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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杀人了?”慕容浅幽只觉得满心惊讶。

从前,她杀人,他还觉得她滥杀无辜了。

可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她杀人!

他成长的那个世界,杀人是犯法的,他从来就没有杀过人……

可是……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

她怎么能让他为了她双手沾染鲜血呢?

她在堕地成魔,可是,又怎么舍得让他陪她一起?

玄歌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道:“公主,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宗政文德与兰漪郡主这对兄妹在大荒那也是出了名的败类,死了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至于那赤金真人,他害了多少无辜的少女……如今,这些事已经被整个扶桑知晓了,所有人都说世子爷是惩奸除恶。”

“是吗?”她低声说着,心绪却有些难宁。

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她,她就觉得很难受。

玄歌点头,道:“对了,还有件事公主你肯定不知道,如今,扶桑国主已经换人了。”

“扶桑国主换人?”慕容浅幽觉得这又是一个惊天消息,才短短四天时间,扶桑国主竟然都易主了!

玄歌应声道:“世子爷帮二皇子夺了皇位,如今,前任扶桑国主已经被囚禁了,扶桑太子和整个安家尽数覆灭,短短四天,扶桑城焕然一新。”

“又是墨惊澜?”慕容浅幽只觉得,她好像真的从来都不了解墨惊澜。

明明,墨惊澜是孤身一人来到扶桑的,可是,他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就算他有皇甫淳,可是,皇甫淳是个商人!

就算他有她,可是,她身边就剩下玄歌和挽玥……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玄歌叹气墨惊澜,眸中满是敬意,道:“是啊,公主,你是不知道,世子爷的本事真的很大,他料事如神,算准了扶桑国主每一步的策略,他唯独就是后悔一开始相信了扶桑国主,将危机带给了你。”

“我竟然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的本事。”慕容浅幽微微扯出一道笑容,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咳嗽之间,又是扯到左肩的伤口,痛得不能自己。

“这么久以来,公主是玄歌第一个佩服的人,第二个,便是世子爷。”玄歌说着,语气中满满都是对墨惊澜的敬仰。

慕容浅幽低笑着摇了摇头,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墨惊澜这么颠覆了人家扶桑国,真的好吗?

“那端木桑呢?他没事吧?”忽然想起端木桑,她又禁不住问道,这孩子,别跟着搅和进来才是。

“放心吧!端木桑他什么也没参与,只派人到处寻你的下落,扶桑新国主也没有为难他,而且,世子爷也打过招呼的。世子爷知道,端木桑对你也算真心,便没有为难他。”玄歌说道。

慕容浅幽点头,看了玄歌一眼,忽然发现,玄歌是不是跟墨惊澜在一起呆久了,从前,从来没见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今天倒是让她开了眼界了……

“公主,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玄歌见慕容浅幽看着他,半天都没移开目光,不由得纳闷的问道。

慕容浅幽扯了扯唇角,道:“我发现你跟墨惊澜在一起呆久了,被墨惊澜影响了不少。”

“啊?有吗?”玄歌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

慕容浅幽道:“这是好事,走吧!”

话多点也好,以后,喜欢他的姑娘不至于备受冷落。

很多时候,一句话不说的男人会让人觉得闷的。

慕容浅幽想着,又是忍不住笑了笑,她这是不是彻底被墨惊澜荼毒了?

从这荒郊野外走出去之后,玄歌吹响了口哨,便有一匹马奔跑而来。

“公主,我扶你上马,等到了驿站,换马车。”

“嗯。”慕容浅幽应了声。

玄歌小心的扶着慕容浅幽上马,然后,牵着马慢慢的往前走着。

他知道慕容浅幽浑身是伤,还是慢点好。

沿着这大路往前走了不远,便是到了一处驿站,玄歌换了马匹,准备了一辆马车。

慕容浅幽被玄歌扶进了马车里,马车里的座垫都十分柔软,玄歌怕颠到慕容浅幽,便是又多加了些柔软的毯子,铺满了整个座位,让慕容浅幽躺着坐着都不会觉得难受。

等安置好了慕容浅幽,玄歌便是赶着马车往扶桑城中赶去。

慕容浅幽靠在座位上,没一会便是打起了瞌睡,很困很困。

一路上,马车停了不少次,皆是城中戒严要细查,玄歌有通行的令牌,士兵们也就不敢检查这马车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地方了。

玄歌敲了敲马车门。

“公主,到了。”

慕容浅幽睁开眼,双眼依稀可见朦胧。

她应声道:“进来吧!”

她浑身都无力,想自己下马车,那是不可能的。

玄歌推开马车门,小心的扶过慕容浅幽,将她扶下了马车。

慕容浅幽落了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府邸,有些恍惚。

这府邸,名为“桃源”。

玄歌指了指这府邸,道:“这是扶桑新国主所赐,世子爷近期都住在这里,公主,请!”玄歌说罢,便是扶着慕容浅幽往府中走去。

慕容浅幽只是看见“桃源”二字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当踏入府中,她才知道,这府中处处种着桃花,只是这个季节,桃花已经有些败了。

沿着府中的道路一路走,桃花一路翻飞,她自然明白,墨惊澜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走到石子路的尽头,远远的,她看见凉亭内,墨惊澜与端木瑾在一处下棋,墨惊澜是背对着她的方向,而端木瑾神采飞扬,顾盼生辉,灿烂夺目。

在那一刻,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哎哟,你别苦着一张脸了!你快输了!”

凉亭内,端木瑾唬着脸,叫嚣着,提醒对面的墨惊澜。

墨惊澜信手捻着一枚棋子,完全听不见端木瑾说话,不知道走神走到哪里去了。

端木瑾看着面前这人依然是这副表情,顿时挫败不已。

“算了算了,好不容易弄了副象棋说陪你找点乐子,结果,你丫的完全没有心思。不陪你玩了!讨厌!”端木瑾气呼呼的说着,别过脸。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来这么个破地方,哄一个完全不搭理自己的人!

“我就跟你说吧,你媳妇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心事重重,实在太不阳光了!真搞不懂,不就一个女人嘛,至于把你折腾成这样吗?”端木瑾拧眉,顿时又是一阵数落,“慕寒,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对那个公主动心啦?”

“你不废话……”墨惊澜终于开口了,幽幽的回了一句。

他要说没动心,自己都哄不过去……

“……”端木瑾不由得叹气,摇头,道,“哎,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哎!”

端木瑾摇头晃脑的说着,却是看见了凉亭之外桃花林旁的慕容浅幽与玄歌。

“哎?”端木瑾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忙激动的起身,指向那后方,急急的说道,“喂,那……那儿啊……”

“什么啊!你又咋呼什么?”墨惊澜一脸的无奈。

“你媳妇啊!”端木瑾总算是说出了重点。

“什么!”墨惊澜一惊,忙起身,回头,看了过去。

时间就此凝住。

明明才分离几天,却像隔了千万年一般。

记忆里,模糊了彼此的容颜。

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媳妇……”墨惊澜喃喃的喊道,迈步向着慕容浅幽的方向走去。

端木瑾瞧着墨惊澜直直的往前走,不由得瞪大眼睛瞧着,一时间忘记了阻拦。

随后,伴着“扑通”一声,墨惊澜掉下了凉亭旁的荷花池。

“我去……”端木瑾禁不住捂脸加捂眼,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正确离开凉亭的方式应该是从旁边的桥上绕过去啊!

谁料墨惊澜看见慕容浅幽,整个人都傻掉了,居然就那么直接朝着慕容浅幽的方向走去,却忘记,从凉亭到桃花林,隔了一个巨大的荷花池……

偏偏这凉亭的护栏前几日被她弄坏了一处,恰好就是墨惊澜走过去的方向……

慕容浅幽看着墨惊澜转过身来,又看着他掉进荷花池,当真是哭笑不得。

原本心头涌起的相思之情,此刻,全都变成了空白……

墨惊澜落水之后,整个人清醒了。

端木瑾跑到他落水的护栏旁,急急的问道:“喂,你没事吧?”

“没事。”墨惊澜摇了摇头,随后就是扭头去看桃花林那边,所幸慕容浅幽还站在那,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不由得傻傻的笑了,冲着慕容浅幽奋力的摆手,高喊道,“媳妇,媳妇……”

慕容浅幽也是服了他,无奈的转向玄歌,道:“玄歌,扶我过去吧!”

“好。”玄歌点头,便又是小心的扶着慕容浅幽,往凉亭的方向而去。

端木瑾将墨惊澜从荷花池里拉起来,看着浑身都在滴着水的墨惊澜,不厚道的笑了。

“有些人啊,平常看起来挺聪明的,关键时候就二到无以复加了!”端木瑾感慨道。

墨惊澜没心情跟她斗嘴,忙往凉亭外飞奔而去。

端木瑾回转身,看着墨惊澜的背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是迈步跟上了。

出了凉亭,有一座石桥,穿过石桥,便是到达环绕主建筑群旁边的小路。

墨惊澜跑得飞快,很快便是穿过石桥,眼看着离慕容浅幽越来越近。

慕容浅幽见状,便是停下脚步,额上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灵体并未完全恢复,可是,却被那白胡子老头的灵力攻击,换做是一般人,早就死了。

她存着这一条命,但却也得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从这府门口行至此,她感觉,四肢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先前看见墨惊澜与端木瑾对弈之时,她忽然觉得,端木瑾才是最适合墨惊澜的人,在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想逃离的冲动。

她活在地狱的边缘,而端木瑾一直被阳光所眷顾。

与她在一起,结局只会是沦为黑暗。

可端木瑾不一样,她象征的是光明。

慕容浅幽想着,心口忽然疼得厉害。

“媳妇……”墨惊澜放缓了脚步,一步步走来,轻声唤着,生怕惊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