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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左右也拦不住宁君婕,只能跟着她往太医署跑。

太医署内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得隔离了起来,最里面拿帷幔裹着,能看见每个人进出的时候,都要拿镂空的琉璃球在身上细细熏过。

宁君婕尝试着走了两步,还没走到第一道隔离时,就被一群侍卫上来拦住,“娘娘,您不能进去。”

宁君婕早就料想到会被人拦住,也没有硬闯强求,只是看看里面的情势,这一层又一层的,硬闯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乎心生一计,“本宫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允诺,你放本宫进去。”

“没有皇上的诏书,除了太医,臣不能放任何人进去。”那侍卫态度很坚决,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万一眼前这位贵人出了什么差错,这些人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你……”宁君婕哑口无言,既然不能拿季慕宸说事儿,就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缓缓开口道,“这太医也是人,本宫也是人,为何太医们可以本宫就不行?西北的数十万百姓也是人,若是本宫手里的法子有效,便能拯救数十万百姓于水火,做好防护措施是不会有事情的,你让我进去。”

那侍卫听着她的肺腑之言,已经是动容了,又听见宁君婕说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就不会有事情,犹犹豫豫的看了看里面,“纵使臣放娘娘进去了,这蹭蹭守卫,娘娘也走不进去的。”

“本宫既然能说动你,自然也能说动里面的人。”宁君婕没有拿出宫妃的气势来压这个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央求。

那个侍卫看了她一眼,走到一旁装作看不到她的样子。

宁君婕就这么走到了最后的隔离带,被人强制性要求全副武装起来,全身上下盖的就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故而她走了进去时也没人认出来,只当是民间招来的什么名医。

她走到那个被当成病样带回来的人面前,那人与一般人没有区别,甚至连食欲、说话、行动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宁君婕问了问身边的人,“你们是怎么判断出来他感染了时疫的。”

宁君婕的声音透过层层布料显得有些粗。

旁边那人也没听出来,回道:“这人家里几个全部因为时疫死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同吃同住,肯定是感染了,现在就是在找他和常人有什么不同,能提前判断哪些人感染了时疫,避免伤及更多无辜的人。”

宁君婕若有所思得点点头,走进过去,这人确实和一般人没有区别,甚至身体的温度都没有升高,和正常人没有任何不同。

她围着这人走了两圈,突然看见他的手指似乎有些不同,过让他把手抬起来,宁君婕仔细观察,发现他的指甲间细细得裂出几道缝隙,其间发灰。

宁君婕认识太医院院首,扬声把他叫过来让他看。

“这个昨日还没有的。”院首皱着眉头,伸手去捏了捏那人的指甲,问了句有没有感觉。

那人一脸茫然得摇摇头。

院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从那缝隙里渗出黑血来,普通人一定是会觉得痛了,那人还是一脸茫然,院首的手上移到手背的位置捏了一把,那人吃痛得叫了一声。

“老夫明白了,这时疫的症状就是逐渐失去直觉,裂出细细的缝隙,但是大多人并不会察觉,快,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身后有人领命下去了。

宁君婕把方才带的药草掏出来,放到院首面前,“您看看这个草。”

院首接过去细细端详,“老朽行医数十年,未曾见过此药,这是何物?”

“不知道。”宁君婕诚实得摇了摇头,那是她那日在五木山上打翻了言之的药盘,言之心疼的上前来护住的,嘴里念叨着这可是包治百病的宝贝。

她想着,言之种的东西她都没有见过,说不定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草真的有奇效,就想来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院首接过来,想着也确实一直没有找到解药,不如就试一试,便把药接了过去,当即让人研磨成粉煨进药里。

宁君婕松了口气,往后坐了坐,静静得等着。

等药煨好,院首让那人喝了下去。

宁君婕又等了两个时辰,只见那人指尖似乎渐渐有了知觉,不住得去抓挠。

院首冲上去一把摁住他的手,里面渗出的已经是红色的血。

“这个药方似乎管用。”院首喃喃道,转身冲过来看着宁君婕,“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药草,还请指教。”

“这……”宁君婕一时犯了难,她还真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师父那里得来的,待我回去问问,再来告知于您。”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出去,看起来言之宝贝的要命的药确实是有奇效,不过她现在还真没有了,不过是上回看他那么宝贝,她爬悬崖时刚好看到一棵,便随手拔了下来藏进衣袖里。

出来时又是被一番熏,熏得宁君婕脑子都发懵了才肯放她走。

蝶衣焦灼得等在第一层隔离外面,看见自家娘娘出来了,立马扑了上来,上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声音带着哭腔,“娘娘您怎么进去那么久,奴婢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等的急死了。”

急死了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宁君婕看着她眼泪汪汪的,不由的笑了笑,“本宫这不是没事儿嘛,不仅没事儿,还找到了药方!”

宁君婕着急着回宫去,她依稀还记得那药草的模样,回去画下来重金悬赏,一定能找到,这世上一定不止言之一个人能养这种草。

回了永安宫,她拿起笔细细描绘着,画了好几副都觉得不中意,咬着笔头有些焦灼,时疫近近在眼前,早一日找到解药,就能拯救更多的人命。

宁君婕稳了稳心神,闭上眼睛细细回忆着落笔。

……

季慕宸已经两日未见宁君婕了,在乾清宫安排好防护事宜后,他疲惫至极,往永安宫去。

进了殿门,看见宁君婕伏案不知道画着些什么,季慕宸抬手没有让人通报,走到她身后。

宁君婕皱了皱眉,没有抬头,“蝶衣你躲开,挡着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