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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上不在乾清宫里啊,贵人。”常福看着惠贵人焦灼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这个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不在?”惠贵人坚持着走到了乾清宫里,以为自己能见到希望了,没想到常福迎面便泼了一盆冷水。

她心里一片茫然,仿佛突然失了语一般,脚底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了雪地里,但还是勉强站住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皇上现在何处?”

“永安宫。”这个答案比常福说皇上不在的那句,还要带来更大的伤害。

惠贵人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得往后走了几步,几个踉跄之后突然深吸起一口气,又往永安宫的方向跑过去。

她与宁君婕的关系,她心里是知道的,季慕宸在宁君婕那里,她现在去找皇上,若是宁君婕对从前的事记在心里,在皇上面前有所阻挠的话,惠贵人都想好了,她甚至愿意给这位皇贵妃娘娘跪下去。

为了孩子,惠贵人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愿意做。

惠贵人跑到永安宫的时候,眼前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东西了,脚底下也只是下意识得在往那个方向走着。

她远远看见永安宫一片漆黑,里面的人似乎是睡着了。

惠贵人走到宫门前,用力的拍了拍宫门,里面没有反应,她费力得抬起手,继续用力拍着,良久里面才传出人声来,“谁啊。”

是宁君婕身边的那个贴身宫人的声音,惠贵人能听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直接回答的话,说不定对方连门都不会开。

惠贵人便不说话,只是继续用力拍着门。

蝶衣今夜值夜,听见外面一声急过一声的敲门声出去查看,结果问了外面又不回话,只好过去把门打开。门一打开便看见了惠贵人狼狈的模样,在门前站在雪地里看着自己。

“是你?”蝶衣果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惠贵人从前打过多少歪门邪道的主意要害宁君婕,蝶衣自然是挤不出什么好脸色来的。

“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惠贵人现在满脑子里只有要见到季慕宸,根本没有理会蝶衣带着敌意的语气,想要直接进到里面去。

蝶衣一把将她拦住,甚至把永安宫守夜的宫人都叫了出来,她站在前头看着惠贵人冷笑,“怎么,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勾引皇上吗?”

别人不知道,蝶衣最知道惠贵人给过宁君婕多少罪受,现在季慕宸在永安宫里,惠贵人居然大半夜要闯宫,蝶衣直接怒了。

“你让本宫进去!”惠贵人心里压抑着的愤怒全部在这一瞬间爆发了,看着蝶衣,不是平日里那种宫里勾心斗角,冷嘲热讽的生气,而是像一个街上的泼妇撒泼一般直接上手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本宫!”

“把她撵出去!”蝶衣看着惠贵人这个状态有些疑惑,这该不会是失心疯了吧,若是真的失心疯了,那就更不能让她进去了。

外面一群人动静闹得这么大,里面的两个人早就醒了。

宁君婕服侍着季慕宸披上外袍,点亮了屋内的灯。

蝶衣感觉背后一亮,回头看时主殿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她瞪了惠贵人一眼,这下可好了,皇上和娘娘都被吵醒了。

惠贵人却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冲了进去。

恰好季慕宸正打开门走出来,惠贵人跪在台阶底下,“皇上,求求您,救救麟扬吧!他年纪还那么小,出宫去就没有救了啊皇上!”

季慕宸皱了皱眉,完全不知道惠贵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她这个状态,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个宫妃,在宫里把自己弄得像一个泼妇一般。

宁君婕紧随其后走出来,看见惠贵人这个状态后也是吓了一跳,但是看见冰天雪地里她只有一件外袍,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好了,宁君婕现在是真的见不得死人了,于是让身边的人去拿一件衣服和毯子,给惠贵人搭上了。

惠贵人却仍旧是目光灼灼得盯着季慕宸,“皇上,麟扬发了天花了!太医院要把他送出宫去!”

季慕宸的眸光一紧,虽说这些孩子他平日里没有关照过,但终究是自己的血脉,这个噩耗还是狠狠得扯动了他的心弦。

“朕让宫中最好的太医陪他去。”季慕宸缓了缓,只能给出这么一个承诺。

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儿子,让整个后庭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天花的感染性太强了,更何况年纪越大,出天花的危险就越大,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冒这种风险。

历来皇子出了天花,都是要送出宫去的,季慕宸没有理由为了季麟扬破这个规矩。

“朕让最好的太医跟着,照顾着的嬷嬷也一并跟过去。”季慕宸不知道季麟扬能不能活着回来,但是他能给的只有这些。

惠贵人的心彻底凉了,季慕宸根本就没有要破规矩的意思,可是就算皇上给出了这样的承诺,也根本没有把握就能治好季麟扬,就能让自己的儿子活着回来。

宁君婕看着惠贵人颓废的神色,想起景云消失的时候自己的心情,现在更残忍,让惠贵人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上一条九死一生的路,她还只能看着,不能亲自照顾。

宁君婕对医术是了解的,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开口问道:“你从前出过天花吗?”

惠贵人不知道宁君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愣愣得点了点头。

宁君婕侧过脸去对季慕宸说道:“皇上,臣妾从前听太医说过,人一辈子只会出一次天花,出过的人就不会被感染,既然惠贵人已经出过了,那就不会被感染了。”

“你想说什么?”季慕宸看着宁君婕的神色,大抵是能猜到的。

惠贵人像是重新燃起了什么希望一般,一脸期待得看向了宁君婕。

同为母亲,宁君婕最能知道惠贵人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