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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昏黄,耀映得干净整洁的空间一般明亮,一般灰暗。

丁南司双手在键盘上飞速地翻飞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整理着以前处理过的一些重要案宗。

静悄悄地躺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嘈杂地震颤起来,略显闹腾的音乐响彻在空气中。

他皱了皱眉,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了,他一直放任着没接,何况现在正是手头的事情处理得最关键的时候。

可是铃声响得不依不饶,且越来越高昂,噪杂的声音刮着耳郭。

无奈之下,只好打开手机接听键,良久,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在你楼下,你下来。”

随即挂断。

丁南司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早就知道这时候来得肯定是让自己最头疼,最麻烦的人。

可是他对她却毫无办法。想了想。还是穿上了外套,急匆匆地下了楼。

夜幕清湛,一点点凉意从地底渗透上来,像是轻雾一般,渗进皮肤毛孔。

丁南司不由得裹紧了外面的衬衫,四处顾盼,冷不防肩膀给人狠狠拍了一下,顿时吓得够呛。

虽然不至于魂飞魄散,但也着实肝胆俱颤。

他慢慢回头,见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孩子。

一双锋利的,恨不得剜出他的肉的眼睛。原本时常出现在脸上的,深深的梨涡早已经失去了踪影。娇俏的红唇紧紧抿着,嘴角还委屈地撇了下去。

丁南司感到惶恐。

“晴,晴晴,你躲在我身后做什么,真是吓了我一跳……”丁南司结巴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一看到阮晴晴的眼神就变得很是不自在,完全失去了昔日法庭上自己“舌战群儒”的风采,变得好像一个木讷的毛头小伙一般。

阮晴晴却很是不对劲,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看透看穿。

“晴晴,你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而且夜晚很有些寒气,你也不多加件衣服……”丁南司叮嘱着她,却也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

“你也知道晚上寒气重吗?你知道我站在这等了你多久吗?我给你打了三次电话,为什么都不接?我知道你可能在忙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都没太敢打扰你,可是你连拿起电话回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吗?害我在这里白等你一个多小时!”阮晴晴终于开口,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

“对不起对不起,忙糊涂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工作狂,一旦进入工作的状态就什么也顾不了的……”丁南司连忙陪着小心。

阮晴晴如今成了他的新姑奶奶,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他轻易都不敢得罪的。

也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变得这般乖顺。

阮晴晴听见他的解释,稍稍缓颊,随即又紧紧地蹦起来。

“晴晴,怎么这么晚赶过来,还在这儿等了我一个多小时,以后不要这样了啊……还有,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啊……”丁南司心里忐忑,也不知什么事情又得罪了这个小大姐,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去见了苏晓默?”阮晴晴转身,面向他,直接问道。

却见他眼里的光线闪了闪,在自己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一时心里黯然,又有细细的酸意慢慢浮上心头,阮晴晴心里吃味。

“恩。”丁南司只好承认。

“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阮晴晴咄咄相逼地问着。

“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向她当面道谢。”丁南司简短回答,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轻描淡写地带过。

“我看你根本忘不了她,只是想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要见她一面吧……”阮晴晴质疑,态度犀利。

却见丁南司一时目光闪躲,心里气急。

“你为什么总是忘不了她?难道你不明白她已经是我表哥的女人,你们根本无法在一起的吗?”

“还是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死心,还想等着苏晓默?”

“为什么你总是忘不掉她,苏晓默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对她着迷……”

一连串的逼问下,丁南司却始终沉默不语。

他自己的感情,这段时间,似乎总是犹疑不定,自己都未必能够把握得住,一时听见阮晴晴的各种质问,自己心里也很是忐忑。

“你和苏晓默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这时候却……”丁南司呐呐地说,却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却什么?我现在觉得她真是奇怪得可以,明明已经与我表哥订了婚,背地里却与各种男人藕断丝连,真是可恶!”阮晴晴气鼓鼓的样子。

“我相信晓默不是这样的人,你作为她的好朋友,却这样说她,真正过分的是你吧……”丁南司皱着眉,心里很不是滋味。

无论怎样,苏晓默在他心里都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子,又岂是阮晴晴口中那种污秽之人。

“你这个笨蛋,我没有办法与和一个与我喜欢的人纠缠不清的人继续当朋友,也没有办法听自己喜欢的人为她辩护!”阮晴晴双颊挣得通红,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光芒闪动,似是泛上了泪花。

她转头便跑,上了远处一辆深红色的法拉利,在一阵愤怒地疾驰声中,飞速地远去……

丁南司看着夜幕下渐渐隐没在街道尽头的车子,心底传来隐隐的痛……

又是一个晴天,风清气朗的日子,人的心情总会格外愉快。微风轻抚着人的面庞肌肤,像是有一面轻柔的鹅毛扇在不厌其烦地,轻轻磨搓一般,一丝丝异样的舒服的感觉蔓延在全身……

窗外桃红柳绿,鸟儿清脆的鸣叫洒落一路。

车上的人心情都很好,谈笑得谈笑,唱歌的唱歌,很是悠闲快乐的样子。

也是,逃离了往日节奏飞快的城市生活,和压抑的工作环境,来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享受着山风的吹拂,干净空气的浸濯,真是一种难得的额外享受啊。

所有人都显得分外活跃,只除了左边车窗边上的一个女孩子。

她扎着利落的马尾辫,显得额头浑圆饱满,一身昂贵的运动服,勾勒着绝好的身材。

只是遮盖了大部分脸的深红雷朋眼镜却遮掩不住她冷冰冰的表情。

她一直看着窗外,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很不开心似得。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连两个小时,没有丝毫动弹,却不防车子后座,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孩子很想与她攀谈,却又似乎被她周身的满怀怨念的气场所震慑,轻易不敢有所行动。

这个年轻女孩子可是又不敢吃东西,怕她嫌弃,又不敢与前后的人交谈,怕打扰到她。一时只觉得痛苦难以忍受。

这时候,却有一个男子慢慢走近他,俯身对她轻轻地说了什么。

年轻女孩子立马点着头,赶紧站起来,将座位让给男子,欢天喜地地向车后座走去……

那男子悄无声息地坐下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将半个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女孩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阮晴晴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自从那晚和丁南司争论,负气跑掉之后,她一直在等待丁南司的电话或者信息。

连着一个礼拜,却连只言片语也没有,她心里懊恼至极。

想不到丁南司为了她说了两句苏晓默的坏话,就对自己不理不睬,联想到之前只在窗外恍惚看到陈莞尔的身影,他就能不管不顾地抛下她直接追出去,阮晴晴直觉认为,丁南司一定是深深地爱着陈莞尔。

至于自己,哼,自己又算什么呢?

其实仔细想来,一直都是自己在缠着丁南司,一厢情愿地跟着他,记挂他,帮助他。

可是也许,他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回事情,说不定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负累。

联想到这一层,陈莞尔不由得心灰意冷。

可是叫人无奈的是,尽管看透了这一点,她心里满满当当,装着的,还是只有丁南司一个人。

有时候甚至忍不住自己要给他打电话的欲念……

每次一有这样的念头,她就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居然堕落到这样的地步。

后来朋友玛丽打电话给她,说是心灵之旅即将开始,她想了想,收拾了一下,便跟着这队人出发了……

也许,暂时离开对自己是有好处的。就当是抛开这些恼人的情感,给自己放个假吧……

阮晴晴长叹一声,很是惆怅。

“橘子还是苹果?”

却有一个低而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问着一个怪异的问题。

阮晴晴奇怪地回过头,却大吃一惊。

身旁的人是丁南司。

那一张脸,似笑非笑的俊俏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线条流利的下巴,微微地扬起,带着骄傲与自信。

“橘子还是苹果?”

他左手一只鲜黄的橘子,右手一只鲜艳的苹果,在她面前晃了晃,促狭地朝她眨了眨眼。

明明心里激动无比,可是剧烈的情绪被很好的压抑下来,阮晴晴绷着脸,一双眼睛透露出疏离的意味,转过头,不想理会身边这个对自己来说,浑身散发着致命魅力的男子。

可是心里涌起不可抑制的暖流,在这个晴天,她终于赶到周身被的丝丝温暖慢慢包裹。

“恩,那就橘子吧。”

见阮晴晴不理会自己,丁南司笑了笑,擅自帮她做了决定。

随即便专心剥起了皮,掰开一瓣果汁饱满的月牙,小心翼翼地送到阮晴晴的唇边。

阮晴晴微微蹙眉。

良久,见身边的人还是没反应,丁南司只好耸耸肩,将那瓣饱满月牙送回自己口中。

“丁南司,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跟来做什么?”阮晴晴忍不住质问道。

“我是这次抽奖活动的幸运者之一啊,真是好巧,想不到会碰到你,你这种豪门千金也会这这种平民活动感兴趣吗?”丁南司装作很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