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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妹不要心急,有什么话慢慢说就是。”苏晚秋声音里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柔和安慰道。

    可是苏云婉却摇了摇头,声音仍有些哽咽:“我也不知道大夫人想让我娘做什么,可大夫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就让我娘有孕……”

    大夫人表面上是对谢姨娘好,可依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容忍谢姨娘如此。

    “你先放心,现在谢姨娘有了身孕,大夫人自然不敢对姨娘动手,否则父亲也绝不会放过她的。”苏晚秋温和道。

    现在苏郁将谢姨娘的饮食起居交由大夫人,虽然本意是为了谢姨娘好,可到底大夫人心思歹毒,会如何做也说不准。

    “三姐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苏云婉忽然伸手抓住了苏晚秋的衣袖,近乎与恳求般地道。

    “什么?”苏晚秋问。

    “我知道三姐身边有一位厨娘,好像还是大哥从江都带回来的,能不能让她暂且照顾我娘一段时间。”苏云婉说着,眸中已然泪光点点,“否则让别人照顾我娘的饮食,我又怎么能安心。”

    苏云婉说的,便是苏晚秋院子里的那位月娘。

    苏晚秋起先是一怔,继而眉梢一扬,便十分断然地摇头拒绝:“不可。”

    大概是苏晚秋的拒绝让苏云婉有些吃惊,不过旋即又求道:“三姐姐,如今云婉能求的只有你了……”

    “现在大夫人照顾谢姨娘的饮食,她倒未必敢对谢姨娘动手,如果谢姨娘出了事,父亲是一定会追究大夫人的,可若是让月娘去照顾谢姨娘,岂不是白白给大夫人送一个机会么?”苏晚秋轻声解释道,“到时候无论姨娘怎样,大夫人都可以全部推到月娘身上。”

    苏云婉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住了,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愣愣地看着苏晚秋,苏晚秋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关心姨娘,不过现在姨娘刚有了身孕,大夫人也不敢挑在这个时间点上与父亲作对。”苏晚秋和颜悦色地道,“你放宽心就是,无论怎样,父亲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苏云婉只好深深地垂下头去,道:“是,云婉知道了。”

    苏晚秋也知道现在苏云婉情绪低落,和她说些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只好又柔声安慰了几句,这才从屋中出来。

    等带着初雨和扶春二人回到了墨香院之后,刚一进屋,就听扶春道:“小姐,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扶春聪慧,心思又格外通透,她说的话苏晚秋当然愿意听一听,于是点头道:“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刚才奴婢和初雨画眉两人在五小姐的院子里,闲来无事,奴婢就问画眉,五小姐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呢?画眉就说,五小姐平日里喜欢看医书,对各种药方都十分熟悉。”扶春笑了笑,道,“不仅如此,五小姐平日里还会自己研制各种药方子。”

    初雨不免有些不明白扶春的意思,稍稍蹙了蹙眉梢,问道:“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呢?”

    “五小姐就连屋子里的摆设都是别人用旧的,那些药方子涉及到的药材,又有哪一个不值钱?五小姐又哪来这些银子?”扶春淡淡一笑。

    “她毕竟也是府里的小姐,有些银钱也不足为奇。”苏晚秋反而摇了摇头,道,“若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画眉也总不可能和你说这些,只怕遮掩还来不及。”

    “小姐说的也有道理。”扶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寻常丫头哪有这般对主子说话的,不过扶春到底是个特例,她毕竟是明逸的人,近来对自己又大有帮助,苏晚秋也就不多追究了,反正日后扶春也是要回到明逸身边的。

    “这几日就多看看杏芳院的动静吧,想必那里是绝对不会安生的。”苏晚秋道。

    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月末,而事情也果然不出苏晚秋所料,杏芳院里出事了。

    墨香院里,原本那一树娇艳如火的海棠也过了花期,花瓣凋零碾尘,叶子也微微卷曲了起来。

    一片花瓣落在了棋盘之上,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将花瓣拂去,继而拈了一枚白子,轻轻放置在棋盘上。

    “春阴漠漠。海棠花底东风恶,人情不似春情薄。”苏晚秋声音柔软,却透着几分嘲讽意味,“只不过,我倒是觉得人情比春情凉薄的多。”

    坐在苏晚秋对面的是苏瑾,他身为侯府独子,自然与府中小姐不同,平日里要学的东西极多,并没有那么闲暇,不过今日倒是得了空,能与苏晚秋对弈一番。

    苏瑾略微思索了一番,抬手落子,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棋艺精进了这么多?前几个月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怎么今日就如此滴水不漏?”

    苏晚秋闻言,面上神色淡淡的,心底却不由想到许多事情,她的棋艺向来是最拿不出手的,要说琴棋书画四样,她的琴技与书法即便是在京城的贵族小姐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可唯独棋艺生疏,不肯轻易示于人前。

    只不过明荣却极爱下棋,四皇子府中有许多棋手,前世苏晚秋知道后,也花了不少心思在上,好在四皇子府里不仅棋手大师极多,也有许多藏书,苏晚秋精学几月,棋艺便突飞猛进,虽然比不上那些自小就浸淫棋道的人,但也不容小觑。

    “大哥,须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若是小瞧了我,可小心落得一个一子行错,满盘皆输的下场。”苏晚秋说罢,又是一子落了下去。

    苏瑾有些惊讶的抬起头,道:“还真是我疏忽大意了,这一局是我输了。”

    只看那棋盘之上,黑子白子交错纠缠,犹如两军对阵般惨烈厮杀,只不过终是白子技高一筹,直接将黑子截断,再无后继之力,即便勉强落子,也不过是挣扎而已,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院子里的青芽匆匆跑了过来,道:“大公子,三小姐,奴婢刚刚听说,杏芳院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