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结束后，回了各自的宫殿，太子一直很沉默，我知道他是在为我刚才的举动生气，等进了书房，我实在受不了那诡异的安静了，于是开口问他：“你在生气吗？”

“生气？不不不，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嗯也许是吧。”太子缓缓摇着头，“但更多的部分是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我很好啊。”

“莫婉，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刚才在大殿上，公然说出那些？我不知道你当时脑袋里在想什么。”

“说出我所看到的真相，你也看到了，瑾才人宁愿忍气吞声迎接别人的嘲笑，也不说出是别人做的，她是和我一块儿进宫的，是个善良心软的好姑娘，我不会让别人肆意欺负这样她。”太子的话让我激动起来，难道一个不想与世为争的女孩就该让别人欺负吗？

“冷静，冷静，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为她着想也得为自己着想，她现在只是个才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其他嫔妃与她树敌，甚至是你，你的话让一个秀女从贵人的位子跌落下来，现在还要去浣衣局做事。她是错了，但是她还活着，她会想尽一切方法和手段来对付你，或许还有其他人，谁知道呢？如果只是为了帮一个人澄清就要让你的生活陷入危险和压力之中，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我在乎你，我不希望事情发展成那样子。”太子扶住我的肩膀，一点一点给我分析着。

“难道我不应该帮她吗？难道我进了宫就该舍弃真实做一个阿谀奉承的人吗？哈……”我自嘲地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本来我以为你不一样是个正义的人，现在看来你跟他们没什么两样，也是个伪君子，噢还有，我们只是接过一次吻而已，还是你主动的，别说得好像我们有关系一样。”

“莫婉冷静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轻易就挣开了太子的双手，他想来拉我的手臂，被我躲开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死心呢？我只是一个没出息的宫女，没有显赫的身份地位，就算我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能让我当太子妃做皇后吗？就算你想，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众大臣会同意将来的国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吗？”

“你说什么？你喜欢我？我就知道！”

太子的欣喜立马被我的一盆冷水浇灭，我打断他：“我不喜欢你，一切都只是假设。”

“不，你是喜欢我的，我能感受到，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只想让你做我的皇后，这是我纳兰摄丸对你的承诺。”太子被我的话逼得有点头疼，一直扶着额头。

我摇摇头：“不可能的，就算你现在给我承诺，到时候你只会后悔当初做了这样一个愚蠢的决定，你的大臣会嘲笑我并对你的能力产生怀疑，你的臣民会担心如此固执的君主能否给他们带来和平和希望。相信我，如果因为我你丢了皇位，到时候你对我就不是爱而是恨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

“怎样？”

“表现得这么……奇怪，这么情绪化，这么自私。”

“好，请问我是怎样奇怪怎样情绪化又是怎样自私的？”

“你明明就是对我有感觉的，昨晚我能看得出来，我能感受得到，你看我的眼神，就和我看你的眼神一摸一样，而你却一直回避我，不让我知道你心里所想，还试图想把我从你身边推开。别骗自己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在你眼睛里读到了一切，我知道你也想和我在一起不是吗？”太子靠近了一步，离我大约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一双眸子深情地望进了我的眼眸中。

“你不久后的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既然不可能，还不如趁早断了这些念头。”我不断在脑海里提醒着自己，强迫自己别陷入他温柔的陷阱当中。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你不愿意做皇后，你也可以做我最宠爱的贵妃，做我纳兰摄丸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我不要做什么皇后，更加不要做什么贵妃，我只想和一个爱我的人安稳地过完余生，你做了皇帝一定会扩充后宫，到时候那么多女人我可受不了。”

“那又有什么不同呢，就算有那么多女人，我爱的依然只有你一个，传承子嗣是必须的，我不得不那么做。这么多年来为了皇位，我一直努力做到最好，不让父皇母后对我失望，你知道吗，现在我离那个位置只有近在咫尺的距离，我们可以一起享受它，难道这样不好吗？”

“不好！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要的是专一的夫妻关系，一对一的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就够了，而不是和宫里其他的佳丽争宠，当我想见你的时候你却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我闭着眼摇着头，想把那些画面甩出脑海，“这些不是我想要的，我承认确实对你有一些奇怪的好感，但是我承受不了这些。”

“你好残忍，你知道爱一个人而不能和她在一起有多痛苦吗？皇位和你我都不愿舍弃，为什么非要选其一呢？”太子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名为痛苦的光芒。

“我已经帮你选好了，不要开始，那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不。”太子摇着头。

“就是这样。”

“不。”太子盯着我不断地摇头，“你对我有意，我对你有意，我们应该在一起，事情不该发展成这样的。”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除非你放弃皇位，当然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皇位是你的一切是你的梦想，我不会这么狠心，趁现在还陷得不深，早点放弃吧。”

“你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太子有些失神地坐到书桌前的雕花椅上，把身体陷入了黑暗中。

“奴婢告退。”我知道太子现在心神有些乱了，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也就识趣的退出了房门。

刚走到宫殿就有一个人向我跑来，是冬芜，她边拉我向门口走着便对我说：“姐姐，我听说了你今天在大殿上做的事了，实在是太英勇太勇敢了，有个小宫女在门口呢，说是要找你。”

“找我？”说着已经到了门口，那位叫小蝶的宫女真的像蝴蝶一样袖珍，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一岁。

小蝶一见到我很开心：“莫婉姐姐好，奴婢小蝶，是瑾才人身边的宫女，本来娘娘是想亲自过来向姐姐道谢的，只是今天受了伤实在不方便，所以特地派奴婢来请姐姐过去坐坐。”

“好啊，冬芜，如果……”太子问起的话……不过估计太子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想要见我，“没什么，那我去瑾才人那儿了，好好干活。”

小蝶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抱着盒糕点跟着，总归是作客，带点薄礼是必须的。

到了流月宫，往西厢走的途中，其他住在流月宫里的丽人才人常在什么的都偷偷地瞥着我，似乎我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好像在她们眼里，我已经和瑾才人“勾结”在了一起，她们得提防我，呵！真是可笑。

到了最西边的一处住所，小蝶敲敲门问候了瑾才人，里边的人答应了一声让我们进去，小蝶轻轻推开门，让我一个人进去：“莫婉姐姐，奴婢就不进去了，娘娘说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我点点头，跨进门槛后她把门关上了，我转身看看门，再环顾周围，大概今天刚刚搬来，房间还很朴素，没什么摆饰。

“瑾才人，小蝶说您想找奴婢来说说话，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站在原地，也不好意思进里屋看。

“婉姐姐进来坐吧。”瑾才人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我走进去看见她正躺在床上，脸色不是很好。

“您现在是娘娘，还是别叫奴婢姐姐的好，难免落人口实，娘娘叫奴婢莫婉就行了。”

“可是姐姐比瑾儿大了几个月……”瑾才人停顿了一下，“好吧，莫婉，瑾儿找你来是想谢谢你今天在大殿上帮我，瑾儿本性懦弱，要不是你站出来说出真相，现在可能我就不是躺在这儿了。”

“不用谢，娘娘不是懦弱，而是心地善良，本来就是她不好，推了人还不承认错误。”

“其实我都知道的，她们因为我是庶出而看不起我。”也许是从小到大一直听着这些长大，瑾才人讲述起来很平静。

“不管是名门将臣之后，或是无名小卒之辈，只要你努力，用心去做好每一件事，你就是一个有出息的人。你是庶出，但是你还是进了宫做了皇上的女人，只要你将来有地位了，那些人才不管你的出身呢，都巴不得来讨好你。所以你千万别因为这一点而气馁，相反的，你要比她们更努力，既来之则安之，倒不如好好表现，争取得到皇上的爱。”我鼓励着她。

瑾才人沉默片刻，然后双眼乞求地望着我：“可是我在这宫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你可能是我最熟悉的人了，我原本并不想入宫，是我爹和姨娘逼着我来的。你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唯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我才能翻身，给我娘亲争一口气，可是我要怎么做呢？求求你告诉我。”

瑾才人作势想起身，我连忙把她按住：“你身体不好就歇着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想啊……嗯你要多碰到皇上，让他看到你的温柔善良……”

和瑾才人聊了好一会儿，临走时她叫住了我：“婉姐姐，以后我有心事可以找你谈谈心说说话吗？”

“当然可以啊。”我给了瑾才人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就快点回宫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希望太子没发现我消失这么久。

本书首发蜜阅，请喜欢本书的读者下载蜜阅客户端支持孔李李。下载地址m.zuidie.net或者各大应用市场搜索蜜阅皆可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