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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3章:飞上枝头

    顾倾城本来涉嫌弑杀祖母,却自证清白,无罪释放,拓跋焘自然非常欣喜。

    这连日来一连串的闹心事,也只有顾倾城无罪释放这件事,让他略为宽慰。

    晚上宗爱趁陛下心情稍好,服侍他喝了鹿鞭汤。

    皇帝的膳食经过多重检验,任何人想在他的膳食下毒,并非易事。

    喝完汤,宗爱便引他到关雎宫,推门请陛下进去。

    拓跋焘喝过鹿鞭汤,便有些炽热。

    通常喝这种补汤,都有妃嫔伺候。

    拓跋焘瞪着宗爱,这奴才却带他来没有女主人的关雎宫,难道越来越不会办事了么?

    宗爱带着暧昧的笑意,低声道:

    “难得陛下今日心情好,陛下今晚且住关雎宫,看看身心,可否会更加舒畅?”

    通常宗爱给他安排佳丽,便是这副表情。

    “……?”

    拓跋焘斜睨着宗爱,也没说话,却心道:

    这奴才今日怎的如此不懂规矩,通常安排佳丽侍寝,都是在她们的寝殿。

    他明知道这里是禁地,不是随便人可以进来的。

    莫非他安排的,竟是倾城?

    拓跋焘怀着惊喜的心情,看看大殿。

    再抬眸看看上面那张大圆床,金色帐幔内似乎有个若隐若现的倩影。

    他心里一喜,迫不及待的快步上了几级台阶,走到床榻边,撩开帐幔。

    月白轻纱,果然是顾倾城的背影。

    “倾城……”

    拓跋焘喜出望外,扑上去搂着眼前人。

    “陛下。”

    怀里人儿软糯的娇呼,抬起头来,却是安陵缇娜。

    几乎像一盆烧得旺盛的火苗,被冷水浇灭。

    “……缇娜?”拓跋焘颇为失望,放开安陵缇娜,“怎么是你?”

    安陵缇娜起身下床,跪在陛下面前,软软糯糯道:

    “缇娜是想来禀报陛下,倾城妹妹被人冤枉得好可怜,她是无辜的。”

    看着面前软语轻喃,风华正茂的美人,皇帝的身心不由得轻轻荡漾。

    心情随即好转。

    拓跋焘点点头,含笑道:“朕一早就知道,倾城那丫头,肯定是无辜的。”

    安陵缇娜柳腰款款的走到茶桌前,端起那杯早就下了情人泪的酒。

    她走起路来,分花拂柳,更显其细腰丰臀。

    拓跋焘喉间微动,下腹有股火苗又蹿起来。

    安陵缇娜端过葡萄酒,跪在拓跋焘面前。

    拓跋焘居高临下,更把安陵缇娜胸前的饱满硕果一览无遗。

    如此旖旎风光,任何男人都怦然心动。

    那股欲火越蹿越高。

    “陛下,请先喝杯葡萄酒,暖暖身吧。”

    安陵缇娜含羞带怯,声音轻飘飘。

    见陛下一时之间并未去接酒,大抵是不放心她递过来的酒?

    安陵缇娜轻启樱唇,浅尝了一小口,而后又含情脉脉的递到陛下面前。

    情人泪,无毒,只是催情烈酒。

    安陵缇娜浅尝一小口,并无大碍。

    拓跋焘看着艳若桃李,那硕果呼之欲出的安陵缇娜,终于忍不住,接过来一仰头,喝过整杯酒。

    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炙热的吻,激动的落下去。

    眼前人,更加变成了顾倾城。

    “倾城……”

    拓跋焘又惊又喜,嘴里叫唤着,迫不及待的撕开那薄纱,翻云覆雨。

    **过后,安陵缇娜起来给陛下倒茶,本来想悄悄将女人心给拓跋焘服下。

    陡然间,她又有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自己有孕,母凭子贵,不但可以下半辈子无忧。

    到时陛下百年,父终子继,或许自己的皇儿更可以登上大宝。

    自己便可以母仪天下,根本就不用再看任何男人脸色。

    这女人心,若能给顾倾城服下,那自然是遂心快意。

    但是顾倾城医术精湛,要想给她下药,真是比登天还难。

    万一被其察觉,还真的得不偿失,只能看看情形而定。

    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拓跋濬享用。

    她想打开戒指上机括取女人心的手,又迟疑着缩了回来。

    若鬼王问起,自己可以骗他已给皇帝下毒,反正要半年后再毒发。

    那时鬼王再发难,也许那时自己已有皇儿。

    这样,安陵缇娜便只给皇帝斟茶。

    翌日早上醒来,拓跋焘搂着怀里人,温香软玉,还舍不得放开。

    “陛下醒了?”怀里人儿软软的低唤。

    “嗯,醒了。”拓跋焘嘴角含笑,想再去吻怀里人。

    低眸一看——

    “……缇娜,怎么是你?”拓跋焘震惊的看着怀里人。

    “陛下,怎么不是缇娜?”

    安陵缇娜软软的靠在拓跋焘怀里。

    又委屈道:

    “缇娜昨晚来找陛下,想禀报在顾府发生的一切。

    谁知道中常侍却让缇娜在这里等。

    缇娜向陛下敬了杯酒,结果便……”

    拓跋焘心道原来是宗爱那奴才所安排。

    这安陵缇娜虽然比不上顾倾城,又是霜寡回来。

    可她毕竟曾经是大魏的第一美人,如今风韵更胜从前。

    况且鲜卑人一向也不怎么注重女子的名节,不过后宫多添了个美人罢了。

    只是他本以为能得到顾倾城,却原来是自己的虚幻。

    也许是自己对倾城念念不忘,才会将安陵缇娜当作是倾城了吧。

    “陛下,难道……嫌弃缇娜?”

    安陵缇娜见拓跋焘久不言语,委屈的低声道。

    “哦,没有。”拓跋焘不无遗憾道,“只是朕昨晚,还以为怀里人是倾城呢。”

    又是顾倾城!

    皇帝竟一点都不顾全她的颜面!

    所有人都围着顾倾城转!

    所有人都对顾倾城念念不忘!

    安陵缇娜在心里狠狠的叫骂。

    这情人泪还真厉害,竟会把任何人看成是自己喜欢的人!

    “原来陛下心里念念不忘的人,是二妹妹。”安陵缇娜温柔道。

    看着皇帝说起顾倾城就一往情深的样子,安陵缇娜又道:

    “如今缇娜知道陛下的心思,会好好劝服二妹妹,让她与缇娜一起,入宫伺候陛下。”

    “真的?”拓跋焘欢喜的亲了口安陵缇娜。

    “缇娜一定竭尽所能,说服二妹妹,让陛下如愿以偿。”安陵缇娜又嗲声道。

    “可是,倾城那丫头,怎会那么容易就劝服?”

    皇帝没什么信心的摇摇头。

    想到濬儿十几年前,就对那丫头念念不忘。

    最近他对倾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维护。

    濬儿那么年轻,那么出类拔萃,超凡绝伦。

    而自己,毕竟,英雄迟暮。

    年轻真好!

    他竟然妒忌那些年轻人,直恨不得时光能倒流,让他永远风华正茂。

    而此时,安陵缇娜仿佛能看穿皇帝心事般,像要帮他拔了心头那根刺。

    “陛下,高阳王人中龙凤,乃大魏超凡绝伦的男子,怕很多女子,都会情不自禁的,对其仰慕。

    听说高阳王半夜轻薄了仙姬公主,若陛下一道圣旨,让高阳王与仙姬公主和亲,断了所有女子的痴想。

    当然,也包括倾城妹妹的念想。

    我那二妹妹,怕就会心甘情愿的,入宫伺候陛下了。”

    “……莫非你知道,倾城喜欢濬儿?”皇帝醋意大发。

    深邃难测的眸光,竟闪过一抹杀伐。

    安陵缇娜软软的微笑,轻轻摇头:

    “……这个,缇娜还真的不知道。

    只是高阳王旷古绝今,倾城妹妹举世无双,这样一对璧人,难免会互相爱慕。

    若高阳王被陛下指婚,倾城妹妹心里,若有爱慕高阳王之意,也会早早断了她的念想不是?”

    拓跋焘细听之下,默默点头。

    “好!缇娜善解人意,深得朕心,当初朕将你赐婚远嫁,的确,是朕误了你的一生。

    既然回来了,以后就留在后宫,好好服侍朕吧!”

    拓跋焘说完,又对殿下恭候的宗爱道:

    “莅阳郡主端庄大方,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着封为安陵贵人,赐居紫宸宫!”

    “奴才遵旨!”宗爱欢喜的应道。

    似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安陵缇娜手上的宝石戒指。

    “谢陛下厚爱!”安陵缇娜也恭谨而感激道。

    心里却恼道:

    “他们明明是在这关雎宫**,凭什么不能住这奢华的关雎宫!”

    事后她从宗爱口中知道这关雎宫,是皇帝要留给顾倾城的。

    就更加的嫉恨顾倾城了。

    “只要爱妃能劝服倾城,朕再好好封赏爱妃。”

    拓跋焘又亲了亲安陵缇娜。

    “臣妾一定竭尽所能。”安陵缇娜又软软糯糯道。

    送拓跋焘离开的时候,安陵缇娜回到紫宸宫。

    抚摸自己小腹,只希望自己早点有孕,便可以稳固地位。

    那时,再让拓跋焘享用女人心也不迟。

    安陵缇娜进宫的消息,翌日一大早就在皇宫传开了。

    当顾倾城和冯左昭仪知道安陵缇娜入宫侍寝成了安陵贵人,都觉得非常意外。

    “没想到你这个大姐,还挺有心计的啊。”冯左昭仪微笑道。

    “姑姑是不喜欢缇娜姐姐,分薄陛下对姑姑的爱?”顾倾城软软的搂着冯左昭仪道。

    “后宫从来不缺佳丽,姑姑又何尝不欢喜过谁。

    陛下喜欢跟谁在一起,姑姑从不放在心上。”

    冯左昭仪淡然的笑着摇头。

    “姑姑真的就对陛下,死心了么?”顾倾城难过道。

    “姑姑对陛下的心,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在宫中,不过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冯左昭仪早就看破红尘,唏嘘不已。

    “只是没料到缇娜,也想挤进来,坐困这四方围城。”

    “姑姑,缇娜姐姐也委实可怜。”顾倾城叹道,“难得她以后有陛下依靠,我也替她安心。”

    冯左昭仪默默摇头,半晌,方喟叹:

    “世人以为飞上枝头,进宫就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就有了坚实的依靠。

    可是谁又知道,飞上枝头,未必不会跌得更痛,更惨。

    最是无情帝王家。

    陛下永远,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依靠。”

    姑姑的话,顾倾城也深有同感。

    可是目前,以缇娜姐姐的情形来说,不管如何,她总算是有个依靠。

    顾倾城也放心了。

    “对了倾城,卿儿那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你还是要慎重些。

    万一弄得不好,你和卿儿都会身陷其中。”

    冯左昭仪又慎重的交代。

    “我知道了姑姑。”顾倾城点头道。

    离开毓秀宫,顾倾城赶紧去万寿宫。

    老祖宗昨夜,睡得不安稳。

    故而此时,尚在睡梦中,而容嬷嬷却是日夜的守护在老祖宗身边。

    倒是万寿宫的宫人,一点都不敢偷懒。

    老祖宗虽然没起来,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忙着自己手上的活。

    容嬷嬷见天刚擦亮,安平郡主就来看老祖宗,眉宇间还不由自主流露出忧色,她不禁暗暗吃惊。

    顾倾城怕吵醒老祖宗,蹑手蹑脚的来到老祖宗床榻边。

    还算是初秋,老祖宗便盖着厚厚的棉被。

    顾倾城先搓热自己的手,再轻手轻脚的给老祖宗把脉,虽然还有阴盛格阳之症。

    倒也算控制了。

    这几日老祖宗虽然一直服用通脉四逆汤,可老祖宗毕竟是年事已高,通脉四逆汤,也只能暂时保住她不至于恶化。

    以后,便要听天命尽人事了!

    握着老祖宗仍然冰冷的手,顾倾城不禁潸然落泪。

    蟠桃姥姥,你可要撑下去,不要离开小倾城。

    在一旁留意观察的容嬷嬷,见顾倾城落泪,吓得大惊失色。

    顾倾城见容嬷嬷脸色陡变,知把她吓坏了。

    赶紧擦擦一直往下掉的眼泪。

    容嬷嬷把顾倾城悄悄拉到无人之处,才惴惴不安的小声问:

    “安平郡主,老祖宗这回,可是很严重?”

    顾倾城思忖着,容嬷嬷毕竟是老祖宗身边的老人。

    告诉她老祖宗的病情,她便更加知冷知热,更加知道如何仔细的照顾老祖宗。

    沉重的颔首,轻缓道:

    “不瞒容嬷嬷,老祖宗得的是阴盛格阳之症。

    虽是前兆,此症却属弥留之症。

    幸而发现得早,倾城给老祖宗服食通脉四逆汤。

    毕竟老祖宗年事已高,此汤药也只能暂时控制病情。

    至于以后,就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容嬷嬷眼里噙泪,颤抖的手握着顾倾城的手,颤声道:

    “老奴知道安平郡主,肯定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可人总归是要羽化升仙的,哪怕是老祖宗,也不能幸免。

    老奴只想问郡主,老祖宗……还有多少时日?”

    顾倾城斟酌道:

    “……这个,很难说。若老祖宗心情愉悦,好好调理,可能还会长命百岁呢。”

    容嬷嬷听了安平郡主的安慰,如释重负的默默点头。

    顾倾城思虑了一瞬,又慎重道:

    “容嬷嬷,此事关系重大,本来倾城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要让老祖宗知道。

    但如今看来,我还得向陛下禀报才是。

    但最好还是瞒着老祖宗,老祖宗心情舒畅,说不定就百病消除。

    我们一起努力,除了汤药调理,不要让她受任何刺激,尽量不要让外界诸事,骚扰她老人家清静。

    尤其,不能让任何人在老祖宗面前谈论国史。”

    “老奴知道了,老奴一定竭尽所能,让老祖宗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容嬷嬷终究是担心,没忍住,捂着嘴巴哭起来。

    顾倾城握着容嬷嬷的手,轻轻安慰道:

    “容嬷嬷,你别难过,老祖宗和太祖爷分开了那么久。

    若有朝一日,他们真要重聚,未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郡主说的是。”

    容嬷嬷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

    “那倾城就先告辞了。”顾倾城道:“我那结拜大姐安陵缇娜,如今进了宫,成了陛下的安陵贵人,我得去恭贺她。”

    “郡主且去吧,老奴谢过郡主。”

    容嬷嬷强颜欢笑的给顾倾城行礼。

    目送顾倾城离开后,容嬷嬷才跌坐椅子上,泪流满面。

    却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终究是抑郁难舒,心如刀割,只在人前强打欢脸。

    她陪伴了老祖宗几十年了,若万一老祖宗真的有什么好歹,叫她怎么活下去啊。

    顾倾城离开万寿宫,径直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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