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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宸既然答应了让季东林见见太后,自然不会出尔反尔,晚宴后便由着他去了寿康宫。

不过皇帝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每回季东林在皇庭总是能碰见宁君婕,后者自是无心的,但是季东林肯定是有意的。

晚宴后,皇帝亲自陪着皇后回了永安宫,并且有待一晚上不走的意思。

宁君婕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不说穿罢了,反倒是季慕宸一直拉了她的手,看上面的几道伤口。

其实左右也不过是几个针眼和裁布刀划的伤口,都是小伤,可是落在皇帝眼里就成了天大的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皇帝看着她泛红的指尖,心疼得不可复加。

“皇上喜欢,就值得了。”宁君婕抽回手,若是不阻止,这人真是要念叨一晚上了。

“朕喜欢,但是更心疼你。”季慕宸像是叹息一般的说出口来。

宁君婕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要被季慕宸宠坏了。

……

季东林看着前面带路的小太监,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去永寿宫的方向,不由得出声问了句:“这是往哪儿去?”

“王爷如今还不知道吧,太后娘娘现在移居寿康宫了,奴才这是带您过去呢。”那小太监回头笑道。

季东林点了点头,心中却纳闷,怎么好好儿的要移居呢?

太后已经得了信儿说景献王今晚要过来,早早儿得就在门口儿等着,远远看见了季东林便红了眼眶,赶紧迎了上来。

季东林也冲过去握住太后的手。

太后虽然是心思多,可是对待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掏心窝子的,看着季东林,她红着眼:“怎么瘦了?”

季东林垂眸:“母后怎么到这里来了?”

“先前皇上为了给皇后娘娘准备惊喜,在内务府准备了许多天灯,天干物燥,天灯飘了出来,把永寿宫都给烧了!”太后身边的宫人总算是找到了救星,哭诉道,“宫中还说太后娘娘不祥,让太后娘娘禁足!”

季东林听着,胸腔中的怒火像是要烧出来一样,眯了眯眼睛不说话,但是眼睛里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杀气。

“母后,当真?”季东林看着太后,后者只是垂泪不已,对宫人的话倒是一点儿不否认,像是完全忘记了是自己先挑衅宁君婕,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情一样。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季东林已经走到了内殿,一拳打在桌子上,桌案上的茶杯都震了震,他喘着粗气,看起来是愤怒到了极点。

“母后,您不要着急。”季东林缓了缓才直起身子,看着太后,“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个他没有说名字,但是众人都知道是谁。

想要给他惩罚,就必须凌驾于他之上,要想要凌驾在他的头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夺位。

太后震惊得看着自己的儿子,现在的季东林,和先前那个不问权势,一心只有宁君婕的景献王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连周身的气质都变了,变得凌厉起来。

“莫非你要......”太后害怕隔墙有耳,话说到一般又咽回肚子里去了,一脸讶异得看着季东林。

“是。”季东林转过身子来,摁着太后的肩膀,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犹豫和温和,只剩下凌厉和决绝,这样的季东林,说出要夺位这种话来才会让人信服,“下次再回来,我就是这皇城的王!”

他要让季慕宸尝一尝自己当初的感觉。

而被惦记着的季慕宸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还在和宁君婕说这话。

常福敲门走进来欠身道:“皇上,景献王走了。”

季慕宸回头故作惊讶得哼了一声:“怎么走的这么着急?”

宁君婕知道,他内心巴不得季东林现在已经回到边城,再也不会入京了。

常福没有接这个话,皇帝说出来也不是让他接的。

皇上自顾自回头接着和宁君婕说这话,趁着这个空档儿,宁君婕给蝶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慢慢退了出去,从侧殿找了一个盒子,抱着跑出了永安宫。

蝶衣一路小跑,终于在宫门前赶上了季东林的车驾。

季东林正准备翻身上马离开皇庭,蝶衣扬声叫住了她。

他认出来这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便又从马上下来看着她:“做什么?”

他还心存了一些希冀,还以为宁君婕是要和自己说些什么,没想到眼前的婢女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他:“皇后娘娘说,让奴婢把这个给您。”

季东林看着这熟悉的盒子,内心涌上一丝预感,果然打开来里面是空的,他抿了抿唇,打开了里面的暗格,那枚熟悉的紫玉正静静得躺在里面。

季东林就算是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此时还是变了脸色。

“她还说了什么没有?”季东林眯着眼睛,把紫玉捏在掌心,冰凉坚实的触感硌在手心里,更硌在心里。

“娘娘说,任凭王爷处置。”蝶衣听语气,就知道景献王是真的生气了,垂眸半晌开口说完,不敢去看季东林。

“没有别的了?”季东林又问了一句。

蝶衣摇了摇头,就算是季东林生气也没有了,她还能编一句不成?

一阵良久的沉默,久到蝶衣都要忍不住抬头查看的时候,季东林终于有了动作,他高高得扬起了手,把手里的玉狠狠得砸碎在了宫墙的一角。

紫玉质地坚硬,蝶衣想象不到季东林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硬生生把这东西给摔碎的,但是从他愤怒的语气里可见一斑。

季东林像是自嘲,又像是说给蝶衣听的:“任凭本王处置?”

“去告诉皇后娘娘,这就是本王的处置!”说完,季东林头也不回得翻身上马,扬鞭快马消失在了皇城朦胧的夜色里。

蝶衣直到马蹄声也听不见了,才敢抬起头,看了墙角的碎玉一眼,赶紧回了永安宫。

宁君婕等到第二日,季慕宸上朝去了以后,趁着蝶衣给自己梳妆的空档儿从镜子里看着她:“昨日景献王是什么反应?”

蝶衣给宁君婕插簪子的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