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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了笑容,故意“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是在做梦吗,怎么好像有姑娘的声音,哎一定是在做梦啊!”

说完我还多掬了几把水泼洗脸部,身后传来蚊子叫一样的轻笑,这位桥姬小姐一定是常年没能吃饱饭,不然怎么会声音这么有气无力的,突然肩上搭上来一只冰冷的手,甚至还湿漉漉的,我能感觉到肩上的衣服湿透了,那股冷意随着夜风渐渐地刺入骨髓里,这鬼……还挺厉害!

我一个闪身站起来往后转,虽然料想到了可能会看到吓人的场景,却没想到面前站着一个清秀可爱的漂亮女子,她长得和我第一日进入桥姬村时候看到的倒映在河面的那张脸一模一样,原来我并没有看岔,真的是她!

桥姬的一头乌黑放发在月光下如同一段黑色的织锦,一身白色和服更加映衬出长发的乌黑,头上有个小发髻,上面插着一支古木木簪,这支木簪有点熟悉,但是想不出来有什么联系,她的脸苍白得吓人,樱桃小嘴倒是鲜红如血,细长的丹凤眼里黑白分明,一见便知道是死后成为厉鬼的鬼眼,羞怯的脸上并没有娇羞时染上的红晕,我的小腿肚微微发颤,现在站我面前的可是一个真正的女鬼啊!

我悄悄地吸了口气,将眼中的惊讶之意转变成了满眼的喜色:“哇!真的是个美丽的女子啊!”

桥姬抿起鲜红的小嘴笑了,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鬼眼里却毫无一丝笑意,她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鲜红的嘴唇,轻轻地回应我:“公子,你冷不冷,奴家这里有一件橡色的狩衣,不如让奴家为你披上吧。”

我望了眼她搭在小臂上的衣服,质地极为华贵不像是村子里的人穿得起的样子,百鬼典故里说她有位心爱的男子,难不成那个人是贵族子弟,两个人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无法在一起吗?那么这件狩衣不会就是那位男子的衣物吧,还是说是她自己幻化出来的?不管如何,这狩衣都不能接下。

“不不不这衣服如此华贵,我一身粗衣麻布又脏兮兮的会将它弄脏的,对了美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一个人不害怕吗?”

“公子不用见外,这狩衣……哎……奴家与爹爹吵架了,半夜被他赶出家门,现在无处可去……”桥姬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表情,又恢复了之前娇羞的模样,接着还用衣袖抹泪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我心想这女鬼还真是愿意花费功夫时间陪我演戏,我要是她就直接一把将人推下河完事,还整这些矫情的戏码也不嫌累,我装作很关心她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和父母吵架是常有的事,但是对长辈是大不敬啊,你家住在哪里?不如我送你回去吧,顺便你向你父亲认个错,你父亲现在一定很担心你的。”

“奴家不想回去……”桥姬将身子转向一边,肩膀轻轻抖动似乎是在哭泣。

“那……那不如先回我家,我家虽只有一间屋子但好歹能住人,怎么样啊美人?”我朝她挑了挑眉,有点调-戏她的意思。

“男人都是这副德行!”桥姬低低地骂了一句,皱了皱眉很快就松开了眉头,“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奴家愿意随公子回去。”

她擦着泪水向我靠近,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要不是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许我也会被她这柔弱的一面给蒙骗过去,她走近我靠在了我的胸口,将手放在了我的胸上,柔柔地说道:“公子真是好人……咦……你怎么有胸部?你不是男的?竟然敢骗我!!”

有两副面孔说得大概就是桥姬吧,方才还无比温柔的她在摸碰到我软绵的胸部时,就像是河东狮吼一样吼叫了起来,她的黑发被吹到脑后露出了大大的脑门,一双黑白分明的鬼眼里的黑色瞳孔一瞬间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鲜红如血的小嘴瞬间裂成了血盆大口,方才虽苍白但柔嫩透亮的脸蛋也在一霎那被吸干了水分变得干瘪难看。

我近距离看到桥姬的变化,小心脏一下子承受不来,再加上她愤怒的时候全身暴涨出的怒气,一下将我推进了河里,在我的脚刚沾到河水之时我才突然想起,好像我并不识水性,“啊”地一声大叫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脚上还缠上了什么东西,仿佛有什么东西拉着我不让我离开,我在水里瞎扑腾就是起不来,挣扎时模糊看见河岸边的那位穿着白色和服的女鬼裂开了血盆大口尖锐地大笑着,她的眼里满是淬毒的恶意,嘴角边挂满了得逞的笑容。

古树、木簪在我脑中不断地盘旋着,我被这两样东西烦得头痛,身子快沉下河中,脑中的意识渐渐地就要变得模糊一片,不行我不能这么下去,不然我会死的,高人还没找到,鹿觉的封印无人能解,要是我死了鹿觉会被永远封印住,怀波和婀娜也还在惠子大婶家等着我,我答应了要完好无损地回去见他们,我不能食言!

这么想着手上也有了力气,将手伸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滴到河面上后缠住我脚的东西一下子放开了,我连手带脚狗刨式拼命游到了河岸边,扒在河岸边休息了一会,扭过头一张鬼脸与我鼻尖贴鼻尖互相对望,我“啊”地一声尖叫,将带血的手掌一掌拍在女鬼的门面上,那张鬼脸一遇到我的血就开始“滋滋”地冒烟,女鬼的惨叫声延绵不绝,她伸出了干枯的鬼爪捂住受伤的脸在地上扭动着滚来滚去,我趁着这个空档赶紧从河里爬到岸上,刚想再给她来一掌之时,她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惨叫声和阴风曳然而止,就好像时间都静止了,木桥以及河面上风平浪静安静地可怕,我的眼睛左右快速晃动着,发现桥姬已经逃离后才放心地喘息起来,看了看自己浑身湿透了,正想离开之时发现地上的那件橡色狩衣被桥姬遗忘了下来,这件狩衣一定有猫腻,带回去好好研究,一把抓起衣服在周身迅速开了一个光圈防御结界,穿过了蜿蜒的羊肠小道快速地往村里惠子大婶家跑去。

婀娜和怀波正在惠子大婶家门口焦急地等着我,远远地看到他们后心里一阵暖意袭上心头,在经历了刚才那场经历后能看到有人这么担忧着自己的安危,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我加快了速度三两步就来到了他们面前,一头扎进了婀娜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瑟瑟发抖。

“烟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怀波大人和奴婢都快担心死你了,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回来正准备去找你呢,还好你回来了,没受伤吧?哎呀衣服都湿了手还这么凉,快进屋换一身衣裳吧!”

婀娜看到我这副狼狈样更是担心万分,连忙将我推进屋里给我打热水洗漱,一番洗漱过后我捂着一杯热茶蜷缩在被子里,其实冷倒是还好,只是我很喜欢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所以也就任由婀娜摆布了,惠子大婶和她的两个孩子被婀娜的惊叫声吓到,一出来才知道是我发生了点事,向她们道过歉后把她们又哄去睡觉了。

不能影响惠子大婶一家休息,所以我们几个压低了声音讨论着我今晚的经历,怀波从我缩进被子里后就一直用手包裹住我的手,美其名曰为我取暖,但是取暖取到现在我的手已经热过了身体其他地方他还不放开,我尴尬地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掖了掖被子裹紧了自己,只从被子里露出一颗小脑袋。

“烟儿,你今晚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浑身湿透了搞得这么狼狈?”怀波说完指了指床边的橡色狩衣,“这件衣服又是哪儿来的?”

“我今晚装作路过的男子在河边洗手,假装说自己冷,于是桥姬出现要给我披上这件狩衣,后来她原形毕露吓了我一跳,她将我推入河中企图淹死我,我用自己的血救了自己,她的脸被我伤了,近期应该不会出来了。”

“桥姬?”

“嗯,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不是说看到河面有一个女子的脸的倒影吗?就是那个女子,那女子就是桥姬,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桥姬真的存在。”我将橡色狩衣抓入手中,又递给婀娜,“婀娜,你看看这件狩衣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已经检查了好几遍都没有什么邪气。”

婀娜接过我手里的橡色狩衣,双手结印后按在衣服上,她闭上眼一会儿后睁开,摇了摇头将衣服递还给我:“奴婢也感觉不到邪气,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裳罢了。”

“普通的衣裳?”我抓起狩衣又左右翻看,皱紧了眉头,“为什么桥姬会带着一件普通的狩衣呢,她出身贫困,这衣服却是贵族子弟才能穿的狩衣,还是一件男装,怎么都于理不合啊。”

“不过……”我顿了顿,抬头看向怀波和婀娜,“若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贵族子弟和村里的贫穷少女相爱了,那就合理了,只是这因果关系还得需要村民们告诉我,不然我也不能凭空瞎猜啊对不对?”

“好了,先别瞎想了,你也说了桥姬被你伤了面部近期不会出来害人,你今天掉进河里受了惊吓,好好地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怀波将我从被子里揪出来,将我放倒在床铺上。

我无法反驳他,再加上我确实困了,于是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躺下之前我仍心系那件狩衣于是将它抓在了手里,却没想到这件狩衣竟给我带来一个震撼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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