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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醒过来时四周很昏黄。

坐了起来,望向西边的夕阳正在落下,天空的颜色渐渐由黄变红,火红色美丽的火烧云出现了,如血一般的红色。天空像是着了火,空中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整个广阔的天空像浴火重生般燃烧着,真是美极了。

很快的,黑夜争夺到了天空的占领权,暮色浓重,像是在空中打翻了砚台,黑色渐渐渲染开来,像黑色的雾,笼罩了整片夜空。

环顾四周,图图还躺着只是眼睛睁开着,也许是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打破这难有的沉静吧。

“图图,我肚子饿了……”一声肚子叫打破了这寂寥,我丢脸地低下头捂住肚子。

“哈哈,也是,一下午没吃东西,这个点儿该用晚膳了,行,那我们回去吧。”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我也想站起来可是屁股大概是坐麻了,又摔回了草地上,眼前出现一只大手,我抓住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坐回了马车上,又颠着晃着回到了别馆,图图让人备了些酒菜,没一会儿菜就上桌了。

有上次吃到很好吃的蜜汁鹿肉,还有金霜藕片,是塞满了糯米的莲藕煮熟了,再撒了糖霜和金箔。还有片烤羊肉等一些吐蕃食物,但我对腥膻之物实在没什么兴趣,闻到那个味道就很不舒服,还好是烧烤,如果是羊肉汤那就更膻了。

往嘴里塞着爱吃的食物,没想到图图为了照顾我给我备了好多道中原菜。

我看到他喝着酒是乳白色的,一时好奇便问道:“图图,你喝的是牛奶吗?不过颜色似乎有点淡了。”

他看了眼碗里的酒,爽朗大笑:“以沫你猜错了,这可不是牛奶,这是用马奶酿制的马奶酒。”

我闻了闻:“好香啊,我也喝一口。”

以前只是听过却没喝过,今天一定要尝一尝,正想把酒坛子抱过来却被图图制止了。

“我可不敢让你喝,这酒挺烈的,怕是你喝了没几口就又醉倒了,这次我可不好交代了。”他护着酒坛子,从我手中夺了去。

闻着那浓重的乳香,心里痒得慌。

“图图~就喝一小口,我保证绝对不会醉,好不好~”我用小鹿般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他拿我没办法,帮我倒了一点点:“只能喝这么多。”

我笑着点点头,端起小碗喝了一口,浓重的奶香在嘴中化开,真的好香啊,可是随之而来的是辛辣的酒味,辣得我龇牙咧嘴的,和现代的白酒差不多。

“我还以为……咝……像酸奶一样呢……咳咳……怎么这么辣……”我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咳嗽着,真是丢脸极了。

“因为我喜欢喝烈酒,所以我出来时让他们把这马奶酒兑得烈一点,以后如果你有机会去吐蕃,就可以喝到妇女适喝的马奶酒,那个确实就像马奶一样,还有些酸酸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笑着递过来一杯茶水,我赶紧喝了口,但嘴里还是有挺重的酒香味的,夹了些菜埋头吃着,一餐饭饱后才好了些。

撤了饭菜,桌上放着新沏的一壶茶。

“我看我还真是不能喝酒,上次那个桂花酒度数那么低我都能喝醉。”我托着个腮帮子侧着头看着图图。

他喝了口茶:“那是你贪杯,觉得那酒甜甜的很好喝,酒再甜也还是酒,你把它当茶水喝,而且还是用的茶杯,不醉才怪。”

“可是真的很好喝嘛……那是不是说其实我的酒量还是可以的?”

“不不不。”他摇了摇头,“你喝一两杯没问题,但如果几壶酒都下肚就不行了。不能算是海量,只能说你可以喝酒。”

“那我就慢慢练,我要练成海量。”我一口饮了杯中茶,宣势着。

“哈哈,口气倒不小,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不去练习琴棋书画和针绣活,却要练什么酒量。”

“这有什么,为什么女子就得被约束着,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一个女子一直深居闺中,练习琴棋书画和刺绣,到了嫁人的年纪就被指了一门亲事,嫁的人她只有在洞房那天才见到面,不知身高矮短,相貌英俊或丑陋,没有爱情,就这么平淡地过一辈子,她本可以找到自己的恋人,两情相悦,逍遥在天地间,可是现在她的幸福就这么被断送了,值吗?”

我垂下眼帘,我绝对不要自己的未来是这般光景。

“说得好,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谢谢你的理解。”

饮着茶谈着天,天色也很晚了,约好了下次再一起出来玩,告了辞后便回王府了。

王府里无论多晚还是感觉有吵闹声,披了件外衣走到亭子内坐下,今日那片广阔的大草地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王府又如何,王公贵族又如何。

以前觉得投胎投到帝王家的孩子虽然不是很自由,还要夺嫡争皇位,但是至少出身环境是好的。可是现在却是真正觉得这里像是一座牢笼把人锁在里边,一点也不自在。

这么多天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这么发自内心的感觉到自由和快乐。

我的将来会是怎样,古人的思想那么封建,就算有几个是像图图那样懂我,但是大多数的人听到我今日对图图说的那番话都会表示不苟同,说不定还把我当做妖言惑众的女巫绑起来烧死。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唱着一帘幽梦,眼中却流下了泪水,但愿我的将来能把这一帘幽梦变成现实,不期盼有多富贵多荣耀,但求夫妻恩爱如比翼鸟连理枝。

“原来你还会唱歌。”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脊背挺直了,在这有些闷热的天,后背竟升起一股凉意,闹鬼?可是我来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听见什么奇怪的传言啊。

身后传来脚步声,拭了下眼眶,僵硬着身子转了过去,却见着一张苍白的脸。

“啊!!——唔……”嘴被捂住,看清了面前的人,才停止了尖叫。

掰开了他的手:“王爷?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出来闲晃作什么。”

他皮肤本就白皙,又经常面无表情,在黑暗中还真有惊悚效果。

“也是睡不着。”

原来是睡不着啊,可是他还真会逮时机,上次作诗被他听见,这次唱歌又被他听到。

“半夜里唱曲儿,到底是你吓人还是本王吓人。”

“现在正要回去睡了,以沫告辞,王爷也回房歇息吧。”我作势要走,刚迈了没几步,手腕就被他抓住了。

“你的一帘幽梦,不知本王能否与共。”

我侧过头正好对上他的黑眸,他的头凑了过来,我脸一撇避开了他的唇。

“以沫是真的乏了,想休息了。”他没用多少力气,所以我很轻松地挣脱了他的手。

他反手又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我推并捶打着他的胸口,他却好似在给他按摩一般享受。

“王爷这么喜欢用强,也不管对方到底愿不愿意。”我瞪着他。

“那你可愿意。”他的声音很空洞,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黑眸紧紧盯着我,像个黑色旋涡要把我吸进去。

“以沫不愿意。”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别动,就一会儿,让本王抱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似在叹我的倔强,于是更加把我搂进怀中。

身躯僵硬着,估计他就像抱着根木头一样,想起了那天晚上,就怕他兽性大发在这把我给解决了。

不敢说话不敢动,直到我的眼皮打架,整个人昏睡过去,只记得身体滑落之时有双手臂抱起了我,寻了处舒服的地方,沉沉睡了过去。

只觉得脑袋有些涨涨的,还在迷糊状态中,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帐子是乳白色的,难道青岚是换的?

坐起了身,脑中“嗡”的响了一下,这个房间不是我的,是那天杀的王爷的!紧接着有婢女进来了,是那天的彩薇,端着水盆端着茶水早点。

“桑小姐,王爷上早朝去了,王爷吩咐过,待小姐醒后伺候小姐梳洗和用早膳。”

她扶着我下了床坐到桌旁,末了,还添了句:“王爷对小姐真是体贴。”

体贴个大头鬼啊,他竟然把我抱到他的房间里,昨晚两人一定又是在一张床上躺了一夜,我真的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别乱说,我们俩没什么。”我不满地皱着眉头。

“奴婢该死,王爷说桑小姐喜欢暗着来,不喜欢别人明着讲,奴婢不该提起的,桑小姐求求您千万别告诉王爷啊。”彩薇扑通跪了下来,我赶紧把她扶起来。

说什么我喜欢搞地下情,简直一派胡言!纳兰破晓,我真想杀了你!!我在心中狂吼着。

用完早点,回到了自己房里,跟青岚说明了一切缘由,然后就坐着,等他回来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