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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病房的何语突然喊唐彻过去,说是有紧急的事情,而负责去叫唐彻回病房的医生当然能够知道他们要说的事情,自己是最好不要听的,所以他也就很识趣的留在了阳台上面。

当时同他一起留在阳台的还有刚刚才和唐彻深谈过的萧郎,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医生的心中还是对他残存着余悸。虽然对方的古代装束如果换做平常只会以为是某个钟爱汉服的青年,长得帅帅的,肯定会招惹无数少女的青睐;不过,医生在刚才两个人的火花十足的厮杀里知晓了他的本身是一只螳螂怪,而且又有着那么强大的妖力,换做常人不吓尿就已经不错了。

医生等到刚刚剧烈跳动的心脏微微平复过以后,警惕的盯着萧郎,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把他吃掉一样;而萧郎也显然看明白了医生的担忧:“放心,我从来不吃人的,也不会主动去攻击你们!”

“哦~是…是吗!那就好!”因为高度紧张的医生,本来就是理科生,词汇量极具匮乏说不出来什么文邹邹的话,这下子连语言能力都被打乱了。

“你也不用怕,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刚刚在病房里面的那段话,恐怕我现在就已经被唐彻给挫骨扬灰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放下一些对你们人类的偏见!”萧郎彬彬有礼的说道。

“你说这个啊!没关系了,这些也是被你们感染的了~嘿嘿!”自来熟的医生第一次被妖精夸奖,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拿手挠挠后脑勺。

“你叫萧郎是吧?侯门一入似海深,从此萧郎是路人!好名字!”医生有的没的闲侃着。

其实,在很多年前我也曾见过一次妖怪,我本以为他们会将我杀掉,结果没有想到的却是原来妖怪也是有感情的。”医生的回忆冷不丁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他还刚刚只是一个普通的见习医师。

“是吗?那是怎么一回事?”萧郎对医生突然说出的这句话感了兴趣。

“那还是二十年前吧!我刚刚来到这工作的那会儿。”医生缓缓的将自己的那段记忆铺陈了出来,“那天,本来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我和几个同事留下来值班,随时准备应对紧急情况。但是,在当时的这里还只是一个落后的小村子,根本不会有什么重大病患,就算有我们的小诊所也处理不了,所以值班就是形同虚设的职位。”

“因为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也让值班的同事先回家吃饭了,我一个人留守在诊所里面。我还记得当时我正在看报纸,诊所里面也没有病人,一切都静悄悄的,可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突然传了进来,紧接着大门外面的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奇怪的是出现这一异象的只有门口的的位置,其他地方依然正常。当时我也还年轻,血气方刚的,什么都没想就直接冲出来了。结果没想到的是……”医生的回忆游离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发觉到回忆里面的妖怪似乎有些熟悉。

“我快步的走过去,还没走到大门前,结果诊所的木门就被一股疾风给吹开来了,伴随着许多的树叶和杂物,一齐涌进了诊所内的走廊。我当时就被那股强风推的坐到了地上,眼睛也被风沙迷住了,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已经站着一个挺拔的男人,他的怀里面抱着一个身上被血污沾染的女孩,但是令我惊异的是,那个男人的下半身竟然是蟒蛇的样子!”

“蟒蛇的身子?”萧郎听到这里,感觉到那个出场的妖怪有点不寻常。

“对啊!当时他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吓的站不起来了,身体一直打着寒颤,看着他一脸凶狠的样子,真的担心他会一口把我吃掉。”医生回忆道这里的时候,手心已经布满了冷汗。

“后来呢?还有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萧郎继续追问着。

“奇怪的是那个男人是一个妖怪,可是他怀里的女人却是一个真真正正肉体凡胎的人类,更奇怪的是那个女人满身血污,昏迷不醒。当时我很好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当时因为恐惧,已经没有过多心思去考虑自己的好奇心了。”

“后来他们有没有伤害你?”萧郎继续问道。

“没有,他们非但没有伤害我,反而还对我敞开了心扉……不过这些都是在我救治那个女人之后那个蛇人告诉我的。”医生似乎现在已经对妖怪不再恐惧了。

“那个女人身上伤痕累累,但是都是一些擦伤,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在她的腹部,却有着深深的伤口,应该是被什么利器给留下的。”

“那当时你救治过那个女性之后,她有没有说什么?”

“那个女人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我当时从她的身体还有神色上判断,这个女人大概是昏厥了很多次,昏厥之后又被刺激醒来,循环往复,身体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而之后的那把利器制造的伤口被那个没有太深,不过从始至终女人还是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就是我在做手术的时候,那个女人嘴里不停的叫着…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嘉嘉吧!因为浑浊所以没有听清楚。”

“嘉嘉?”萧郎感觉到有点好奇。

“是的,那女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身体太过虚弱,所以一直没有醒过来。倒是我手术结束之后,那个蛇人告诉我,这个女人是他在路上遇见的,当时他正看见女人好像打算自杀,他打算去救她,没想到刚一出现女人看见他就吓昏了过。”

“哈哈~~你们人类这么惧怕我们啊!”萧郎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调侃着说道。

“我当时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最隐蔽的房间,这样他们就不会被其他医生发现,可是第二天,我打算去给他们换药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面已经没人了,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那他在那之前还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

“其他的就没有了……”

“那关于那个人类女性呢?”

“那个男的说了,她好像叫唐…唐…对了!唐阿娇!”医生挠了挠后脑勺,很久之后才回忆起来那个女人的名字。

“唐?难道…不会吧!”萧郎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那一男一女的确就是阿苒的父母这没有错了,但是,那个人类女人的来历…会不会和那个同姓唐的唐彻有关?

萧郎的心理当时一团糟,他感觉他现在置身于一江巨大的迷雾之中,他想要走出来,并摸清这片迷雾的具体形状,但是…那迷障的巨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

“阿苒!你还记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吗?”从回忆中挣扎出来的萧郎,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妈妈?”原本已经遗忘了悲伤的阿苒,再次被萧郎揭开了伤疤。“我妈妈叫唐阿娇!”

“唐阿娇?果然……二十年前医生救治的那个人类就是阿苒的妈妈,那个把人类女人送到医院的也就是阿苒的父亲。”萧郎心想道。

萧郎脑海里面把唐彻的样貌回忆了出来,然后他又把脸凑到阿苒的眼前,细细看着,果然觉得他们这两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那晚在诊所的阳台上,唐彻告诉他说,感觉阿苒长的像是他死去的姐姐,当时萧郎并未留意,可是后来又经过医生的一点拨,他现在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上帝开的玩笑。

如果唐彻死去的姐姐就是阿苒的妈妈的话,那么阿苒也就应该管唐彻叫舅舅了吧?

萧郎这样想着,身后的四扇巨大的蝉翼,飞翔的有些心不在焉……

在空荡荡的高速公路上面,唐彻驾驶着那辆黑色钢铁正朝着南陵市的方向驶去,他们现在要跟着阿苒送给他们的‘指南针’,去找寻他的下属——雪鹰的行踪,以及掳走雪鹰的那团黑色烟雾,让唐彻十几年寝食不安的记忆。

“唐彻,前面的话就要经过阳泉市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你以前的家吧?你要不要路过去看一下?”坐在一旁副驾驶座位上面的何语,正在看着手中的地图,看见了前面的一个城市就是阳泉。

“不去了,没有时间!”唐彻的回答冷冷的,没有夹杂任何的感情。

“唐彻,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有必要再去逃避,应该勇敢的去面对了!”何语看出来了唐彻似乎对那里很是忌讳,毕竟是有着那样的过去。

“我没有逃避,只不过觉得现在回去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不如赶紧直奔南陵,找到凶手,然后将它魂飞魄散。这样对于我心中的痛苦和负罪感也能够快速的减缓一些。”唐彻手握着方向盘,嘴上却在和何语执拗着。

“你姐姐走了那么长时间,你都不去看她一眼,你觉得你的良心能够安然吗?”何语说道。

唐彻突然踩了一下刹车,这在高速上面是根本不允许的。

“我根本不知道我姐姐现在身在何处,我当时根本没有勇气去找她,更不要说现在去面对她了!”

“你有家吧?有家的地方就有家人!”何语合上地图,把手心盖在唐彻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