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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走,太子紧紧地抿住双唇不发一语,眉头紧蹙着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忧心,我看着他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话,只好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回到景藻宫中,太子让春然她们把热水准备好,本来他是径直走进自己房间的,但是闻到房间内残留的香味后,转身走进了我的房间,太子把我放在椅子上后就出去了。

太子走出门后,春然就把门关上了,她们帮我脱了湿衣服,扶我进浴桶,帮我洗身擦身,沐浴完后换上了干净温暖的衣物,让我躺进了暖和的被子里,过了一会儿,疲倦感席卷全身,我很快进入了睡眠中,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早上起床后,按往常一样打扫着,夏侬走过我朝她打了个招呼,她看了我一眼,不自然地低着头走过来,正奇怪着她忽然抬起了头,我看到她的双眼浮肿,充满血丝,昨晚一定是哭着入睡的。

“夏侬你哭过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婉姐姐,昨天景藻宫里的人都被叫到皇后娘娘那儿去训话了,当时我发现婉姐姐你不在就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竟会有人在殿内点迷香,还好九王爷救了姐姐,不然……”夏侬有些后怕的担忧地对我说。

“夏侬谢谢你关心我,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对我下迷香,我在宫中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姐姐。”夏侬唤了我一声,没有往下说,我看向她发现她正在沉思。

“怎么了,有想到什么事吗?”

“要说得罪什么人确实是没有,婉姐姐你的性格那么好,很难与人生怨,只是姐姐的路走的太过于平坦,难免招来人家的妒忌,但是妹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要点在殿下的房间?下迷香的人是否针对姐姐呢?如果是针对姐姐的话,那人是如何知道姐姐没被叫到皇后娘娘那儿去训话的呢?而且如果是恨姐姐的话,又怎么会下迷香这种东西,若是太子殿下……那姐姐的路就走得更好了,夏侬怎么想都不是很明白呢,姐姐你是怎么想的?”我静静的看着这个分析得条条是理的姑娘,别看夏侬平时不多说话,其实她是个心思缜密的聪明姑娘。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不明白,若是想害我直接给我下毒不就好了,用得着下迷香破坏我名节吗?更何况被谁遇着还是个未知数,很有可能就像昨天那样落得一场空,好了,这种事情也别多想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呢嘛。”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拍了拍夏侬的肩膀,走开去打扫其他地方了。

有没有可能是在帮我?我被这个念头吸引了过去,若是想害我不可能把迷香下在太子房间吧,就算是害我,找个陌生的男人是问题,就算找来了,太子随时会回房间里,怎么把人弄过来还是个问题。而且就算得逞也不过是除掉一个小小宫女罢了,我又不是什么妃子,能有什么权利和影响。不管是谁想害我,或者是借着迷香的事情帮我,这种行径未免也太卑劣了,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做这种事情。

一上午都不见太子踪影,今天也不是上朝日,宫里各处都找过了也没人影,问了夏侬她们也不知道,小里子也不在。打扫着太子的寝室,看着那个青铜熏香炉,忽然脑海中闪出一个人的样子,虽然说服着自己说不大可能,但是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

找到了夏侬,问她昨天去训话的时候有看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香华没有,果不其然,她先是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点迷香的人应该就是香华,而指使人便是皇后娘娘。

夏侬问我:“婉姐姐为何这么问?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你继续干活吧。”

活差不多都干完了,和夏侬她们聊着天呵呵笑着,太子回来了,身后跟着小里子,太子的脸色不是很好,小里子使劲朝我们使着眼色让我快闪,可惜却晚了一步。

“莫婉,到书房来。”他甩下一句话就去书房了,我偷偷问小里子怎么回事。

“婉姐姐,奴才也不知道啊,太子爷刚刚去了皇后娘娘那儿,出来后一脸的怒火,脸色就是这样铁青着,吓得奴才呀也不敢多问,姐姐自求多福吧,说话得当心着点儿啊。”小里子摇了摇头,摊摊手,一副他也没办法的样子,我朝小里子点点头,他的话一定要听,因为他常年服侍太子,比我们了解的多了。

端了一壶茶和一碟糕点去了书房,敲敲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推门进去,只见地上散乱着一堆东西,都是白纸和奏折,砚台也打翻了,白色宣纸上一大滩的黑色墨汁,还有些纸上溅到了星星点点的黑色。把茶壶和糕点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去捡那些可怜的奏折宣纸。

“不用捡了,这些事让别人去做吧。”太子淡淡说了一句。

“没事的,这点小事就别麻烦他们了。”我仍旧自顾自地捡着。

太子原本在喝茶,看我不听话,过来一把拉起我,音响调高了点:“我叫你别捡了!”

我低下眼睑,恭敬地回答:“是。”

太子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善良,就算被伤害也只是自己独自疗伤,而不去反击,你这样要如何在宫里生存下去?”

“我知道殿下是为我好,但是好人总有好报,善良也许不是最厉害的武器,但至少是最好的抵御,现在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我看着他的双眼,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我与母后谈过了,对你下迷香的人是香华,是母后让她这么做的。”过了一会儿,看我没什么反应,他转过头来问我,“怎么,你好像不惊讶的样子。”

“不。”我摇了摇头,“我已经猜到了。”

“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又岂会猜不到,昨天刚听九弟说起时我就怀疑是母后,所以今天特地去问母后,她也没有否认,母后说看得出我对你有意,所以想帮帮我。”说完太子垂下眼睑,低着头坐在了椅子上。

我理解地点点头:“不足为奇。”

他苦笑道:“如果我事先知道,我不会同意让母后这么做的,希望你不要怪我母后。你生气是应该的,因为我也很生气,从小到大别人都只看到表面,只看到母后对我有多好有多疼,可是其实她一直都在默默地操控着我,什么事情都是她帮我做主,我一点自由也没有。实话说,这华而不实只有虚权的太子之位,不要也罢!”

我想,有皇后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做母亲,应该很累吧,什么自由也没有,必须走她准备好的路,坐她为他准备好的位置,娶她中意的女孩做妻子,我不喜欢那样活着,那样会活得非常累。

看着这个低头苦闷的男子,他虽然衣着艳丽,荣华富贵享不尽,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物质方面无限奢华,但是精神方面就不尽如意了,自小受蛊术的苦痛煎熬,再加上母亲的强势管制,这么个大好青年经过这么多年性格没有扭曲真是太奇特了。

“没关系的,我不会怪皇后娘娘,我也不敢,我可以想象你的压抑和不自由,我知道你是因为信任我才把脆弱的一面展现给我。我永远会支持你,你的想法,你的处事方式,你就是你,不需要听别人的意见。只要你和黑暗的你反抗,战胜它打败它,你就赢了,你会赢得我们大家的尊重了解理解,你甚至会让你的母后明白,你根本不需要她的强势管教,你是她的骄傲。”我蹲着抬头望着太子,把手紧紧附在他的手上,希望他能体会到我的这份感受。

“呵……”太子突然笑了,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又笑着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们两个明明就差了六岁,怎么你比我还要懂事呢,竟会这么懂得安慰人。”

“年龄根本就不算数,有些人都七老八十了还是个老顽童,有些人才十岁出头就已经老成得会教训别人了,你说对不对?”我也笑着看着太子,从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来我的脸庞,里面的我笑得很开心很美丽。

“婉儿,我纳兰摄丸真的不后悔爱上你,真想亲亲你。”太子的瞳孔里像是有一块美丽柔软的织锦缎,温柔地快滴出水来。

我刚想开口骂他得寸进尺,他已经亲了上来,额头上的触感软软的,带点温度,动作轻柔得像是一根羽毛轻拂过。我最抵挡不了的就是这种浪漫的温柔,每个女孩都希望被男生轻轻呵护,他不会粗鲁地吻我,扒我衣服一味地想要我,即使只是额上轻轻一吻,已足够叫我沦陷在他的温柔中,脸不自觉地发烫,我眼睛一直盯着膝盖不敢看他。

“怎么了,耳朵怎么这么红?”太子轻轻笑着,明显是在笑话我。

我一恼,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得寸进尺,谁叫你亲我的,我同意了吗?”

“可是……”太子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你也没说不同意啊。”

“什么啊,那……那是因为……我还没说你就亲上来了!”我用气恼掩饰着自己的羞赧,看样子他还真的看不出来,我福了福身,“算了,因为你有不规矩的行为,今天的谈话中止,奴婢还得帮您准备晚膳呢,先告退了。”

朝门外跑了出去,捂着胸口处心跳得极快,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像是春天饱胀的种子发芽了,像是夏天含苞待放的花苞开放了,像是秋天美丽的枫叶染红了,像是冬天冷傲的寒梅不畏严寒绽放了。

摸着额头残留的温度,不自觉地笑了,我想,这大概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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