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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逭凌的烧当天晚上就退了,东方玲见着烧退了,也稍稍放下了个性些许心,看到楚呈还在一边批阅奏折,认真的模样让她一时着了迷,趴在桌子上盯着楚呈看,竟久久未能入睡。

“你盯着我干嘛?”楚呈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禁放下手上的笔,打趣道。

“圣上长得好看呗。”东方玲吐了吐舌头,调戏回去。

“困了就早点去睡,偏殿已经收拾好了。反正我还有这么多奏折,这边我来看着逭凌。”楚呈揉了揉东方玲趴在桌子上的头,温柔地说。他虽然希望楚逭凌尽快好起来,但是他也舍不得东方玲劳累,很多事情,只有他一肩担着便好。

“不要,我不困。”东方玲打了个呵欠,嘴硬道。

“那过来帮我整理这些东西好了。”楚呈指着旁边的一堆东西说道。东方玲循着楚呈的手看去,那堆东西是楚呈带过来之后就一直没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东方玲应了一声,走过去看了看那些东西。翻开第一页她就惊讶了,这些东西是桐霜堂的旧资料!也就是她当初丢掉不看的那些东西。

怪不得这么老旧,也有十五年了吧。东方玲一边看着,一边想着。本是百无聊赖地翻翻,按年份整理好就是,但东方玲翻看的手突然顿了下来。

这一页上,是京都东方家与皇室楚呈的过去。

东方玲细细看了起来,没有注意到楚呈看向这边的目光。楚呈看到东方玲停了下来,眼瞳微微收缩,顿了顿,又回去批阅奏折了。

“圣上,我可以看看这本记录吗?”东方玲看着楚呈,问道。

“你是桐霜堂堂主,你没看过?”楚呈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年代太久远了,没看。”东方玲如实回答,这些东西现在都属于皇家了,她想翻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看吧。”楚呈点了点头,再次凝神在奏折上,却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以后不要叫圣上了。听着生疏。”

“那叫什么?”东方玲疑惑的抬头,她跟他很熟么?就算东方凌和楚呈很熟甚至直呼其名还为他生了楚逭凌,但是她东方玲和楚呈应该算不得熟吧?

“楚呈就好。”楚呈随口说道,却突然起了戏弄之心,又补了一句,“阿呈也行,我喜欢。”

“你”东方玲一时红了脸噤声,这个楚呈明显就是在耍她好不好!

楚呈转过头,微微挑眉:“有问题。”眼里危险带着狡黠的光似乎在说“有问题你就完了。”

“没有。”东方玲对上楚呈的眸子,瞬间就怂了,弱弱的问一句答道。继续翻阅奏折。

楚呈也收回了目光,他也不知道东方玲是不是东方凌,但是现在他愿意把东方玲当做东方凌,希望他没有赌错……

东方玲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就伏在书上睡着了,楚呈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无奈地笑笑,从偏殿拿了件披风过来给她盖上。看了看东方玲,又看了看床上睡得安稳的楚逭凌,楚呈暖心一笑,继续批阅奏折。

东方玲是次日才醒过来的,醒来时,她已不知怎的到了床上。挣扎着起身,看到楚呈已经不在,问了问时间,竟已日上三竿。

到了太子殿正房,楚逭凌已经醒了,虚弱的躺在床上不敢吱声。东方玲疑惑地走上前去,只看到楚逭凌怯怯的眸子和躲避的身子。

“逭凌,好些了么?”东方玲坐到他的床沿,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额头,却被楚逭凌躲开。

“姐姐,你不要碰我了,我会传染给你让你死掉的。”楚逭凌细声说着,带着自卑,带着可怜。

听闻他的话,东方玲猛地一惊,楚逭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的儿子在宫中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变得这么怯懦,这么弱小?

“姐姐不怕,来,让姐姐看看。”东方玲伸手把楚逭凌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对着他说,“逭凌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因为宫女都说说我是不好的儿子”楚逭凌突然抽泣起来,说道,“她说我是一个野女人生的,父皇只是因为愧疚我的母亲,才让我做太子还把我放在皇后母亲的身边,只是让我去牵着皇后母亲不让她做出别的事而已。”

楚逭凌一直在哭,哭得东方玲的心都随着他一起颤抖。

楚逭凌她的儿这几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怎么会这么想,这么小小年纪,真的会快乐吗?楚呈我当年拼了命把他带出宫来,你为什么要把再次他带入皇宫火坑?

“逭凌乖,姐姐在这里,姐姐不会再让你听到那些话了。”东方玲心疼的把楚逭凌抱到怀里,安慰道,有些哽咽。

“真的吗?”楚逭凌睁着大眼睛,看着东方玲,眼里闪烁着童真的光芒。

“真的真的”东方玲哭着紧紧地把楚逭凌抱在怀里。看来,她有必要找楚呈好好谈谈了。

楚呈午膳时就来了。带来了一些小点心给楚逭凌吃。

“楚呈,我们谈谈吧。”吃过午膳,东方玲给楚逭凌再涂了一次药,把他安抚睡了,出去找楚呈。

楚呈闻言,挑了挑眉,随东方玲走了。今天东方玲似乎不太正常,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了,情绪也不太正常,发生了什么事吗?楚呈看着东方玲没精打采的背影,有些疑惑。

“楚呈,我想把逭凌带出宫。”东方玲直入主题,对着楚呈说着,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到底适不适合说这话。她现在只心疼自己的儿子在这宫中受了奇大的委屈。

“为什么?”楚呈眼眸微微沉了沉,当年东方凌也是想方设法要把楚逭凌带出宫,今天东方玲竟然也要把他带出宫,这宫里到底有什么不好,让她们都要把楚逭凌带出去!

“你知不知道逭凌在这宫里受了多大的委屈?”东方玲有些咄咄逼人,但她确实气不过,就算不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站在一个姐姐的角度,她都忍不了楚逭凌受这些委屈。

东方玲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孤独和奚落没少受,她比谁都清楚这种感觉。所以东方玲更不想让楚逭凌忍受这种感觉。

“他在宫里吃好喝好,又有什么不好?”楚呈听到东方玲的语气,霎时语气也阴沉了下来,反问道。

“你知不知道,逭凌在宫里别人都是怎么说他的?”东方玲定定地看着他,眼神竟比当年知道楚呈毁了东方家还要炽烈,“宫里的人都说他不过是个私生子,是你用来牵制皇后的一枚棋子罢了。”

东方玲目光炽烈,仿佛要将楚呈给烧了,楚呈对上她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竟无一分恼怒,反而有分莫名的悸动在心里蔓延。楚呈看着东方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道圣上作为他的父皇,听了这些话有何感想?还是说,您真的把他做一枚棋子用来牵制皇后?”东方玲咄咄逼人,说到最后竟猛地站起对着楚呈质问。语气不无讽刺。

“我没有!”楚呈听到东方玲的后面那一句话,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反驳道。楚呈作为一个帝王,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宫中的人心险恶,流言蜚语?但他太爱东方凌和楚逭凌了,他舍不得楚逭凌去宫外,更不愿把自己的皇位转手他人,他只想要把他所有的一切,这江山,这社稷,全部给楚逭凌,却不知他在宫中竟受了这等委屈!

“你没有又为什么要把他禁锢在宫中?你没有又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大的牢笼?”东方玲愈说愈激动,甚至竟哭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这宫中对你来说是荣华富贵,江山社稷的重要地,对逭凌来说就是一个布满荆棘的牢笼,他还那么小,小得承受不了这些,可你你却”

东方玲说不下去了,她现在只能够掩面哭泣,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楚呈去辩论,她也知道楚呈要是一个心情不好也可以把她杀了,但是为了楚逭凌,她必须要这么做!

“别哭了。”楚呈伸手把东方玲揽进怀里,他不会安慰人,他只会用行动说话,“你若不喜欢,我便陪你将逭凌带出宫就是了。”

“楚呈你知不知道,我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这种感受有多难受我真的清楚得不能再清楚,逭凌他还小他还有未来我真的不希望他这一生就这么葬送在宫里了”

东方玲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对楚呈说着,说得楚呈更为心疼,紧紧地把东方玲搂在怀里。一时无言。

次日,楚呈就带着东方玲和楚逭凌出了宫,到他平日里歇息放松的地方来,东方玲走近这里,一时竟红了眼,这里是当初他们养小鹿的地方,是那个园子原来楚呈还留着这里

东方玲刚走进去,一条鹿就跑了出来,楚呈伸手想要去抱它,谁知那鹿直接就扑向了东方玲,嗷嗷的叫着,似乎是在和许久不见的朋友叙旧一般。

东方玲也把小鹿抱在怀里,和楚呈一起走了进去,园里的仆人还是没变,一阵阵熟悉感涌来,东方玲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将小鹿放下,东方玲接过楚呈手上的楚逭凌,把他带到内院住的地方。

“逭凌,姐姐没有骗你对不对,这里没有那些坏姐姐,以后就跟着姐姐在这里好不好?”东方玲蹲下身子对楚逭凌说道,楚逭凌睁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其实楚逭凌的天花在涂了三四次药之后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在梦里会有些不安,东方玲总是给他点好一点淡淡的安眠香,陪着他睡,好像一个母亲一样与他一起。

楚呈看着东方玲熟稔的步子,眼眸微眯,这里除了东方凌和柳洲言,他从来没带其他人到过,为何东方玲会如此熟悉?看来,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