠绵不提。可宫中那人,竟是半分不思念自己吗?东方凌心里气极,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下。

次日一大早东方凌就起来了,武娘已经告假回家了,东方凌自己练武也倒有些掌法了,只觉得汗如雨下,虽然汗水粘在身上极不舒服,但是感受到身体一日日的变化,东方凌觉得神清气爽。

上次刘宝见着东方凌练习书法,心里头就想着和东方凌一起练,便邀请东方凌到自己家中,一起练习。

适时,东方凌刚沐浴完,换了身衣服,笑着应了。刘氏见有人教导自家儿子习字,喜不自胜,把光线好的东次间一角收拾了出来,让他们练字,自己则怜爱地在一旁一边做针线,一边陪着。

过会儿,刘氏搁下手中针线,揉了揉脖子,抬头看着对面在窗下练字的刘宝,直背悬腕,煞有介事,见他保持这姿势只怕有半个时辰了。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映照在他的小小的脸颊上,绒毛显得根根可见,别是可爱。

刘宝热忱于练字,本不是坏事,但刘氏怕他辛苦伤着身子,因而目光灼灼,又不好败了他的兴致。

东方凌看着自己手下的字,进益不小。以前,因为身体所限,她每日练不得几笔字,且筋骨不能透纸,但东方凌生性好强,曾遍览府中藏的字画,当上皇后以后,又得以一览皇室珍藏,这等机遇岂是别人所能有者,是以练在纸上,气韵已具,假以时日,字之筋骨也定然能成。

东方凌日渐习武,手腕力道也渐渐成形,练字的前几日略显生疏,但她勤练不辍,这几日下笔一旦流畅,其筋其髓就显山显水了。这前期的进益确可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但东方凌知道,越到后面,进益会越发小,越发难,真要练得一笔好字,没有几十年的苦功是绝不可能的。

“婶子也习字?”东方凌话一出就知道自己问错了。刘氏一愣,略微有些自尊受刺,但因为问话的是东方凌,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小时候也在学堂里读过几年书,只是这些年生疏了。”

东方凌走到刘氏身边,拉着她的手,低头道:“婶子,我说错话了。”

刘氏拍了拍东方凌的手,叹息一声,“我本是秀才的妻子,人人都道是郎才女貌的,可偏偏是个土包子,只会做些吃食、女红之类,哪里怪的旁人?”

“婶子,人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婶子有一双巧手,旁人羡慕不来的。”刘氏本就不介意当即安抚东方凌,东方凌见她果真不放在心上,才走至书桌边,和刘宝一起,静下心慢慢习字。

不多时,刘志成回来了,东方凌还以为他定然会喝的酩酊大醉,哪知他居然清醒地走回来了,时间还不算晚,换过身衣服,见东方凌与刘宝习字,心下一动,将刘宝叫到他身边,要考查功课。

刘宝虽小,已经跟着先生学写时文,破题、承题已经做得颇像样子,让刘志成大为开心。《三字经》已经学完,先生正在教《论语》,刘志成问了几句,他答得有模有样,刘志成的笑声就是在东方凌院子里也能听见。

东方凌走进刘志成的书房时,大为吃惊。这书房并不像是刘氏挣到银两后再添置家具装饰的,已经有好些年了。靠窗的鸡翅木翘头案上整齐摆着笔墨纸砚,青花瓷笔架、笔洗、纸镇,并竹制雕状元及第图案的臂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