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偷被制服以后，警察很快就赶到了，他上车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就漠然地看着他被押上警车。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夸我说：“小姑娘，刚才你可真勇敢，要不是我怀孕了不敢乱动，我也要上来凑个热闹。”

她笑着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另一只手给我比了个大拇指：“你可真有正义感，我们现在的社会上就缺你这样正义的孩子，看看这些人，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教育出来的小孩可指不定怎么样呢。”

我看了一眼旁边这些洋洋得意的路人，虽说他们没有完全的义务要出手相助，但是这一幅幅凑热闹而产生的笑容和得意，的确让人觉得不齿。

“举手之劳而已。”我对她礼貌地笑笑，其实刚才我并没有想太多，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一定会见义勇为的人，或者说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至少，我不像这位阿姨夸的那么高大，刚才我只不过是想着自己未来用钱的问题，下意识地做了这个动作而已，如果当时我是一个清醒的状态，说不定也会躲得远远的吧。

我告别了这位阿姨就走回了医院，我来到这座城市以后，医院倒是来了不少，差点要比我去学校的次数还要多了。这所医院躺过太多的人，凯斌现在还在病房里呆着呢。

然姐嘱咐过我好好照顾凯斌，但是回到学校以后我却没怎么来过，上次来也是因为陈青进了医院，我顺便来看了凯斌一眼。这会我想到了凯斌，也是因为周灿在这里，凯斌在我心里总是顺便的，这让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我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凯斌的病房前，轻轻地敲开了他的房门，他正在里面板着脸玩手机，看见是我来了才露出一抹笑容：“怎么，终于想到要来看我啦？还以为你当了老大就把我忘了呢。”

“别贫了。”我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边上：“这老大谁爱当谁当，我可一点不想当，这日子可真难过啊。我就想不通了，像你、大成、炸波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想要坐上老大的位置呢？不觉得每天屁股都硌得慌吗？”

“这才几天啊，你就被折磨成这样了？你的内心也太脆弱了一点吧。”凯斌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地削着：“每个人的目的不一样吧，像你，从来就没想过当老大，所以站在这个位置你就觉得很累了。”

“那你是为什么？”我问他。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稍微想了一下，说：“为了钱吧。”

“就为了这个？”我有点不理解，当技校的老大每个月分的那点钱，出去多打一份工也可以拿的差不多，钱还来得心安理得，不像是现在这样要打打杀杀的才能保住自己老大的位置。

我这样问他后，又说：“像俊波那样可能拿的钱多，或者说整个技校就你一个老大，那样你才拿得多，现在那点钱……”

说到这里，我转念一想，瞪着眼睛问他：“未必连俊波的位置你都想坐？”

他笑了一下，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我说：“你的思维也跳得太快了吧，就算我有这心，有这胆子，我也没能力对付他吧，就算我有能力对付他，你这个做妹妹的还不是第一个挡在他的面前？到时候我怎么下手？”

“这么说来你还是有那个心了？如果你有了能力，我也站在你这边了，你就会对他动手？”我有点不高兴，凯斌这种思想可是危险的很。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凯斌苦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想当一把手，只是想有一席之地而已。你觉得俊波走出学校以后能做什么？还不就是混黑社会，说的现实一点，他比我先离开学校，他的位置迟早会是我的。”

凯斌顿了顿，看了一眼我的脸色才继续说：“而我迟早也会走上社会，这个时代不可能总靠自己，俊波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一定能用最短的时间混出一番天地，到时候我还是需要他的照顾。包括现在他对我的帮助，我对他感谢，使劲抱着他的大腿还来不及，哪能有反他的想法，你说对吧？”

“你说的还真现实……”我有些失落，难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真的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前提下吗？难道真的没有单纯的感情吗？如果说这样，那俊波对我的好又算什么。

“这是没办法的，在这个谁都风雨兼程的时代，没人会愿意不顾利益地停下来等你，只有你变得更优秀，才能和其他优秀的人结伴而行。”凯斌语重心长地说：“真的，没人会等你变得优秀。”

我听了久久都没有说话，凯斌说的很有道理，这个优秀不管是特指哪一方面，就算是学习好也好，混的好也好，只有足够优秀了，才有资格去选择和自己结伴同行的人。

没有人会等着我变得优秀，所有的坎坷都是突如其来的，就像我失去的这一个个姐妹，如果我们足够优秀，或者说当时我们混的足够好，那这些离别就都不会发生。

“好了，不说这些了。”凯斌看我的情绪不是特别好，就转移了话题说：“最近你在学校里是很不顺啊，怎么不让俊波和杏儿多帮帮你？”

我啃了一口苹果，咀嚼着说：“我想试试看，就单单靠我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凯斌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说：“但是这样做，你总会付出一些代价的。”

“可不是吗。”我无奈地耸耸肩：“总要有的。”

“那个周恬找到了吗？听说俊波和杏儿找了很久都没她的消息。”凯斌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俊波在找人这方面可是一把好手，至少和我们岁数相差不大的这些人，只要他想找的，基本都能得到一点消息，这周恬可真厉害啊。我也派人帮你找了，但是结果你懂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消息吧。”我给俊波辩解了一下，毕竟他还是打探到了周悦和郑飞正在接触的事情。

“不过……我今天碰见周恬了。”我想了想，把这件事告诉了凯斌。

“什么！？”凯斌听了瞪大了眼睛，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关心地问我：“那你有没有怎么样？你们两个碰上肯定会有什么摩擦吧？”

“我没怎么样。”我见他这幅着急的样子就笑了，我说：“你看我身上什么伤都没有，还能好好地在这里陪你说话，肯定没事啊。”

凯斌这才松了口气说：“那就是她倒霉了？这事情还是靠你自己解决了？”

我摇了摇头说：“也不是。”

我看凯斌一脸懵逼的样子，我犹豫着说：“周恬把我们抓了单了，然后……又把我们放了。”

“什么？”凯斌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他完全无法理解周恬的这个行为是为了什么：“她好不容易逮到你，怎么可能会把你放了？”

这事要我说起来还觉得听挫败的，我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地和他说了一遍。

“太过分了！”凯斌听完以后狠狠地一拳锤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