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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看了苏晚秋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这沈昔青不知量力而行,也难怪会如此凄惨了。”

    苏晚秋唇角上弯,笑意温润:“母亲说的是,不过这出戏已经被戏班主改过了,最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大夫人淡淡一笑,未置一词。

    此时,戏台子上的戏正演至风雨欲来的时刻,台下的夫人小姐们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旁,婢女端着药汤走至老夫人身侧,轻声道:“老夫人,该喝药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便接过汤碗,然而就在老夫人要喝下去之际,一名婢女突然冲了上来,把汤碗给打翻了。

    汤碗碎裂之声骤然响起,只见一地碎渣,药汤也溅了各处都是。

    场面一时间寂静了下来,众人都惊住了。

    即便老夫人这些年修身养性,面上也不禁染上怒意,一拍桌子,道:“你这恶奴,疯了不成?!”

    老夫人身边的崔妈妈连忙上前替老夫人顺气,转头瞪了那丫头一眼,道:“春杏,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春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顿时声泪俱下:“老夫人,不是春杏疯了,这药汤里是有毒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在场尽都是临川的贵族小姐们,当着这些人的面,堂堂平阳侯府却闹出这等事情,岂不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大夫人厉喝道:“春杏,你胡说什么?这可是三小姐每日派人送给老夫人的药汤,怎么可能会有毒!?”

    春杏跪在地上,身子都在不断地颤抖:“大夫人,奴婢不敢胡说,奴婢当时是亲眼看到初雨姐姐把药汤里原本的天葵子换成了香附。”

    老夫人的面色一下子泛青,是既惊又怒的神色,可却是瞥了大夫人一眼,她的确是年纪大了,可她还不傻。

    初雨脸色也骤然一变,刚要开口,就见苏晚秋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忍住没有出声。

    大夫人面上是极为震怒的表情,可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她指着春杏,厉声呵斥道:“春杏当众污蔑三小姐,拖出去杖责一百!”

    大夫人字字句句看似是为苏晚秋开脱,可却暗暗将苏晚秋牵扯进漩涡之中,如此不明不白的就处置了春杏,岂不是让苏晚秋坐实了陷害老夫人的罪名吗?到时候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了。

    莫说是一百杖,哪怕只是五十杖,看春杏这娇小的身躯,都要立毙当场。

    “慢着。”苏晚秋淡淡出言,转头看向大夫人,“母亲,这丫头既然说我给老夫人下毒,总要问个清楚才是。”

    大夫人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为难之色:“晚秋,可这丫头若是当真说了什么出来……”

    “让她说!”老夫人厉声道。

    原本在前厅招待男宾的苏郁与苏瑾二人也闻声赶了过来。

    苏瑾扫了一眼春杏,便淡淡道:“春杏,你可知道陷害主子是个什么罪名?”

    “大哥,你这样吓春杏是什么意思?”苏雪依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有什么话不能让春杏说出来吗?”

    苏郁冷冷地道:“都闭嘴,听她说。”

    春杏这才颤抖着道:“那天奴婢亲眼看到初雨姐姐将厨房里的天葵子换成了香附,天葵子对老夫人的病情有所缓解,可香附却会让老夫人的病情更加严重,奴婢害怕三小姐责罚,不敢多说,可刚才看到老夫人就要喝下去,这才想着上去阻止。”

    苏晚秋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些愁绪:“我有什么理由要害老夫人呢?”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只要老夫人无事,苏晚秋就能一直受到庇护,可若是老夫人出了事,才是正中大夫人的下怀,可以说这府中的确有希望老夫人出事的人,但无论如何也不是苏晚秋。

    “这……这奴婢如何能知。”春杏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苏晚秋却是笑了,道:“想不到春杏还能分辨的出天葵子和香附,初雨,你去拿些来。”

    初雨领命而去,春杏却是茫然了,不知道三小姐此举何意。

    大夫人皱了皱眉:“晚秋,你这是做什么?”

    苏晚秋十分坦然地道:“当然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难不成要任由这丫头污蔑我吗?”

    片刻之后,初雨便拿着少许天葵子与香附来了,放在了春杏面前。

    初雨扬起下巴,道:“你倒是分辨一下,哪一个是天葵子,哪一个是香附。”

    春杏顿时愣住了,她不过是一个下等丫头,从来不曾学习过分辨药材,如何能知道天葵子与香附之间的区别?之前的那一番话不过是大夫人教她说得而已。

    “这……奴婢……”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硬着头皮指了一个,咬牙道,“右边这个是天葵子,那一个是香附。”

    她只好硬着头皮瞎猜了,总之无论对错都是对半的可能,也只能这样赌一把。

    “你可说反了,左边那个才是天葵子。”苏晚秋十分惋惜地道。

    春杏冷汗涔涔而下,连忙道:“是,奴婢刚才一时口误,左边这个才是。”

    “青芽,你来说。”苏晚秋淡淡一笑。

    “是。”青芽点头,便笑嘻嘻地上前道,“右边这个才是天葵子,春杏姑娘一开始是猜对了的,天葵子质软,表面有皱褶,而香附质硬,节上有毛须,很好分辨的。”

    众人看着春杏,尽都是明白了,一个连天葵子与香附都分辨不出的人,是如何能知道三小姐身边的丫头将天葵子替换成了香附?

    苏郁冷冷地看着春杏,道:“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春杏张了张口,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余光躲躲闪闪地几次瞥向大夫人。

    大夫人轻咳了一声。

    大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立即上前跪倒在地上,低头道:“是奴婢那天看到初雨姑娘替换了药材,这才告诉春杏的,春杏虽然分不清药材,但奴婢却是能分清的。”

    苏晚秋不禁笑了,道:“你一个福安院里的丫头,是如何能看到我院子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