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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犹若当年,镜花水月般地浮现在脑海里;医生感叹着岁月如梭,尽可能的去回忆几十年前,同样地是如此匪夷所思。

唐彻和白蛇之间似乎从他们还未相识开始,就已经注定被什么样的感情去束缚;这种无法形容出来的情感,是超脱了骨肉亲情之上,又有了禁果滋润的升华,总之,他们从对对方痛下杀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触到这股奇异情感的存在。

何语这个时候,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言语什么!

就在医生和何语两人倚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各自怀揣着他们的愁肠百结的时候,原本安静如时间凝滞的病房,‘乒乒乓乓’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响。

仿佛是来自欧洲中世纪的铁马金戈,在为自己所执着的东西拼命厮杀。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何语,抢在医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幻化出金属穿木弓弩,握在手中就冲进了病房。

白蛇正端着唐彻的那条被咬伤的手臂,刚想帮他清理伤口,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轰响吓得把头埋进泄下来的头发里面;

病房里面的那扇老久的玻璃窗,几乎只是在一瞬间从上到下完全碎裂;因为窗子上玻璃的裂痕,外面的世界被碎裂的纹路掩盖,那个郁郁葱葱的香樟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唐彻抬头眉宇紧蹙,望了望那扇被怪力创击的老旧玻璃窗,下意识的抱紧了扑进自己怀里面的白蛇。闯进病房的何语举着手中足以切金断玉的那柄金属穿木弓弩,箭筒对准了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的破碎玻璃,目光却被病床上的卿卿我我所缠绕。

何语垂下眼帘,没有说什么,只是瞳仁变得有些暗淡。

唐彻看到身边已经严阵以待的何语,情急之下忘记松开环抱在白蛇身上的手臂,顺势直接把白蛇从床上抱了起来,走到何语身边:“何语,情况发生的突然,而且也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谁,一定要小心!”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说的内容,确实还是过去那个冷漠霸道的调查署系主任;只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懂了这句话其实是对自己实力的相信,也是对自己作战时的关心,只不过在此刻的何语看来:这只正如是一个打算抛下自己战友,然后带着自己恋人独自逃跑的逃兵的客套云云。

“嗯,知道了,你先带着他出去吧!”何语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私人情感,只是回答冷冷的。

怀里的白蛇害怕地拽紧了唐彻的衣袖,就在唐彻抱着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破裂的玻璃窗上面呈现出来了一个身影,但因为裂缝的纹路模糊了整扇玻璃,看不出来对方是谁。

而原本害怕而依偎在唐彻怀里的白蛇,也因为那个身影的出现,似乎是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突然拉了拉唐彻胸口的衣襟,好像是想要说什么。

唐彻没有感觉到白蛇的异样,而是赶紧地抱着白蛇闪出了门外,看见还在那儿惊魂不定的医生,唐彻把手放在正打算说什么的白蛇的头顶,很快精神抖擞的白蛇竟已经像个熟睡的婴孩了。

“医生,我相信你,现在有敌人入侵,我把这个小女孩交给你,你们快躲起来!”唐彻双手拖着白蛇,抱在医生的面前,眼睛里面闪烁的光芒就如同一个带有重要使命的长者。

医生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他学医时期的所有世界观早在他多年前接触的一次病急患者时,就已经彻底崩塌了;但是尽管他知道妖的存在,也亲眼近距离的触碰过,可是当他看着面前安静躺在唐彻怀里睡觉的那条‘白蛇’,虽然上半身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可是在长长的衣摆下面,那条光滑的白色尾巴缠绕在唐彻的手臂上面,就觉得内心惶恐不安。

“医生,这是一条独立的生命,你没有想过害她,她也不会背弃本性去袭击你的!”一直以蛮横著称的唐彻,第一次讲起来了道理。

“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牢记着自己是医生的他,必须贯彻博爱的医德。

医生伸出双手从唐彻怀里抱过白蛇,尽管神情里还透露着一丝恐惧,但在看到了唐彻那眼中的坚定之后,微微颌首,抱着白蛇然后转身小跑地朝着长廊深处赶去。

病房里面,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孤零零的何语在转瞬的悲哀之后,迅速在脑海里勾勒着攻击与防御的蓝图;但是就在她还没有做好规划迎接敌人进犯,破裂的玻璃紧接着一声巨响,所有的裂片有规律地从上往下,一片一片跌碎在明亮的地板上面。

被窗户隔绝的外界,遒劲的寒风迎着被破除的阻碍满满地灌进了狭小的空间,伴随着色泽尚且光润的绿叶和尘埃,一起涌到何语的身上,迷乱了她的眼睛。

何语被突然砸进来的风尘迷了眼睛,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遮挡在已经合起来的眼前,另一只手端着金属穿木弓弩,没有目标的瞄准在空气里。

突然,那个站在窗台上的身影看准这个时机,风一般迅速跃进了病房;青色的长袍迎风摇摆,手中捏握着的折扇,朝着何语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感知到恶意的何语已经来不及作出反击,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将折扇穿过两臂之间的缝隙,直直地捅在了她的胸前,接着浑厚的内力被调动,像是被飞驰过来的跑车撞击的感觉。

“啊~”被巨大的疼痛感吞噬神经的何语轻哼出了吃痛的呻吟,冲击过来的庞大惯性推搡着她继续朝后面狠狠撞去;如果借着这股惯性,何语的身体被砸到身后不远处的墙上面,那一定会是骨头碎裂的代价。

就在这时,已经幻化成‘赤瞳’原始形态的唐彻,怒发冲冠地挥舞着双臂从门外跃进来,迎面接住了砸向这边的何语。但是巨大的惯性促使着已经抱住了何语的唐彻,在空中旋绕地转了几个圈。

为了防止敌人会在这个间隙进行攻击,唐彻赶紧幻化出一层绛红色的防护罩,这次相比于毒霄洞的那层淡色结晶体,厚度和密度都增加了一百倍。

以扇子为武器的古装男看到了这层防护罩,并没有轻易攻击,而是借力跳了一个后空翻,跃回已经变得光秃秃的窗台上面。挥开折扇,举止优雅地扇着风。

像是一个看着猎物依依惜别的狩猎者。

“何语!”唐彻抱着何语半跪在地上,看到了何语嘴角洇出来的鲜血。

“唐彻,我没事,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何语感觉到心房仿佛被搅的四分五裂,艰难地从口中哽咽道。

“行了,是我不好,你别说话了!”唐彻冷冷地说道,然后抱起何语将她放到墙边,小心地放下,避免让受伤的她被坚硬的墙壁磕碰。

“放心,她不会死,我从不会杀‘人’,但是会让她付出一些应得的代价!”古装男合起折扇,语气轻柔地说着,像极了老城折子戏里面走出来的戏子。

“代价?她做了什么?值得让你这么痛下杀手?”唐彻放好何语之后,赤色的眼瞳怒视着面前表现的风轻云淡的古装男。

真的很让他不爽!

“人与妖本无仇,可是你们人类为了自己的私欲,去残杀我们的同类,你说这还不应该付出代价?!”古装男说到这里,眉宇之间明显地氤氲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知道本性善良的何语定不会无故去做杀戮的事情,唐彻索性不再和眼前的这只妖纠缠,直接从掌心幻化出一条一米长的黑色铁棍,抬起手指着无理取闹的对方,瞬间移动到古装男的上前方,狠狠地将抬起手握着的铁棍砸了下起。

古装男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迅雷般身子向后一躺,脚心抵着窗台的边沿暗自用力,刹那跃进了空中,躲避开唐彻蛮横的第一击。

古装男在跃进空中的过程中,后背的肩胛骨突然生出了两只透明宽大的蝉翼,紧接着古装男迅速在浮空中转身,两只原本合在一起的蝉翼突然张开,挥舞在空旷的天空。

“怎么?恼羞成怒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们人类的欲望如沟壑山峦般难以填满,真的不配再在这个地球上存在了!”语气之中无不充满着对人类的敌意。

“……”站在窗台上的唐彻,紧紧盯着上空正在俯视着他的古装男。

“看来,你这只地上的赤犬,也只能就这样悲哀的望着天空吧?”古装男轻蔑的语气回荡在唐彻的耳边。

被激怒的唐彻突然仰天大喊,紧接着全身布满了红色的纹路,像是一层被刺在肌肤上面的燃烧着的血管。

能力瞬间被强化十倍的唐彻注视着天空,半蹲下身然后迅速地纵身一跃,由于速度极快身影已经变得模糊,等到再次清晰的时候,唐彻已经站在了古装男的头顶上空。

“有点意思,人类,那我就陪你玩儿玩儿!”同样释放自己被禁锢的力量的古装男,身上聚集起了一层色泽浓郁的青色气焰,远远看起来像是香烟缭绕中的一摆神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