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又叫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哄得皇上非要杀了我不可！你这个贱人！”

冷宫的柱子之类早已朽烂了，井婕妤这一闹，她身边的几根柱子已经稍稍要黄了几下震得梁上厚积的灰尘噗噜噜掉了些许下来。好在这是几根装饰性的无关紧要的柱子，并不会对留香宫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东方凌躲不及，灰尘直落她的肩上，纵然已经捂住口鼻，仍然呛得东方凌咳嗽了两声。

青碧蹙眉，毫不犹豫地上前给了井婕妤两耳光，青碧下手非常狠，井婕妤的脸立即红肿了起来，青碧的手都发麻，震得虎口疼。

井婕妤恨恨地剜了青碧一眼，完全没有往日清高的样子，两眼满是骇人的光芒，一把扑上来扯着东方凌衣襟道：“东方凌你这个祸水，妖精！把皇上迷得团团转！”

青碧生怕伤及东方凌腹中孩子，惊慌喊道：“快放开皇后娘娘！”

东方凌冷冷看着井婕妤道：“皇上与本宫相濡以沫，怎的，你有意见不成？还是你喜欢上了皇上，却知道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得到。”

井婕妤衣衫破乱，披头散发，像个泼妇喊着要打要杀，只是青碧护在东方凌身前，井婕妤根本伤不了东方凌。

“皇上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后宫这么多女子，终其一生都只为皇上，可你，可你，怎么这么自私！竟一个人独享皇上的好！你这个毒妇！”

青碧见她骂的恶毒无状，挥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左颊高高肿起，五个通红的指印浮在脸上，两边倒是对称了，滑稽的很。哪还有半分清冷出尘恍若仙人的样子。她一手抚着脸颊，犹自看着东方凌幽冷地笑。

东方凌伸手掸去肩上的灰尘，从容道：“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你应当懂得，多少人一辈子都妄想你现在的一切，住这样华美的行宫，有这么多精美的首饰，可你却不知足，妄想要你得不到的东西！”

井婕妤渐渐止了笑，直直的注视着东方凌，眼里尽是不甘。东方凌的嘴角隐隐向上扬起，道：“本宫来告诉你，让你死的明白一点，你千错万错，不该把心思动到我身上，更不该害我腹中胎儿。”

东方凌当即沉下脸道：“本宫的香炉是你动了手脚不假吧？。”

井婕妤仰着头，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是，是我指使人干的。要不是你，皇上怎么可能不雨露均沾，怎么可能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恨不得啃你的骨，喝你的血！叫你这贱人永世不得超生！”

青碧见势又要挥掌打去，东方凌略一抬手制止他，东方凌冷笑道：“你既已知道自己的罪行，就该知道等你的是什么！”

“你不就是想要我死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指望我求你手下留情不成？呸！痴心妄想！”井婕妤资质难逃一死，啐了口唾沫在东方凌鞋面上，东方凌只觉得恶心，顺势踢在了井婕妤胸口。井婕妤倒在地上，只是满是污垢的眼里尽是不甘心。

东方凌微微一笑：“井漱芸，枉我往日里和你推心置腹，你却处心积虑要害我！”

井婕妤脸上渐渐浮起懊恼，终而还是被恨意取代，厉声尖叫道：“若不是万寿节看到皇上，我也不会知道我的丈夫，皇上是这么出类拔萃，是这么英俊潇洒……可是，都怪你！都怪你！”井婕妤说着，又要扑过来。

东方凌叹了口气，这井婕妤当真是油盐不进，竟然死不悔改。侧身一闪，东方凌向青碧道：“如此无礼，给我掌嘴！”

青碧毫不留情，一下就把井婕妤打趴在地，震得尘灰四起。青碧仍没有要停的趋势，扯起她反手狠狠两个耳光，直打得井婕妤嘴角破裂，血丝渗了出来。

东方凌见井婕妤被打得发愣，示意青碧松开她，道：“要怪的是你自己蛇蝎心肠，也要怪你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东方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心里凄楚，井婕妤的话似是藤蔓，紧紧缠住东方凌的心，不得安生。

回到宫中，东方凌久久没有入睡。时近一更，宫中已是寂静无声。栖凤阁也如往常般熄灭了庭院里一半的蜡烛，只是，这如往常般平静的深夜里隐伏下了往日从没有的伺机而动的杀机。

东方凌依然毫无睡意，在蒙胧摇曳的烛光里保持着夜兽一般的警醒和惊觉。东方凌严重浮现起许多人的脸，怜花、刘伶、听音、郭碧儿……

东方凌第一次深刻地觉得，后宫里静谧的夜里有了异样的血腥的气味，夹杂着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阴谋和诅咒，在每一个嫔妃宫女的身边蠢蠢欲动，虎视眈眈着。

这个万籁俱寂的秋夜里，东方凌仿佛是突然醒悟过来，刚穿越到东临的东方凌仿佛又回来了。东方凌深刻的认识到，有些事情，已经是想避而不能避的，她已经深深处在后宫斗争的巨大漩涡之中了，即使她百般不愿。

东方凌好不容易沉沉入睡，突然感觉有人作势要撩开帐帘，东方凌问道：“是谁？”

“是我呀，井漱芸啊！妹妹找姐姐说说话来着！”

东方凌骇怕得毛发全要竖起来了，头皮一阵阵麻，胡乱摸索着身边的东西。枕头，碧玉枕！东方凌一把抓起，掀起帐帘向那影子用尽全力扔出去，栖凤阁响起了一阵哐啷啷的响，碎玉片儿散了一地。

东方凌大口喘息着，厉声喝道：“井漱芸，你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本就其罪当诛！若不是万幸我腹中的孩儿就没了，你怎么忍心，下这样的狠手！竟还敢来找我！”

栖凤阁的宫人远远地听到声响，都从被子里爬出来，生怕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是楚呈的声音，东方凌当即睁开眼，栖凤阁已经是灯火通明，只有散落一地的碎玉宣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楚呈心疼地搂着东方凌，不停地轻拍着东方凌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个梦，有我，东方。别怕，没事儿，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