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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君婕还在河边愣着神儿,背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还以为是蝶衣,回过头去,却对上了季东林的眼睛,因为刚刚才把蛊放飞不久,回过头就看见他,宁君婕着实吓了一大跳。

“王爷?”宁君婕后退了两步。

季东林的手尴尬的悬在了半空中,讪讪的把手放下:“我还是喜欢你像以前那样叫我。”

宁君婕咬了咬唇,垂下头开口道:“东林。”

季东林满意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递到她面前。

宁君婕定睛去看,居然是当初那枚紫玉。

“当初我把它从京都带到边城,我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看见你戴上它了,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你说是不是上苍垂怜?”季东林看着玉佩的眼神无比温柔,却让宁君婕有些无所适从。

“这玉......”蝶衣惊叫了一声,看着季东林看过来,又马上噤声,她当初明明亲眼看见那玉石在墙角摔的粉碎,怎么现在又好好儿的出现在这里了?

“你是不是要问,这玉不是摔碎了么。”季东林挑眉一笑,“玉怎么可能一摔就碎,本王摔的不过是腰间的琉璃挂。”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动怒了,可是把玉接过来,又实在舍不得,在没有宁君婕的那些日子里,这块紫玉就是他最大的念想,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把玉收紧了袖中,想着去了边城,好歹可以睹物思人,然后扬手把腰间的琉璃挂扔了出去。

蝶衣垂眸不说话了,季东林温柔的看向了宁君婕:“你重新戴上,好不好?”

“东林......”宁君婕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开始后悔为什么今日出门,没有把腰间的白玉取下来,他肯定是看见这个了。

季东林不是要她在两块玉之间做选择,而是在两个人之间做选择。

宁君婕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这......”

“怎么,难道你腰间还挂着那个,是对他余情未了?”季东林挑了挑眉,一把将人拉回自己身边。

宁君婕吓了一跳,心想他果然是在介意这个,同时也在试探自己。

“自然不是,怎么说这玉也陪了我许久了。”宁君婕笑了笑,她若是连一块玉都舍不得,先前说的就全是撒谎了,就是在自己打脸了,她只能低头慢慢把玉解下来,然后接过季东林手里的紫玉,系到了腰间,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后者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笑意。

“至于这个。”季东林抬起手,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玉。

宁君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东西就被季东林扬手给甩了出去,前面是一个并不深的河塘,玉入水的一瞬间,噗通响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影子。

蝶衣是没忍住,上前了两步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又把脚缩了回来。

宁君婕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眼睁睁看着玉沉进水里,背着季东林的那只手握紧,指甲都快要深陷进肉里,慢慢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子看着他:“扔了就扔了,原本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蝶衣沉默着,看向宁君婕的眼神里十分复杂,她知道自家娘娘有多看重那块玉,走到哪里都要戴着,皇上也是,皇上那一身都是贵重的平常人摸都摸不到的东西,唯独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那一块玉,是这么个并不十分昂贵的东西。

季东林上前来:“留着看着也是上心,干脆全忘了吧。”

宁君婕扯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两人一同离去了,只剩蝶衣还站在湖边发愣。

……

传话的说皇上说了,半个时辰内要见到陆将军。

凌焕听到这一句,几乎是从床榻上弹坐起来的,匆匆赶到乾清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看见皇帝正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

“皇上,出什么事了?”陆凌焕看他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问道。

“朕突然想起来,每年这个时候,皇后都喜欢做藕粉桂花糕。”皇帝往后靠了靠,一只手上捻着手串上的珠子,看向了陆凌焕,“你明日一早送一些新鲜的桂花过去,顺便从小厨房带一碗酥酪过去。”

陆凌焕心里一松,这么个事儿皇上也值得大半夜把自己叫过来,只能闷声应了下来,没有注意到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一滩黑水,深不见底。

第二日午后,陆凌焕回到皇宫里复命,皇帝手边正忙着,陆凌焕准备把东西放下就走,没想到季慕宸看了他一眼,让他先留下。

陆凌焕就这么干坐着,从午后坐到月上三竿,越坐越觉的不对劲,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吩咐,皇上把自己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况且留下了,又好像看不到自己似的,根本不理会,只是处理着手头的东西,直到陆凌焕百无聊赖的的把茶叶摆出了造型来,季慕宸终于开口让他过去了,开口就问皇后说了什么没有。

陆凌焕自然是已经有编好的话,说皇后娘娘多谢皇上,还说入秋了让皇上多添衣物。

“物”字还没说完,上首的人却突然发了威,怒斥了一声放肆。

陆凌焕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说错了,赶紧跪下。

季慕宸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是欺君是什么罪?”

陆凌焕跪在地上,垂着头听见这一句,心里心里一紧,心想着皇上今日这个怎么了,又突然意识到事情该不会是败露了吧,可是去五木山的只有自己,还能有谁告诉皇上?

所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皇后现在究竟在哪里?”皇帝站起身,向陆凌焕走过来,走一步说一句,一字一句,陆凌焕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在五木山。”陆凌焕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皇帝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抬脚就踹了他一脚。

陆凌焕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他,皇帝垂眸看着自己,慢慢开口。

“皇后从来不吃酥酪。”

陆凌焕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季慕宸蹲下了身子看着他,吐字十分缓慢:“皇后,在哪里。”

陆凌焕余光看见他手上正在捻着的檀木珠串的手串,一颗一颗,他跟了季慕宸这么多年,这是季慕宸暴怒前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