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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少霆下班之后没有去应酬也没有回家,只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头,许是员工都走了的缘故,整栋大厦都陷入了沉静中,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陆少霆靠坐在椅子上,淡漠的神情似乎流露出一股忧郁之感,修长的手指间夹着袅袅香烟,烟雾缭绕......笔挺乌墨的眉下,冷寂的黑眸微微垂下来,半张脸似笼罩在朦胧中,只余一个冷硬的轮廓。

听到戴倩所说的原因,陆少霆毅然决然觉得不可能,之后便不知道自己哪里还惹得安小图不高兴了?若还是因为安知的事,陆少霆觉得自己答应安小图和她来往已是极限,更何况,对于安知的突然出现,他隐隐中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底搅动着,具体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陆少霆把仅剩不多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即立起身,拿着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去,刚刚跨出办公室的门,口袋里的手机“叮”地一声响起,在空无他人的空间里犹如响雷。

放在以前,陆少霆断然不会搭理这种来信息的提醒,但现在,他鬼使神差般掏出手机想要看一看,心里有些期待,也许是安小图的短信。然而,看到屏幕上备忘录的提醒时,陆少霆怔在原地,忙地退出备忘录去查日历,一再确认今天的日期。

几乎是在放下手机的一瞬间,陆少霆箭步般迅速离开了顶层,只要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就会强烈感受到被他带过的那一阵强风。回家的一路上,陆少霆不断自责愧疚,这几天顾着忙这忙那,顾着和安小图别扭,竟然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还真应了安小图帮他设置备忘录时说的话:“要是你某一年忙得忘了我的生日,我又不好意思问责你,听不到你的生日祝福怎么办?我会很伤心的。所以这个备忘录你不能删除......”

安小图的话语环绕在耳边,让陆少霆的大脑几度忘记了思考,脚猛地一下踩了油门,超过一辆又一辆车......

陆少霆赶回家中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热闹场面,没有听到熟悉的欢笑声,有的只是厨房里厨具乒乓作响的刺耳声,扫视了一圈,径直走去了厨房。意料之中的,厨房里只有刘妈一个人,陆少霆掩去眸底深处那抹失落,淡淡地出声:“刘妈,他们呢?”

这个时间点,陆少霆印象当中应该是安小图和虫虫待在客厅玩耍等着吃饭的时间,然而目光所到之处,除了刘妈,便没有其他人。

原在捣鼓着饭菜的刘妈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吓得差点儿把整勺盐抖到锅里,她急忙收拾好锅台,转身对着陆少霆:“夫人下午从外面回来后说累得慌,就去房间里休息了,小少爷半个小时刚刚睡着......”

看到陆少霆眉头一皱,刘妈以为他是对小少爷太早睡不满意,便解释道:“小孩子一般都比较嗜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叫醒他,对晚上的睡眠没有多大影响,先生不用担心。”

陆少霆静默许久,拧紧的眉眼依然没有舒缓:“小图今天有跟你说什么吗?或者看起来哪里不同寻常?”听刘妈的话语,陆少霆便知道安小图肯定没有把自己生日的事告诉任何人,她今天去了哪里?有没有和朋友一起过生日?这些问题的答案,陆少霆现在无从得知,突然后悔没有细看保镖传过来的行程汇报,不然他也能知晓一二。

刘妈苦思冥想之后,摇摇头:“夫人和平常一样,看着很正常。”陆少霆应了一声,想必问刘妈也问不出什么,索性转过身准备离开,脚步忽的顿住,回头对刘妈说:“等下煮一碗长寿面。”说完迈出大长腿往楼上走去。

陆少霆去的是虫虫的房间,看到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没有安小图的身影时,心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一丝欣喜,她在他们的房间睡!

随即听到一段绵长的呼吸声,陆少霆轻声慢步朝发出声音的婴儿床方向走过去,看到虫虫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稚嫩的睡颜让他挪不开眼。陆少霆弯腰低头,大手捏了一下虫虫肉肉的小脸,看到他嘴唇嗫嚅,波浪眉微微皱起,陆少霆会心一笑,帮他盖好被子后轻轻走出了房间。

陆少霆推开自己房间门时,不同于虫虫房间的亮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四周像是都被封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缕光线能挤得进来。陆少霆的眼眸慢慢适应了这黑暗,不想吵醒床上的安小图,他便按着习惯摸黑走向床边。

蓦地,顿顿续续的抽泣声轻轻飘进陆少霆的耳朵,他脚步停顿,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眼眸直盯着前面的依旧的一片黑,抽泣的声音愈发清晰,陆少霆的眸色愈发暗沉。

陆少霆原路返回打开了房间的灯,一刹那间,漆黑的屋子立马变得敞亮,物件摆设尽收眼底,毫无意外的,外侧的窗帘全数被拉拢在一块,看起来密不透风。陆少霆鹰隼般的眸子直逼床铺,却只见床上的人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团,许是哭泣声掩盖了一切,她似乎还没有发现灯已经被打开。

陆少霆走过去坐在床头边,床上正哭着的安小图感受到床的一边在塌陷,猛地一下止住了哭声,一边扯开被子一边探出头来。看到坐在旁边的陆少霆,安小图瞪大湿漉漉的眼眸,倒吸了一口气,忽的扑到他怀里,放声哭了出来:“你怎么才回来?我一直在等你......”

安小图沙哑的哭腔,柔腻的话语,让陆少霆心里紧绷的弦瞬间被拨断,他喉咙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最后,陆少霆抬手抚上安小图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安抚她,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对不起。”

无论安小图是因为什么而哭,陆少霆都无比的懊悔自己对她的故意忽略,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是那样幼稚的人,竟也学那些毛头小子一样冷暴力对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