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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我在之前就打听过了,这些赌场里,就只有花姐她们的场子最近很缺钱。听说是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所以一百多万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而且钱在我这里并不是追不回来的,所以她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要把我的钱给追回来,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死的。”

我明白了,老板也算是个心细的人,或者说他很有计划,我又问他:“那接下来呢?你又打算怎么办?我觉得花姐也不会因为那一百多万来保你一辈子吧,如果你真的拿不出钱来,然后那些人又要花姐交人,那你不是完蛋了?”

“花姐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把我交出去的,至少在我把钱拿出来之前,她不会这样做。”老板自信地说道:“而且她的势力也足够大,我听说她上面还有人,所以她也是可以顶住一些压力的。所以,至少这几天我是安全的。”

“可这几天是我给你争取来的,如果今天我不在,你又打算怎么办?”我觉得老板说的很多事情里,巧合的成分占太多了,我还是觉得有点可疑。

老板摇了摇头说:“如果你刚才听见了的话,在你冲出来的时候,我也喊了一生‘住手’,原本我还打算拖一拖的,但是看见他们对刘钦动手,我已经打算开口让她们先放我几天了,不过你出来了,就让我没必要做这件事。”

“是吗?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劝说她们住手?”我好奇地问他。

“他们要的无非就是钱呗。”老板无所谓地说道:“他们要钱,我给他们就是了,大不了拿出十几二十万先给他们,这样也可以拖一两天的时间。只不过一开始我是想留更多的钱给我女儿的,所以我宁愿挨这顿打,也想我女儿去过更好的日子。”

“这么说起来你还是个伟大的父亲了。”我冷笑了一声说:“为了你的这份伟大,多少人要无缘无故受伤?”

“那些我雇来的人不都是为了钱么,我付他们钱,他们为我来拼命,只不过……”老板看了眼刘钦说:“只不过就是有点对不起兄弟你了,不过我也给你留了一些东西,在我死之前,我会把那些东西交给你的。算是我对你的答谢吧……也算是我对你的歉意。”

“谁要你那些东西啊,你给我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刘钦不屑地一笑,他的火气已经消了很多了,在生气以外,他只想这个自己跟了这么久的老板能过逃过一劫。

“对啊,你别想着死不死的,你如果死了,小丫怎么办?你怎么就想着把钱留给小丫?你有没有想过你比起钱,你女儿更需要的是你的陪伴?要钱有什么用,连父亲都没了。”我从小就没有爸爸,继父也是在九岁以后才出现的,所以我觉得自己从小就很缺少父爱,更清楚一个女孩子有多么需要父亲的关怀。碰到一个和我差不多遭遇的孩子,我当然希望她能享受更多来自于父亲的爱护。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跟着小丫走,我能做的只有给她更多的钱,你明白吗?”老板无奈地摇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又怎么不想跟着小丫一起走呢,但我只有不跟着,她才是最安全的。我不知道他们清不清楚小丫的样貌,但是孩子嘛,打扮一下就不太会被认出来。但如果我也跟在小丫身边,这目标实在是太大了。既然他们能够悄无声息地把我老婆弄死,那解决我也是轻而易举的,我不觉得我能跑掉。”

老板果然是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打算的,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已经绝望了,已经被那群人攻破了心理防线。而他把小丫送走的这件事情其实还算是理智,也许是当下的猜想都成立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吧。

“我想过,既然他们一定要把我慢慢地折磨死,那他们下手的目标就一定是小丫了。我已经没有父母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这么拖着,只是为了让这些人都注意到我,把注意力分散一些到我的身上而已。而后,我希望在我死之前听见小丫已经安全了的消息,这样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被他们折磨了。或者最差的情况就是他们抓住了小丫,那我也就没什么活头了,死了也就算了。”老板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更是突出了他的绝望。

“可是……万一这些人根本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厉害,你老婆那件事情真的就是一个意外,那该怎么办?”我提出了一个假设,因为老板做的这些都是建立在他老婆确实是被人害死的情况下,如果这个不成立,那老板做的这些事情就太过激了一点。

我问他:“如果这件事只是一个巧合,那你这顿打不也就白挨了?”

其实我是心疼刘钦,他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摊上这事了。

“世上没有这么多巧合的。”老板摇了摇头,他已经坚信,这件事情就是人为的了,我觉得我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他见我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他反问了我一句:“如果这事是巧合,那为什么我上头的那些人都不管我了?自从我老婆出事以后,我就再也联系不到他了,甚至一起做事的那些兄弟都没有一个人搭理我了,你觉得这还会是巧合吗?不仅仅是别人要对付我,我更是被自己的人抛弃了,如果这是一个巧合,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老板说起来,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确实,这事情实在是太直白了。我之前以为花姐是设套引老板上钩,把他逼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把老板逼上绝路了,没想到还有人做的更绝,步步都逼人性命。

“行吧,我算是明白了。”刘钦在一边默默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其实开始我挺气的,不过后来想想也就没什么了,你也是为了小丫,这是没办法的。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害怕的样子,我甚至有点想发笑,哈哈。”

刘钦猛吸了一口烟沉重地说:“不过我希望你没有什么事情是还在骗我的,兄弟做到我这个份上,我觉得已经足够了,别是你让我失望了。”

老板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隐瞒的了,不过我要给你的那东西……确实得在我死路一条的时候才能交给你。”

我有点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该问的,所以我硬生生地憋住了。

现在把话都说开了,我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劝说老板给花姐她们钱了,他都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好在瑛子给了足够多的时间让我们拖延时间,这样至少可以等到小丫摆脱目前的危险了吧。如果这一星期还没能传来小丫安全的消息,那估计她那边也就悬了。

“不过我我们在里面说了这么多,不会被外面的人都听到吗?”我这才想起来,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门外问道。

“这里有这么多房间,我偏偏带你们来这一间,那一定是有我的意图的,你觉得呢?”老板一副看年轻人的架势看着我说:“这个房间在所有房间里面是最特殊的,他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只要不是你拿着麦克风在这里面大喊大叫,外面是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声音的。”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难怪老板和刘钦对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压低声音,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我是忘记了外面的这茬,老板他们总不至于这都想不到的,不然我们说的话都被他们给听见了,他们知道老板不会交钱以后,还不马上冲进来和我们拼命吗,果然老板这些老谋深算的人总是会做好很多准备。

“出去以后,你就和他们说钱会在一个星期之内交给他们的,可能会差一些,但是会尽快补上的。”老板恳求说:“这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女儿吧,帮我撒这个谎,到时候事情败露,他们也只会觉得是我在骗你,肯定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犹豫了一下,有瑛子之前欠我一个人情在,再加上这件事情原本就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想他们确实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但我还是想了想是不是要为了老板去欺骗那些人,我想了一下,想到了小丫,又想了想自己。失去父母已经是一件十分让人心痛的事情了,小丫还这么小,我又开始可怜起别人来了。

“行吧,我就帮你这一次。”我最后还是答应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