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俊波也分不清楚，但是他说：“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给你的卡是真的，他给你的钱是真的，他给我们的帮助是真的，有这一点就够了，我们可以用这些钱做很多事。”

我看得出俊波稍微轻松了一点，这段时间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在钱的事情上他应该是挺紧张的，毕竟俊波确实是没钱。但是我也告诉过他，我的钱都应该用在技校的这些事情上的，毕竟我们撑下了技校就等于得到了红楼，而黑衣人给我的钱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行了，我看今天也没什么事了，我们是不是能去搬个家了，佩儿可是日夜盼着想搬到新家去呢。”我催了俊波一下说：“她就要去外面读书了，这点愿望就尽快地满足她吧。”

“嗯。”俊波点点头说：“不过这事情不用我们自己去做，我已经联系了搬家公司了，我们最近还是多呆在技校里吧，我觉得随时都会出什么事情。”

我也同意这一点，东子来了以后，那群人动手的速度快了很多，作风和以前也不像了。按照余初之前的那副样子，我们哪能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会拉拢邵秋过去呢。

俊波安排了一个兄弟帮我们去搬家，我们就留在学校里。现在邵秋走了，之前杏儿说了，邵秋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的，我还是怕邵秋在那边对我们有一定的威胁，我问俊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弄了邵秋的？”

原本杏儿是让我用把邵秋的事情告诉她妈妈来威胁她，但是这一招东子他们也一定会用，这是不用说的，现在我们想的这些基础的东西，东子一定也是知道的。

俊波摇摇头说：“我们弄了邵秋，他们一样也会弄了我们的人，这是肯定的。祝东一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会直接对我们的人动手，只要有一方开了这个头，后面的事情就无穷无尽了。”

“那该怎么办？”我有点苦恼了：“如果我们这边也有一个和邵秋一样的人就好了，这样我们似乎才能平衡一点。”

“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俊波拖着下巴想了一会说：“不过这个人不一定会来帮我们。”

“是吗？什么人？怎么从来都没听你们说过？”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都叫她叶子，现在已经不在技校里了，走了有一年多了吧。”俊波和我说起了这个“叶子”的故事：

技校的生意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一直以来也没什么人管，直到叶子读高一的第二个学期，也就是一年多前，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领导，说是要把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全部曝光，该抓抓，该处分的处分，不仅要登记在学校，更是要通知所有家长。

“我们的姑娘当然都慌了，自己的名声在学生或是社会上传得不好那还没什么，如果被家人亲戚知道了，那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俊波说：“那个领导也是比较铁腕的，就说这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罢休。”

“我们当时找了很多办法，也去找了很多人，想要通过他们和这个领导联系一下。结果要么是不理我们，要么就是严词拒绝，一点余地都没有。”

俊波回忆说：“多亏了叶子，当时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她自己想办法去接近了那个领导，最后还真让他放弃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她是她回学校来收拾东西，看起来十分憔悴，面色也挺苍白的。估计是受了不少的苦吧，不知道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折腾她的。”

“她和我们说，放心吧，你们的事情不会被他揪出来了。开始没有人相信，但后面果然就没事了，可以说是她救了所有的人，后面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这么厉害，怎么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起过？”我有点惊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但叶子凭着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就保住了所有人，她多少也是个英雄吧。

俊波摇了摇头说：“因为我们都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听说她得到了一笔钱，足够她过了余生。她也说了，自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们都没有再提起这个人。”

“那邵秋和她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我对这个叶子满满的兴趣：“如果我们能把叶子请回来……那不就能得到一片人心？”

叶子如果还在，那她现在应该是高三，而被邵秋一起带过去的人基本都是高二高三的，应该是都知道叶子的事情。如果叶子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再加上我们这边推出了奖励，那被邵秋带过去的人是不是会有很多站回到我们这边？

俊波说：“肯定会啊，但她估计是不会回来的。”

俊波摇着脑袋，好像他去做过这件事似的，结果一问还是真的，他说：“原本我想她回来管着这些女生的，那是认识你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她拒绝了，而且一点余地都没有。她说她现在已经过的很好了，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修养，不想掺和这些让人头痛的事情。”

“她还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也觉得挺对的，也能看出她的决心。”俊波说：“她说英雄只需要惊鸿一瞥，我回去一点会跌下神坛的。”

我听了就明白了，她用了很大的代价才换来所有人的安全，虽然她也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钱，但是钱对于她来说显然是不够的，她还需要自己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不然我总觉得在这件事上输了东子他们一手，有一个叶子在，我们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俊波看出我不怎么甘心，他说：“你如果真的想要她来帮你，那你可以试试，我看可以把她的地址给你。如果她没有搬家的话，应该还会在那里。”

说着，他发了个短信给我让我存下来，我看了一眼，但我还没想到该怎么把这个人请出山，所以打算先缓一缓。

但我一想：“不行，我们有的消息，东子一定也知道，我现在也不能停了，必须马上去找她。”

我和俊波说：“我马上就去找！”

俊波看了我一眼，没有阻止我，想想我也真是够忙的，我才联系过许尹，和她谈完事情回来，现在又要走了。

我打了个的，告诉师傅这个地址，但是车开到一半，师傅接了一个电话就说：“我家里临时有事，距离你要去的地方也就几百米路，要不你自己走一下？里面有个小区挺绕的，我怕我来不及回去。”

我想着反正也要到了，急了不急着几分钟吧，我就让师傅走了。但是我让他一走，我就发现我错了，因为没有他我根本找不到那个小区在什么地方。

我左右看了一圈，想找个人问问路，就看见半路一个老奶奶在前面走，原本我不想和她打听的，毕竟一个老人家也不一定知道这个小区在哪。但她在前面走着，我就看见她的钱包从拎着的篮子里掉了出来，我马上上去捡起来还给她了。

她一看我，还以为我是骗子呢，等她清点完钱包里的东西都没丢才相信了我。我还怕她碰瓷呢，还好不是个坏人，她一个劲给我道谢，还非要递给我一个苹果说给我当点心。我委婉地拒绝了，想了想就顺便问了她我要去地方。

她给我指了个位置，说大概还要走十几分钟，我一想，这司机是忽悠我的吧，几百米的路也走不了十几分钟啊。

她说她刚好也要去那个小区，说我可以跟她一起去。我怕我找不到也就同意了，不过我怕路还有点远就叫了一个三轮车，带着奶奶一起过去。

奶奶一路上就很热情地问我多大了，在哪里读书，我也不知道怎么和老人家聊天，就她问什么，我回答什么。还好她比较话痨，不然一路上还是比较尴尬的，她问我：“小姑娘去那里做什么？”

我说我去找个人，说了住在哪栋，她说她刚好也去那里，她是去给自己的孙女做饭的，还问我去几零几，我一说，她说她就去那里。

我吃了一惊，问她：“你孙女是叶子吗？”

她说：“我孙女叫叶青，你们是同学？”

我点点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叶子的奶奶，说不定这是一个幸运的开端。我和奶奶一起进了这个小区，她把我带到叶子家门口，她给我们开了门，看见我的时候一脸狐疑和警惕，看见自己的奶奶在我的身边，她更是表现出了一点敌意。

“青儿啊，我在路上刚好碰到了你的同学，我们就一起过来了。”奶奶笑呵呵地说：“她可是个好孩子呢，捡到了我的钱包就还给我了，原来还是你的同学，真是缘分。”

叶子虽然不认识我，但是奶奶都这样说了，她就冲我勉强地一笑，把我放进来了。奶奶进来招呼我坐下吃水果，然后自己就去厨房洗菜了，还留我在这里吃饭。

奶奶进了厨房之后，叶子脸上笑容就马上凝固了，她严肃地问我：“你是谁？”

“我……”我其实一直没有想好措辞，但是初次见面，总是要自报家门的吧，我说：“我叫白玫，是技校的……学生。”

“技校的。”她皱了皱眉头说：“刚赶走一批，你又过来了，你是谁的人？”

“我是俊波的人。”我听她说刚赶走一批的时候心里一松，除了东子他们以外应该不会有人来招揽叶子了吧。既然叶子说把他们给赶走了，那肯定就是没谈拢，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不过我又一次地惊讶了东子他们的动作。他们好像做什么都能比我们快一步似的，这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为了确定这件事，我还是问了一句：“你刚才说刚赶走了一批人，你知道她们是谁吗？”

“说是叫做邵秋。”叶子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你是想来劝我回技校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是不会去的。我现在的日子过得还可以，不想再去接触那个圈子了。”

我还没开口求她呢，她就已经把我拒绝了，看来邵秋来的时候已经把目的都说清楚了，叶子怎么都能猜到我过来是和邵秋一个目的的。

我有点尴尬，只能说了句：“我们现在庭需要你的。”

“我能为技校做的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也已经拒绝过俊波一次了，既然你是他的人，他应该也和你说过这件事吧。”叶子拿出了一支烟，我赶紧上去给她点上，她瞥了我一眼，继续说：“我现在已经不是技校的人了，技校两分了和我也没有关系，谁胜谁负总是有个交代的，但都和我无关。”

“可这不能让余初他们赢，如果让他们接管了技校，那那些女生肯定没好日子过的。”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自己完全是正义的那一方，余初他们是绝对邪恶的，对这些女生不安好心。

叶子听了就笑了：“那你们管着技校，又是如何给这些女生好日子过的？”

我说：“至少我会善待她们，但如果她们去了永乐都……”

我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去了永乐都又怎么样，在那里是卖，在我们手上也是卖，既然邵秋说服不了叶子，那我也说服不了。我原本就是怕被东子他们抢先所以才这么早过来，其实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和俊波也是旧相识了。”叶子吞云吐雾着：“看在和他的交情上，我可以告诉你，两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帮，这下你放心了？”

“我说了不想掺和，我就不会再掺和了，我现在不缺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你们两边的人都一样，不都是为了自己赚钱，谁好谁坏谁都说不清楚，原本就和我没关系，我就更不会站谁的边了。”

我沉默了一下，咬咬牙说：“可我想保护她们，她们虽然做着这种事，但却有很多身不由己的理由。我遇见过一个弟弟身患重病而不得不出来卖的女孩子，受尽了不屑的目光，也不被朋友理解，难受和坎坷都只能一个人过。”

“我想……我和余初他们的区别大概是余初不会顾及这些姑娘的感受，而我……”我顿了顿，心里想着，我伟大吗？不伟大。说这种话能让人信服吗？不能吧。只是话都到嘴边了，我只能毫无底气地说：“我想保护她们，尽我所能地给她们更多……”

叶子呼出一口烟，一双仿佛看破红尘的眼睛通过烟雾看着我，那种目光随着烟雾的散去，慢慢地变成一种不屑：“那你倒是很伟大，可那又怎么样，你要保护她们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可你曾经不也是保护过她们吗？”我着急地说道：“在她们心里，你现在依旧是英雄啊。”

“俊波应该告诉过你吧，我在她们心里留下那个完美的背影已经足够了，我不想被拉下神坛。”叶子摇了摇头，还是拒绝我。

我不甘心地说：“就算她们需要你，你也无所谓吗？当初你保护她们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让你自己留下一个传说吗？到现在你难道不想那些姑娘过上更好的生活吗？如果她们没有过上这样的生活，那你最初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只留下了一个名字，一个传说，对你来说就足够了吗？”

“我需要什么，我为了什么关你屁事！”也许是我踩到了她的底线，叶子突然就发起了脾气，朝着我吼道：“我的事情还不用你这个刚到技校的雏来教训吧？就凭你也有资格来评价我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吗？你比邵秋自大多了，现在马上从我家消失！”

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有这么激烈，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她用更大的声音冲我喊了一句：“滚！”

我被她吓了一跳，奶奶听见都从厨房里出来了，忙问叶子说：“哎哟，怎么了，又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刚走一下子，你们两个人就吵架了？”

我低着头说：“奶奶没事的，都是我不好，我惹叶子生气了。”

奶奶说：“我知道青儿的脾气，她一直都这么凶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晚上我给你烧鱼吃，喜欢吃吗？青儿就特别喜欢。”

“不用了。”我没说话，青儿就给我拒绝了：“她要走了，不会在我们家吃晚饭。”

“对，我要走了。”我和奶奶说：“我今天本来就有事的，晚上我奶奶还等我吃饭呢，我得回去，不然她就要生气了。”

“哦哟，那你得回去。”奶奶很理解地说：“如果是我做好饭菜，青儿不肯回家吃的话，我就会很难过的。”

我说着就要出门了，冲奶奶笑着说：“那我先走了，今天谢谢奶奶带路了。”

“下次再来玩。”奶奶笑呵呵地和我说，然后拍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叶子说：“你同学都要走了，你也不送送，真是没礼貌。”

叶子瞥了我一眼，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