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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了她,她就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似的,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对她来说有这么重要,但是我觉得自己又沉重了几分,未来的我究竟要和她怎么交代。

“这些事情都说完了,我现在要好好地骂一骂男人。”唐静迷迷糊糊地朝着调酒师喊道:“喂!酒呢!”

我给调酒师使了个眼色,做了一个让他安心的手势告诉他没关系的,但是千万别把那一杯酒拿上来。唐静在一边等不及,就继续跟我说了,她问我:“妹子,你觉得姐们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说:“挺好的啊,对姐妹又好,又很讲义气。”

“可是那些男人怎么就不这么想?他们对自己的兄弟讲义气就是好的,我对我的姐妹好怎么就不行了?”唐静拍着桌子喊着说:“还有,他们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可?当初老娘就是因为一个男人,当年我读书还不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傻·逼,他说让我陪他去上技校,好的,我故意在中考的时候好几个大题都没做!最后把自己弄进技校去了,结果呢?那孙子自己考上了四中!到最后嫌弃我只能在技校读书就要和我分手!操蛋的男人!”

唐静说到这里又哭了,她说:“我他妈就是太容易信任别人了,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不管是什么关系,我他妈就是太会给一个人我所有的好,然后我的好用光了,他们不满足了,就把我给丢下了!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受到这个待遇?都说好人有好报,我这样没有好报的人,估计就是一个烂人了吧?没错,我大概就是一个烂人吧。”

“静姐,这些才不是你的错,错的都是他们!”我有些心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好人有好报是真的,只是有些好报来得早,有些好报来得晚,他们都是会落到你的身上的。那些辜负你的人肯定也会有报应的,只是这个报应会来的晚一点,可终究都会落到那些家伙身上的,你放心吧。”

“最好是这样,如果晚来的恶报可以堆积的更多,那我希望这些恶报来的越晚越好,最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能是想到那些人会有的报应,唐静甚至是边哭边笑,最后她又失落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这世上如果可以只让一个人受伤难过,那希望那个人就是我,还是让别人都过上好日子吧。”

她常常会说着说着就自言自语地否定自己之前对别人的恶言恶语,然后又把那些恶言恶语都加在自己的身上,那副样子让人更加心疼难过。

“算了,静姐,我们不要说这些难过的事情好吗?”我终于下定决定打断她说:“我还是听你畅谈理想吧,我更愿意听你说那些事。”

“真的吗?”唐静突然绽放出了笑容,我点了点头,我们就面对面地这么笑着。

那天唐静和我说了很多理想,最后她也没有喝到那第二杯酒,她说着说着就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就在旁边一直坐着,有时候发呆,有时候就和傻蛋或者调酒师说说话。

“我好像真的看错人了。”调酒师坐在我面前突然说道,我原本还在想着我和唐静的事情,那一点退意在她和我说完了这些话,睡着了之后,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了。

“什么看错人了?”我被调酒师说的话一下子惊醒,没有反应过来的我疑惑地问道。

“我以前呢是在五中读书的,虽然吧,那也不是一所什么好的高中,但至少是一所普高啊。那所学校的上线率其实也不错,所以自以为自己比技校好很多。”调酒师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感慨万分地说:“可是那里的人似乎也没有两样啊,该打架的人还是打架,关系混乱的人依旧混乱,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看看我,即便是从一所普高走出来,最后还不是做了一名调酒师。这活还不如那些在技校学到一门技术的人,他们赚的钱比我多得多。”调酒师叹了口气说:“但一直以来我对技校的那些人依旧是有些看不起的,就觉得自己的高中要比这些人高一个档次吧,所以今天我才会对她有那种态度。”

“刚才虽然我走远了,但是你们说的话,我多少还是听到一点的。”调酒师看着沉睡的唐静说:“我觉得自己没有遇到过有她这样对生活有着这么多美好期望的人,她是真的想要对朋友好,希望每一个朋友都好的人,她的内心很善良也很真实,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我觉得……如果愿意去发现的话,应该还是不少吧。”我不相信这世上已经都是坏人了,虽然唐静这样的人并不多,但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只是存在一个有没有遇到的问题。

“但像她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家伙就不多了吧。”调酒师说:“虽然她是说自己有染了,但我觉得她的随波逐流是做给那些想让她随波逐流的人看的,而她的内心里,还是那个最纯真,最善良的她。有时候听这家伙说话,还真是让人觉得挺心疼的。这估计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吧,看上去一副要伤害别人的样子,到头来却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让别人受伤。”

我看着他这幅样子,调笑着问他:“喂,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喜欢上唐静了吧?”

“说、说什么呢。”调酒师的眼神突然有些躲闪,我盯着他的双眼,但是他始终不敢看我,而是把眼睛瞥到一边去说:“你们都是小屁孩子,我怎么会喜欢她呢,我告诉你,等她醒来了你可不能瞎说。”

“反正你又不喜欢她,那我说一说又有什么关系?”我笑着说:“你就当是我胡说八道呗,你就当这是流言蜚语呗,害怕什么?”

“嘿!你这小妮子!”调酒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的心眼怎么这么坏呢?”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心眼好啊。”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要么就和我承认,我一定会给你保守秘密的,不然等她醒了,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告诉谁?什么事?”唐静突然醒了过来,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睁开朦胧的睡眼眯着眼睛看我说:“妹妹,你们在聊什么呢?”

调酒师赶紧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地一笑,对唐静说:“没什么,我们在这里瞎扯淡呢,你感觉好点没有?”

“头昏得很。”唐静揉了揉脑袋说:“我喝了多少?后来我是不是又点了其他的酒?”

我拿着她的那杯白开水说:“要不是我给你拦着,你现在可还醒不过来呢。”

“还好还好。”唐静松了一口气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喝酒一起兴头就根本停不下来,以后如果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喝酒,妹妹你可得稍微拦着我一点。”

“那也得拦得住啊。”我笑着说道:“今天是你原本喝得就差不多了,而且就我们两个在这里聊天,我拖着拖着就把你给拖睡着了,要不然这酒你肯定还得喝。”

“可能吧。”唐静也笑了说:“我就是一个酒鬼,我喝多以后没有乱说什么吧?”

“那我分不清你哪一些话是乱说的,哪一些话是真心的了。”我摊着手说道:“这人酒后的话,是最难分辨的了。”

“你说说,我都说了些什么?说几句我判断一下,看看今天有没有乱说话。”唐静揉着脑袋说道。

“你啊,什么肉麻的话都说了,说要对我好,要我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你会永远保护我之类的。”我挑了一个最不尴尬的话题说道,至于她说她的姐妹“做生意”之类的事情,我觉得现在提起来还是有些奇怪,所以我都没有说。

“这个当然是真的!”唐静一拍胸脯说道:“我还说了什么?”

“就是一些理想抱负,还有一些烦恼吧,就和我分享了一些心事。”我一句话把那些事情全部都带过了,我问她:“这些你还记得吗?”

唐静眼珠子一转,大概是想到了自己会说些什么,她说:“这我也记得,看来我今天真的是和你说了很多啊,现在你知道了我这么多事情,以后你不做我的姐妹,我可要把你给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