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一次把凯斌送到了医院，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这些天来多少次进入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了。我早已轻车熟路，而医生对我们也是很眼熟了，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正要张张嘴问我怎么又来了，就看见我让开的身后是郑何扛着的凯斌。

我看见医生的眉头马上就紧皱了起来，他认得出这是之前两次因为腿伤而住院的孩子，而他刚出院没几天就又进来了，和之前一样。

“快快快！把他扶到床上！”他吆喝着手底下的护士医生赶紧给我们帮忙，他稍微检查了一下以后，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很生气地说道：“你们怎么搞的！不是告诉过你们很多次，这条腿不能用力，不能被再次伤害，你们这群熊孩子究竟是做什么呢？搞黑社会吗？要搞到自己没命吗！？”

面对医生的质问，我们几个都是一声不吭的，也怕凯斌会出什么事。医生叹了口气，在把凯斌送到急症室之前又好好地检查了一边说：“好了，现在这孩子的腿基本是没用了，去吧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了吧，不用我告诉你在哪交了吧。”

说完，医生就背着手走了，我和然姐到了柜台，我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我有点害怕，问然姐：“凯斌不会镇有什么事吧。”

然姐摇了摇头说：“听天由命吧。”

可是凯斌还这么年轻，如果这一条腿真的就没用了，那他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要拄着一根拐杖度过余生吗？

“怎么回事，你们就看着自己的老大被打成这样？”然姐转头对郑何他们几个质问道。

“是这样的，老大不是一早就说了么，他出院以后就要清理门户，时间就是今天，他应该也告诉过你。”郑何被然姐这样质问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和然姐解释说：“他在早上和我们集合的时候就交代了，今天是不准帮忙的，你看我脸上的这些伤，都是为了挡住那些想偷偷暗算老大的人才弄的。”

今天一大早，凯斌就集合了自己的人到了技校，之前他也传出过消息，所以技校的人今天也有了心理准备。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想把凯斌拉下台的，总之想看好戏的都早早地到了凯斌班级的附近。凯斌的人到教室里清空了桌椅板凳，他站在教室中间，说话也不委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凯斌扛了一面旗也有些日子了，不过我估计是最怂的一个，刚坐上这个位置就不断地往医院里去。不过我再怂也是我自己的事，这老大的位置我一天没说要退，我就还是你们的老大，或者你们已经准备好把我赶下台了，但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呢！那些在我背后说闲话的人有哪些，搞小动作的又有哪些，我心里清楚的很，别动动嘴皮子了，站出来吧。”

凯斌威风凛凛地站在所有人的中间，摇杆笔挺，有着一股傲视群雄的气势，他和彦之这些人的身上似乎流着一样的血似的，骄纵，狂傲，不羁。所有人都还记得他单挑大胖时的那一幕，庞大的大胖在凯斌的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试问，在场的这么多人，有几个会自认为比大胖要强。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做这第一个人。

“我凯斌靠的是单挑站上老大的位置，我现在也给你们这个把我拉下马的机会。”凯斌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精芒，眼睛缓缓地在人群中扫过，盯在一个高个的脸上，看得他有些心虚地想往后退一步，只不过后面都站满了人，他无处可退。

凯斌的条件十分诱人，但他也不敢做这第一个啊，这个人的身子也算是壮，但比起大胖还是要差很多的，不过已经比有些消瘦的凯斌要强壮的多了。

“别躲了啊，周强，你不是早想做这个老大的位置了么，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你也没打算在我面前瞒着了吧？我以为你今天应该会蠢蠢欲动的，怎么还想着跑呢？这幅样子可没扛旗的气质啊。”凯斌看着周强讥笑道。

在场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可能开始有一点退却的意思，但是谁都不能受这样的激，周强听了以后马上一挺胸脯站出来了，高声说：“对！我就是不服！不服你这种为了女人打兄弟的人继续扛这大旗！”

凯斌听了眯着眼睛一笑，狠狠地盯着周强，他知道周强一直都不服自己，当初收人的时候为了赶紧凑上人数才会把这周强收到自己麾下的，但凯斌调查到他和炸波私底下一直都会联系，这次在自己的兄弟里传出的闲话肯定也有周强一份。

炸波是什么人，扇阴风点鬼火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不然凯斌也不会受他的鼓动去和大胖单挑了。而现在这周强也是被炸波鼓动过的，如果凯斌倒了，这老大的位置就让周强来做，炸波就是这么说的。

原本周强是有点怵的，但一想到炸波对他的承诺，还有看见了凯斌那条好像使不上什么力气的腿，周强也就有了信心了，难道自己还弄不过一个瘸子么？现在把凯斌弄倒了，让炸波再推一把，他就能稳稳地坐上凯斌现在的位置了。

一想到这，周强慢悠悠地走到凯斌的面前，他和凯斌差不多高，两个人面面相觑，但气势上比起凯斌却差远了。

“你们好像对我打钱铮的那件事情很感兴趣？”凯斌突然就笑了：“你看见你兄弟要强奸一个女孩子，你难道还要在旁边加油助威？那你还是个男人吗？你是畜生。”

“更何况那还是我喜欢的女生，你想我在旁边抽支烟看戏吗？我不像你，怂逼。”凯斌说完后，周强有点恼羞成怒，没想到自己想用来激怒凯斌的事情却反过来被凯斌激怒了自己，他一边朝着凯斌扑去，一边在嘴里喊着：“我他妈今天就让你滚出技校！”

凯斌的腿虽然受伤了，但另一条腿却还是很灵活，往旁边一躲，一只拳头猛地砸在周强的脑袋上，直接把周强给砸歪了，往旁边侧着身子退了几步。脸上挂着轻松的表情说：“我输了我自然会滚，你输了，我也会送你滚出去，你脸皮这么厚，我可是怕你会死皮赖脸地磨在技校不出去。”

周强听了更气，而且刚才刚出手就失利了，心里有些受挫。他的情绪已经有些乱了，打起来也有点没章法，不过凯斌身上也是挨了几拳。如果换做以前，凯斌一下都不会被周强碰到，说到底还是这条腿受了伤，不管再怎么灵活都会吃一点亏的。

不过好在凯斌有着丰富的打架经验，拖着那条没什么力气的腿闪躲了几下，就找到了周强空隙，在他冲过来的一瞬间抱住了周强的脑袋，直接把周强摔在了地上。这一下直接把周强摔懵了，随后就是凯斌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周强的脸上，身上。

周强在挣扎中无意间踢到了凯斌受伤的腿，疼的凯斌一呲牙，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但是凯斌却没有出声，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叫疼，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受的腿伤有多严重，后面还想单挑的人一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腿上，这样一来他就处于一个很大的弱势了。

打了没几拳，周强开始求饶了，他没想到自己和凯斌的差距这么大。凯斌一身打架的好手艺，是他兄弟们最佩服也是最羡慕的地方。

凯斌这才慢悠悠地从周强身上站起来，往旁边吐了一口。周强躺在地上已经有点难以动弹了，郑何他们过来把周强拉到一边。

这时候，人群中又站出了一个大高个，要比凯斌高半个头，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对凯斌说：“凯哥，就让我试试吧。”

“江山！你！”郑何看见这个人出来马上就火了，指着江山的鼻子说：“平时老大对你不错，你这个时候竟然也跟着起哄，你对得起老大吗？”

这江山是郑何收来的人，平时打架技术虽然差了一点，但强在有一股子别人比不上的力气，这时候站出来也是让郑何觉得有些尴尬，也是担心凯斌的输赢。而被郑何一说，江山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挺了挺腰板说：“阿郑哥，如今谁都想扛这个位子，我是直话直说的人，我也想当老大，既然凯哥今天给我们这个机会，那我肯定要试一试，如果我输了，以后就心甘情愿地跟着凯哥绝无怨言！”

“好！我就看得起你这样的人，比那些站在背后传闲言碎语的小人要好得多！今天谁都可以来和我打，赢的人就可以当老大，我决不食言！”凯斌对这个江山还是挺有好感的，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直肠子，而且人也不是怀着恶意来和自己单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