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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原本历史轨迹的先知先觉,以及对乐毅军事才能的信任,我不仅将四万大军化整为零、悄悄转移到了韩国的温邑。

而且为了避免温邑出现意外情况,我还用替身傀儡掩人耳目,自己亲自前往温邑坐镇,并且下令全城暗中戒严,所有非军方的人士都只许进、不许出。

接下来,几万大军一直窝在军营里面,被勒令不许喧哗,全都养精蓄锐,耐心等待秦军的到来。

结果被乐毅言中了,在第五天的时候,秦军真的连夜渡河北上,据“黑鸦”的精英斥候快马禀报,竟有多达三万不止的秦国大军向着温邑快速奔袭而来!

因为要避免被秦军细作探出温邑的虚实,所以,在秦国尚未到达之前,温邑的城池防守事宜一直都处于松散状态,用意迷惑秦国细作的眼睛。

大约半天的功夫过去后,我和暴鸢、廉武、赵奢、庞暖等人接到士兵的禀报,才刚登上城头,很快就看到不远处黄土漫天,飘扬着黑色“秦”字的旗帜,在冷冽的西风中迎风飘扬。

从阵容规模来看,这次渡河奔袭温邑的秦军果然有三万以上,看来他们对温邑、怀州、修鱼等地是志在必得啊。

秦军的攻城意图相当明显,所以他们到了温邑城外之后根本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大军散开,将温邑团团围住,做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攻取这个小小的城邑。

此时的温邑城墙之上,早就有韩国和赵国联军快速布防,纷纷躲在城墙之下,有的偷偷透过城墙垛口的射击孔和瞭望口,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秦军,以及秦军阵前令人闻风丧胆的弓弩部队。

见识了秦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狂列的肃杀之气,韩赵联军中的有些新兵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脸色变得有些灰白。

而临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则是一声不吭的将所有盾牌都准备好,礌石滚木之类的守城器械也堆在一旁,以便随时取用。

不多时,攻守双方的气势,全都达到了顶点,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要不是因为冷冽西风吹过时所发出的呼啸声,整个温邑城的内外差不多是落针可闻。

在紧张的气氛压抑下,每一个人都神情严肃,丝毫不敢放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之际,那一抹残阳虽然依旧是红色,但却是那么的冷艳,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热度。

我偏头看了看这轮夕阳缓缓落下的样子,再看城外秦国中军大旗之下那个浑身甲胄、威武雄壮的中年将领,心想,他应该就是秦国挡下的一代名将樗里疾吧?

樗里疾一路赶来,竟然一点都顾及秦军士兵的疲惫,立刻就开始了组织攻城,实在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正感意外间,只见秦军中军大旗下的樗里疾忽然拔出腰间的大剑高高一举,声震四野的高声叫道:“攻城!!”

刹那间,平静而凝重的战场气氛被打破!

站在城头,我看到秦军的箭矢从四面八方朝着温邑城墙飞袭而来!

廉武急忙提醒我说:“大王,此地危险,请大王速速移驾将军府!”

暴鸢也对我肃然稽首道:“请赵王陛下移步!”

我对他们摆摆手,微笑道:“寡人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温邑在,寡人在。”

听了我这话,暴鸢和廉武不禁对视一眼,眉头一齐跳了跳,均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敬服之色,于是不再对我进劝。

在冷兵器时代,弓弩的覆盖攻击极为可怕,秦国除了士卒强悍之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强攻劲弩的集成打击威力过于恐怖,所以才能以一敌六,横扫天下的。

此刻,秦军的箭雨就如死神的羽翼一般,每一次扫过城池,都会带若干士兵的性命!

一时间,赵韩联军的将士们全都被压制的不敢抬起头,在这种密集的箭雨下,哪怕你只是露出一点点身体,恐怕立马就会被羽箭所贯穿。

发现暴鸢、廉武、赵奢、庞暖等将领因为我不肯离开城头,使得他们也不得不一同陪在身边,此时却是被密集袭来的箭矢逼的有些狼狈,手中不住挥舞的宝剑只能勉强护着自己,我微微摇头,接连徒手接住十几只箭矢后,我只好带头蹲下来,以免连累他们因此丧命。

于是,所有人都躲在城墙的后面,听着羽箭不停的射在城墙上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金石撞击的声音,宛如一首乐曲,虽然清脆悦耳,却非常的致命。

在箭雨的掩护下,秦军的攻城部队开始出动,一架架高大的云梯很快就越过护城河,架设在了城墙上。

随即,一队队秦军开始向着温邑并不太高的城池攀登而上。

秦国的军功爵制、以及严厉的连坐军法,使得这支黑色部队的战斗力极为强悍,即便是让他们同样处在己方箭雨的攻击下,仍旧是悍不畏死!

眼看秦军很快就要登上城墙,城墙之上的赵韩军队已然无从躲避,不少人立即站起来向秦军进行反击,礌石滚木乃是他们的主要攻击武器,也有的士兵将戈、戟等长柄武器抓了过来,对云梯之上的秦军进行阻杀。

不过,秦军的弓弩士兵们对于这些敢于冒头的赵军也没有闲着,箭雨的攻势比之前更加强烈了。

我瞟了一眼身旁不远的赵奢,微笑问道:“赵校尉,为何秦军刚到温邑就马不停蹄的对我们展开了进攻,你认为他们这是试探还是示威?”

对于这个在攻伐中山国的时候表现出智勇双全的年轻将领,我是非常关注的,就算是我历史成绩不行,但也听说过他的威名,他可是战国后期的一代名将。

历史上,秦国进攻赵国,军队驻扎在阏与,情况十分危急,赵惠文王连忙召见廉颇问道:“可以派兵去援救吗?”廉颇回答说:“道路远,而且又艰险又狭窄,很难援救。”

随即,赵王又召见乐乘问这件事,乐乘的回答和廉颇的话一样。

最后,当赵王召见赵奢时,赵奢回答说:“道远地险路狭,就譬如两只老鼠在洞里争斗,哪个勇猛哪个得胜。”

赵王便派赵奢领兵,去救援阏与。

于是,阏与一战,赵奢勇不可当,率军全歼了来犯的十万秦国大军,令秦国几十年都不敢再攻打赵国,成就了他“马服君”的赫赫威名。

只可惜,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赵括只会纸上谈兵,在长平之战中输掉了赵国所有的立国资本,使得四十万赵国青壮成了秦国杀神白起的无敌战功……

见我的询问颇有考验之意,赵奢沉吟一会儿,这才略微有些紧张的说:“秦军渡河不久,又远远的奔袭而来,而且尚未扎营就开始围攻温邑,看起来似乎有些急功近利,实际上却是稳扎稳打,极有章法。因此,对方将领这种看似孤注一掷的行为,犹如是在豪赌一场,但其实只是为了试探我军的实力。”

我微笑着点点头,对于赵奢的这番分析,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于是说:“既然秦军是试探我方实力,那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一些压力,然后反客为主?”

赵奢闻言,顿时眼放精光:“大王的意思,是否派出一队精兵,袭扰秦军的攻城部队?”

我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