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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景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他挖了尸体,确认过之后,也是一路雀跃的回到并肩王府的。

“怎么样?”肖震霆一直没有睡,只是在静静等着卫景带消息回来。

此时卫景一回府,他便迎了上来。

“王爷,一切与你预料的一样,那尸体,不是女主子。”卫景压低声音,极小声的说着,不过一路回来,他都有些疑惑。

谁敢与莫寒宗对着干?

而且人在天牢,要换掉,绝对不易。

这个人,一定要手眼通天。

肖震霆如果想,一定能做到,可肖震霆没有,那时候,他根本不闻不问,而放眼这朝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莫临风了。

想到莫临风,卫景也觉得不可能。

因为莫临风现在是莫寒宗的人,他怎么会做出对莫寒宗不利的事。

其实卫景也想到了莫子夜,却觉得不可能。

根本不敢去想。

肖震霆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她还活着。”

他坚信,太液池边,他没有看错。

凤云歌在皇宫里。

心口也隐隐不安了,在皇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

此时此刻,他突然不敢面对了。

凤云歌会在皇宫里出现,那么,她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里,肖震霆的心口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如果是这样,他要如何面对?

从前,他没想到凤云歌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可凤雨柔的事,却让他将她推了出去。

“那……女主子会在哪里?安家和凤家都没了。”卫景发里发酸,这样的变故也让他无法接受。

想到几个人当初一起在军营里,更是心疼。

肖震霆没有接话。

一时间他也有些迷茫了,如果人在皇宫里,他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吧。

莫子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也终于明白,那一日莫子夜为什么会急着拉他离开太液池了。

甚至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看着肖震霆低垂了眉眼,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卫景心底那点雀跃又消失无踪了。

不过还是劝了一句:“只要女主子还活着就够了,其实属下也该死,明知道女主子的为人,知道她不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没有为她说一句好话。”

那时候,他也觉得凤云歌太毒辣了。

此时想想,自己太该死。

这话更像一把把的利刃,每个字都能刺进肖震霆的心口。

让他痛,让他痛到格外清醒。

“或者,她眼下过的更好吧。”肖震霆终于叹息了一声,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求得凤云歌的原谅了。

卫景一僵:“王爷……”

摆了摆手,肖震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王府,她定是一辈子都不想回来的。”肖震霆拧了一下眉头,抬眸看向远天。

今天的夜空很亮,星星挂在天上,像一个大的幕布,可肖震霆总觉得,那幕布会掉下来一样,然后将他整个人都裹在其中,直到无法呼吸,渐渐死去。

“王爷,女主子是爱你的。”卫景还是低低说了一句:“用整个生命在爱。”

“我知道,我知道……”肖震霆的身上没有伤口,却痛得无法呼吸。

过往种种,每每想起,都会让他痛苦不堪。

那痛,更像数不清的蚂蚁在身体里啃咬着。

每一处都是痛的。

“她会原谅你的。”卫景的面上带了几分无奈,更多的是心疼凤云歌。

肖震霆狠狠闭了眸子再睁开:“她现在对我只剩恨了吧。”

想到那日他在倚兰院中伤她,她眼中的绝望那么深。

那种绝望,是与他将她逐出王府时不一样的。

那时候,凤云歌还在意他的,只是不能接受他的无情,是万念俱灰。

可在倚兰院,她看他,是陌生的,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的绝望。

不是对他这个人的绝望。

那种眼神,他至今想到,都觉得心是痛的。

当时他抱着莫清思离开的时候,心就是痛的。

说到底,这几年里,凤云歌无时无刻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已经让他习惯了她的存在。

她不在身边,他会觉得,缺少了什么。

所以,到后来,就算他觉得凤云歌该死,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

也是因为如此,当初莫锦绣将凤云歌送去军帐时,他让安凌远将凤云歌带走了。

在安家的案子重新审过之后,凤云歌要离开,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去拦劫她。

更是说了狠话。

卫景无话可说。

只能陪着肖震霆站在院子里。

凤云歌正睡的香,虽然莫子夜每日都在芳华殿,却是睡正殿,她在偏殿,不受什么影响。

夜里一声惨叫,惊醒了所有人。

“怎么回事?”莫子夜睡的很浅,他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坐起来低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韦德忙走了进来,衣服还没有穿好,一脸的焦急:“回陛下,万妃……万妃卒了。”

床上的莫子夜愣了一下。

然后摆了摆手:“让凤云歌过来给朕更衣。”

万妃白日里挨了板子小产,这会卒了,似乎也正常。

太过柔弱,没活过去。

凤云歌已经赶了过来,她平日里都是和衣而眠,这是战场上的习惯,从小到大就养成了,很难改变。

“皇上。”白日里凤云歌才与万妃起了冲突,晚上人就死了。

这不得不让她多想了。

所以,不等莫子夜找她,她便来找莫子夜了。

“来的到是快。”莫子夜抬手撩开床帏,他的衣衫半祼着,露出精壮的胸膛,一边伸出手:“给朕更衣,一起去看看。”

这万家在朝中地位极高,莫子夜也必须要重视一下了。

凤云歌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走过来,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明黄亵衣。

虽然他果着上身,她的脸却不红不白,没有一点变化。

韦德已经退下去安排仪仗了。

侧头看了一眼凤云歌:“你……一向如此吗?”

“如何?”凤云歌又拿过龙袍披在他的身上,然后,手指灵活的理好,再拿过腰带,贴着他的腰缠过来一一系好,更是随口回了一句。

下一秒,莫子夜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还是你只对朕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