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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我惊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那个我进入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人,那个曾经想救我脱离苦海的杀马特,那个已经蜕变成一个小潮男的东子,没想到竟然是他在做这件事,我看到他的时候哪能不惊讶。既然是他在做这件事,那么他对我来说究竟是敌是友?

他也愣住了,疑惑地盯着我:“白玫……你怎么……不应该是……”

“难怪……难怪……”他喃喃自语地说道,然后一拍脑门:“难怪他们给我看涂俊波的照片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么眼熟,我们上次在奶茶店见过,可是你……”

我看他这幅样子,就觉得这事情也许有一线生机,可能今天我们的处境还不会那么糟糕。

“怎么会是你?”我焦急地问他:“你会放过我们吗?”

我其实觉得挺奇怪的,他们既然知道刘波是警察,而且对俊波好像挺了解的样子,可是东子竟然不知道俊波身边有一个我。

“信息失误了,关于俊波的消息都是通过别人告诉我的,他们只说了俊波身边有一个叫做萧杏儿的。”东子皱着眉头说道:“今天我看有一个女的跟着他们进了村子,我以为你是杏儿,没想到竟然是你,你怎么和俊波他们混在一起了?”

“他给了我很多帮助,杏儿也一样,我离开贫民窟以后,他们一直在帮我……”我恳求地说道:“就像你一样!”

东子使劲地揉了揉额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其实我和东子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份上,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这样想了想,其实心里也挺没谱的。

过了半天,他才说话:“可是……你知道吗?余建也帮了我挺多的,如果不是他的关系,我现在可能都没命站在这里了,他要我帮余初把技校从俊波手里抢过来,这让我怎么办。”

“余建不是让余初来做这事了吗,怎么又让你也过来了。”我问道。

东子说:“余建也知道这儿子不靠谱,所以让我在不得已的时候出来给他帮个忙,把这事情做好。余初不是在你们手里吃了好几次亏了吗,我看不下去就出手了,原本想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来一步到位的,没想到却碰上了你……”

“那你也不该绑架佩儿啊,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激动地说道:“正儿八经的竞争,我们随时都欢迎你来,但是耍这种手段,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东子沉默了一会,有些尴尬地说:“毕竟对我来说,这是老大给我的任务,我当然选择越快越好的办法。更何况我原本就没打算伤害佩儿,只是想逼俊波退位而已。”

“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算怎么样,但这一次你可以放过我们吗?”我弱弱地问他:“这次是你赢了,而且你也很聪明,但却无法折服我们。我不知道技校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对我们意味着一种荣耀,你用这种办法来逼走我们,你真的觉得我们会让余初把这个位子坐稳吗?”

东子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长长地呼出一口,思索了一下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祝东也不是那种猥琐小人,再加上我还要给你这么一个面子呢。”

原来东子的全名叫祝东,那这祝村应该就是他的老家了,这也是他让我们在这见面的原因。

他说着笑了一下:“你好像对俊波的能力很有信心?”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那我就让你们心甘情愿地输在我手里,让你知道我们是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的。”

“好。”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说:“我们随时在技校等你。”

他咧着嘴,笑着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要去技校上学了吗?”

“你那不是开玩笑的?”我惊讶地问道,原本我还想着东子虽然厉害,但不在技校里面,余初还不是要任我们欺负,可没想到东子竟然要到技校来了,看来他们对技校还真是志在必得啊。如果东子真的进来,那大概对我们是最大的一个威胁了。就从他今天的这件事情看来,他做事情还是挺聪明的,至少是目前第一个把俊波逼成这样的人。

“当然不是开玩笑的。”东子自信地说:“有我在技校,余初那个傻小子一定能把这个位置坐稳的。”

我心里一紧,竟然有点害怕,好像东子真的能把我们的位置抢走似的,但我还是自信地说:“好!我就等着你们真的可以打败我们的那一天,不过说好了,你不准在对佩儿动手了,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守则吧?”

“我答应你。”东子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了。

我这才放心下来,虽然我们面对的对手很聪明,对我们威胁很大,但至少不会伤害到那些无辜的朋友了,我问他:“那我们今天,这……”

“你们走吧。”东子大手一挥,倒是爽快的很。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人忍不住了,在他旁边说了一句:“可是老大那边……”

“老大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做了,那一切就都听我的指挥。”东子强势地说道:“人是我抓住的,我想放就放,想留就留。我能抓他们一次……”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俊波,冷笑了一声说:“那我也能抓他们第二次,让他们一手,那又怎么样。”

这话虽然听着心里难受,但东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们绝对不会被他抓住第二次了,我相信通过这件事,俊波一定会比以前更厉害的。

东子边上的人听了就不说话了,默默地退到了一边,看起来东子在这群人里面还是挺有威望的。这是余建安排下来的事情,他距离成功都只差一步之遥了,现在说放就放,看样子也是不太害怕那个老大余建的。

“行了,你们走吧。”东子对我摆摆手,然后让他的手下把我们的兄弟全都放了。我让强子他们赶紧把俊波扶起来,今天这事情就算是有惊无险了,就是俊波挨了一顿揍,不过和之前我们无法挽回的结果比起来,还算是比较圆满了。

说着,东子让人把佩儿也带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嘴巴上还塞着一块毛巾,手被一块绒布绑着。这倒是显得东子挺细心的,用普通的绳子绑她会伤到她,这样可以避免皮肉被磨破。

佩儿一被解绑就朝我跑了过来,扑在我怀里就哭。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问她:“这些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有没有欺负你?”

“这倒没有。”佩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说:“就是我害怕,然后……然后他们……”

“他们做什么了?”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们逼我在上面和那家伙一起看喜羊羊!”佩儿指着东子说道,这话一说出来,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他们这是把佩儿当小孩呢,还看喜羊羊。

“我哥呢?”佩儿刚一问我,就看见了一边勉强坐起来的俊波,然后一下扑过去,把俊波又扑倒了。我想这小姑娘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就算绑匪还算温柔,但也是受到惊吓了吧,回家可要好好地安抚安抚这个小家伙。

东子说:“你们那些在村子外面的兄弟都没走,就在外头不远的地方等着我们呢,那些人我们没为难他们,你们带着他们走吧。”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谢谢。”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俊波被打的浑身是伤,在我们的搀扶下,比较艰难地站起身来,出门前还回头看了东子一眼,冲他说:“等你到了技校,会变得很有趣的,我很期待。今天的事情,我会变本加厉地都还给你。”

“我等着你。”东子自信地一笑:“不过我怕等不到那一天到来。”

俊波没有再接茬,我们一群人终于离开了这幢房子。刚走没多远,刘波脾气就上来了,往旁边吐了一口骂道:“妈的,这群不长眼的小屁孩子,我他妈这就叫人把他们全给我逮起来,操!”

“别……”俊波赶紧阻止他说:“之前逮了那个阿牛的没事,是因为阿牛是余初的人,和余建基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这个祝东不一样,他是余建的人。如果你把祝东关起来了,余建出来和你要人,说不定你到时候还吃不了兜着走。”

我在一边也接着说:“对啊,而且今天他们对我们还算是……客气吧,这事情我们可以留到技校再解决。我们吃过这么一次亏,肯定就不会有下一次了,不把我们的家人扯上来,我不信他还有什么可以打败我们的办法,你说对吧?”

我看向俊波,期待着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他这次却沉默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俊波的表情这么沉重,以前不管碰到什么,他都会微笑着坦然面对,难道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真的这么大吗?

刘波还是有点气不过,但既然我们都这样说了,他想想也就算了:“好吧,你把俊波带回家里好好休息,如果出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地去医院,知道了吗?”

“嗯。”我和佩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我们和那些兄弟汇合以后就回家了,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杏儿打电话,把今天的情况和她都说了一遍。她听了以后表示这事情还挺麻烦的,她说:“余建都安排自己的手下到技校来参与这件事情了,看来他也是有点憋不住,想快点得到技校这块大肥肉呢。不过他为什么不直接自己动手呢,这让我有点不太明白。”

我也不太明白,黑衣人也这么厉害,但是他却没有亲自动手,这两个厉害的人物难道是在顾忌些什么吗?

我说:“可能他们其实没有这么心急吧,也可能是余建想要东子带余初玩玩,让他学点东西,省的那么一无是处的。”

“可能吧。”杏儿叹了口气说:“今天没给你们帮上什么忙,你让俊波好好休息吧。”

我们挂了电话以后,就坐到沙发上陪俊波,我问他:“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从来都没有看见你这么失落过。”

俊波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输赢总是有的,我们不可能总是赢,别人也不可能总是输,我们现在不能只想着我们输了,而是要想想我们为什么会输。”

他又叹了口气,张了张嘴说:“早知道,我就该听你的。”

“听我的?”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说:“对啊,听你的,早点把佩儿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好了,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这样备受打击。”

“傻了吧。”我见他这样,心里挺难受的,我说:“就算没有佩儿,他也会抓走我,抓走杏儿,抓走阿乐,抓走大武,想方设法地把你身边重要的人带走,然后用他们逼着你离开技校。他们做这件事根本不是因为佩儿,而是恰巧因为佩儿。我和杏儿不是就刚被抓走过吗?为的都是同样的目的,这和你早不早点把佩儿送走一样。”

“但至少今天的角色换做是你们的话,我会比今天冷静一点,可佩儿不一样。”俊波抓着脑袋说:“我今天从佩儿不见了开始,脑子就一直都乱哄哄,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我拍了怕这个男孩的后背,他要承受的太多了。都说长兄如父,而俊波又是兄,又是父母,他这一生最想保护的人大概就是佩儿了,当佩儿受到今天这样危险的时候,平时冷静的头脑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送走吧,明天我就联系方燕,把佩儿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读书。”俊波咬咬牙,也是狠下了心。其实这事情是让他很难抉择的,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情和技校的势力之间,他要做出一个选择。手里拿着刀剑,他就无法拥抱妹妹,但是手中没有刀剑,他就无法保护妹妹,相比之下,只有这个折中的办法才最适合现在的俊波。他在人生的一个很重要的阶段,从技校过渡到社会,他需要一个缓和的过程。

我点点头:“好,等会佩儿洗完澡,我们就和她说说这件事。”

俊波点点头,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会,他先开口问我:“那个祝东……你怎么看,他既然今天能放你走,那以后他会做到什么地步,你能猜到吗?”

“这我可猜不到。”我摇摇头说:“虽然他今天放了我们一命,但他也说了,他这条命是余建救的,他肯定会舍身相报吧。今天他放我们走都已经是一个惊喜了,以后……大概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吧。”

“不过……”我想了像问道:“如果余建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说他还会放心让东子继续参与吗?会不会把东子先收回去?”

俊波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扳不倒这个东子,倒不如考虑一下,是不是有办法让余建召回这员大将,换一个人也许就没这么聪明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又要怎么弄呢?”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很好的办法,要让余建收回东子,那肯定是因为东子做了让余建对他失去信任的事情,但这得是什么事呢。

俊波双手托着下巴,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我想身上应该会更多吧,他说:“这事情我们还有几天可以想,虽然祝东最近就会进入技校去,但也不会这么快就对我们动手、好在他还有一个猪一样的太子要保护,说不定也会拉低我们的难度。余初最近刚吃过我们的亏,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发难的,我们可以好好地想想这件事该则怎么做。”

我点点头,接着佩儿就从厕所出来了,我俩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姑娘,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佩儿的心理素质也还可以,今天碰到了这种事情,我以为晚上要好好安慰这个小姑娘了,可是一回到家以后,她就和个没事人似的,哼着小曲就拿了衣服去洗澡,搞得好像今天被绑架的人不是她,是俊波似的。

她看着我们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没洗干净吗?”

“不是。”我和俊波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佩儿坐到了我身边说:“什么事?你们说吧,还有事情能和我商量呢。”

我先开口说:“经过今天的这件事,我和哥考虑了一下……”

“我们打算把你送到一个比较远的,但是很安全的地方读书。”俊波接着我的话,开门见山地说道,也不管佩儿能不能接受的了,他的口气里都带着一股命令的态度。我原本还想着怎么能够委婉一点呢,毕竟俊波说的那个学校距离我们这里也挺远的,是在城市的另一头了,一周见一面已经算是比较奢侈。

“啥!?”佩儿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