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歌没有去法场。

再怎么说，凤傅也是她的父亲。

她亲手将他推向了死亡，不过，她不后悔。

凤傅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这样一来，才能告慰那些因他而死的无辜灵魂。

才能告慰安家上下。

“云歌，出去走走吧。”眉娇看着凤云歌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不知道如何安慰。

凤云歌正在浇院子里的花草，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无处可去。”

她的情绪不怎么高，一边看了看天边的太阳，时辰差不多了，凤傅应该到了法场了。

“荣亲王将明珠郡主给看守起来了，今天一定无人闹法场。”眉娇也派人盯着荣亲王府的情况，更是让人随时将消息传递回来。

点了点头，凤云歌不断的给一株花浇着水。

她的动作有些机械。

眉娇叹息一声，抬手夺过她手中的水桶：“好了，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关系的！”凤云歌的脸色有些白，摆了摆手，又要去拿水桶，却被眉娇避开了。

凤云歌也只能放弃了。

面上带了几分忧郁：“眉姐，你说，我做的对吗？”

“你自己若觉得对，就是对的！毕竟谁也没有经历过你经历的那些事，别人没有权利来评断你！”眉娇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去品评。

而且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这一切都是凤云歌向莫子夜提出来的。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凤云歌点了点头，搬倒凤家，送凤傅上断头台，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若不是她看透了人性，也不会如此绝决，如此无情。

“眉姐，莫锦绣不能出王府，我们如何对付她？”凤云歌还没问过接下来要怎么做，不过也明白，定是自己的命来换莫锦绣的命了。

她不在乎。

“你还想让肖震霆知道真相吗？”眉娇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一句。

“不必了！不重要了！”凤云歌只犹豫了一下，便开口说道。

那日看着肖震霆抱着莫清思离开，她就想放下了。

不管肖震霆是出于什么目的娶了莫清思，总归是与她凤云歌无关了。

这一生都没有关系了。

“你就这样放弃了？”眉娇叹息一声：“就这样看着他与莫清思在一起了？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吗？”

“他被人愚弄，是他活该。”凤云歌冷哼了一声：“也是他愿意。”

其实她最恨的，就是他不信她。

她用这一生最好的年华来陪着他，用自己毕生所学来成就他，甚至知道他最爱的人是凤雨柔，打算成全他，可却换来他那样对待自己。

说着话，自怀中取出一张纸。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和离书！

只要有这三个字，她与肖震霆是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他如何，她都不在意了。

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凤云歌的眼底带了几分迷茫。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很多东西都没必要去争了。

“这个得收好了，这个可证明你是自由身！”一只手伸过来将和离书拿走了，更带着揶揄的声音。

听声音，凤云歌就知道是秦暮白。

没有将和离书夺回来了，而是看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不忙了？”

“嗯，今天皇上前亲自去问斩凤太师了，我自然就无事可做了！”秦暮白说话的时候，也算小心翼翼，他知道凤云歌的心情应该很不好。

再有深仇大恨，也是血浓于水。

“对了，莫临风去荣亲王府了！”秦暮白顺手将凤云歌的和离书叠起来，放进了自己怀里：“这个我先帮你收着的了！”

凤云歌没在意，摆了摆手：“随你！”

眉娇已经很有眼色的离开了，只留凤云歌和秦暮白相对而站。

当然眉娇也听到秦暮白说的莫临风去荣亲王府之事了。

“莫临风去了荣亲王府……”凤云歌也反映了过来，面色一变：“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莫子夜的目的达到了！”秦暮白的脸上始终带着嘲讽的笑意，扯了扯嘴角沉声说道。

“莫子夜的目的……凤云歌有些反映不过来：“你的意思，凤傅早晚都得死，这是皇上要的效果！”

“对，凤傅一死，就会激怒莫寒宗，更会让莫寒宗加快动作。”秦暮白点头，也眯了眸子，对于凤云歌的聪明过人，他是知道的。

此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荣亲王，他都未必动得了，现在加一个莫临风，根本就是给自己找堵！”凤云歌觉得莫子夜这个举动不算明智。

“不，他自有自己的想法。”秦暮白却不那么认为：“这样一来，可能让他们原形毕露。”

然后又补了一句：“当然，也有很大的危险。”

“嗯，这根本就是一个赌注。”凤云歌还是觉得不妥，不过她也知道，这些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她也是这里面的一颗小棋子，很快就物尽其用了。

“嗯，我觉得莫子夜这个人很聪明，如果没有把握，他一定不会这样做的。”秦暮白却摇了摇头，他与莫子夜接触几日，就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凤云歌挑了一下眉头：“的确！”

毕竟是一国之君，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天下开玩笑。

必是有万全的把握了。

她更知道莫子夜这个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坐稳身下那把椅子吧。

“凤云歌！”秦暮白这时正了正脸色：“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哦！”凤云歌不怎么关心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会儿凤傅已经被斩首了。

心口还是空了一下。

如果她一直都在安家，或者还能坦然一些。

此时此刻，却无法让心情平静下来。

那种不安，悲凉始终萦绕在心头。

挥之不去。

甚至没有去想秦暮白为什么会来倚兰院。

“我已经查到了凤雨柔的死！”秦暮白见凤云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急了：“你应该会兑现承诺吧！”

果然，凤云歌听到这话，也正色了许多：“当真？”

“我诳你，你也不会信，当然是要事实说话的。”秦暮白一脸傲娇的说着。

眼底带着揶揄。

他终于能将她带回大秦了。

自从来了大莫，他可是一日都没闲着。

只为了争取到凤云歌。

对于凤云歌的能力和才华，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凤云歌的面色还是僵住了，她甚至忘记了与秦暮白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