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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的这顿饭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佩儿说,她只是不喜欢哥哥顶着一切的样子,她觉得世上没有绝对的英雄,所以偶尔,她也希望俊波歇一歇。

俊波答应了,佩儿到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俊波自己和谁在一起了,俊波只是说:“我会一直注意你的,既然你这么看好那个小子,那就让他去做做看,但如果有一天我觉得他不行,我不管你哭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让你们们分开。”

佩儿也答应了,最后俊波交代的一句话是:“记得别做出格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佩儿脸颊一红说:“我连手都不会给他牵的。”

在我心里,佩儿就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姑娘。俊波的不容易她一定也是清楚的,毕竟俊波也不过是一个即将高三的学生而已,却要承担起两个人的生活开支,不必多想都知道这件事有多不容易。

最后俊波也没有再提钱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佩儿肯定不会乱用钱的。如果佩儿知道,这些钱是靠着收保护费而来的,如果她知道这些钱是因为俊波站在如今的位置才有,而如今的位置又是靠着无数次的流血、斗架,满是伤痕才能走上去的,佩儿一定更会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钱财。

我到后来还是很讶异,她为什么能够把这事情藏得这么好,甚至连俊波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就好像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睡觉的时候,我问她这件事,她十分平静地和我说:“我知道哥哥挺不容易的。”

她大概是不希望俊波每天为她的情绪担心,毕竟俊波已经挑起了很大的责任了。

我问她:“那下个月要回家了,你准备好了吗?你就不会难过吗?”

“会吧,但是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吗?”佩儿撇了撇嘴,无论她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要悲伤,可总是要面对事实,总要习惯这种悲伤。

我的遭遇和这对兄妹实在是太相像,总有一些我不想面对,但总需要面对的事情。我也会时常想我的父母,但……悲伤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没有再说话了,我害怕自己会更加悲伤,在床上躺了一会我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佩儿已经去读书了,我洗漱了一下,今天我还得回老板的台球厅去。

俊波也早早地出门了,这会才九点钟,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我洗漱完的时候,俊波打了个电话给我说:“对了,昨天原本有件事情要问你,结果被佩儿的事情一弄给忘了。”

“什么事?”虽然我已经知道俊波肯定是要问一问刘钦那边的事情了,但我还是我问了一句。

“刘钦那没什么问题吧?”俊波果然是问这件事:“我听说挺麻烦的,如果你没办法解决,那就选择自己先脱身,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应了一下。

俊波接着说:“还有刘钦,你让他不行也溜吧,那些人……真不是好惹的。不过刘钦有时候脑子比较死,应该说比较讲义气吧,所以……你还是得劝劝他。”

我说了声好,其实心里挺苦的,我一天到晚要劝说多少人啊,都快成知心姐姐了。

我到路边摊随便买了点早饭吃就到台球厅了,外面的卷拉门依旧是关着的,我敲了两下,老三的一个兄弟就给我开了门。

我进去的时候刘钦还在睡,老三和老板都已经醒了。我走到老板身边问他:“好点没?”

他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不过大半张脸包着的纱布一时半会还不能拆下来。老三在一边咳嗽了一声,朝我使了个眼色。他是在提醒我可以和老板说事了,不过我没有理他,现在说好像有点太早了,而且我想等刘钦醒来以后一起说。

老三也拿我没办法,在一边叹了口气。

“好多了,就是疼。”老板扭了扭脖子,算是活动活动。这时候刘钦也醒过来了,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了回去。

我踹了他一脚说:“醒来了就别装睡了。”

“装什么啊,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吗?”刘钦抱怨了一句。

我也拿他没办法,待在旁边就问了老板一句:“你想的怎么样了?”

老板沉默着没有回答我,刘钦这时候又偷偷地眯了一条缝出来,不过又被我看见了,我又踹了他一脚:“装什么呢。”

这回刘钦从桌子上坐起来了,他看了眼老三说:“三哥,我们区里面说。”

老三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刘钦为什么要说去别的地方,也没想到老三竟然就这样同意了,他难道就不怕我们逃跑吗。

刘钦带着我和老板去了一个房间,我听见后面有人跟着,但是刘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到房间里我问他:“怎么了?还神神秘秘的。”

“有些话,他们听见总归是不好,我想老板在外面也放不开吧。”刘钦找了三张凳子让我坐下。

“洪哥,我现在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刘钦一坐下来就直点话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板问道。

老板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说:“我怎么想的你不应该都知道了吗?就和他们说的没什么区别,这钱,我是不会给的。”

“可是!”刘钦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的门,压低了声音说:“可是这样你就没命了,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就让我死呗。”老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那时候和我在装什么!唰我玩呢?!”刘钦问的是那时候老板寻死腻活的事情,他现在有点火大,就想问问清楚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刘钦,这牵扯的不是就这么一百多万的事情,你知道吗?”老板抬头看着刘钦,神情严肃地说道。

“那是什么?”刘钦更疑惑了,我看老板的那副表情,这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我老婆已经死了。”老板冷静地说出了一句让我和刘钦都十分震惊的话。

“什么!?”我和刘钦都尽量地压低了声音,但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声音还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