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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鸟人身子摇晃了几下,摇摇欲坠就朝着地上窝下去,旁边的那个高个眼疾手快,他伸出手便将那个被我揍头的阿红抱在怀里,而且拼命地摇晃他:“阿红,你没事吧,没事吧?”。

被我袭头的那男人在懵逼了几秒后,鼓愣着眼用手抚了把头,却发现手心里全是血,他眼睛充血,嘴里怒嚷“你妈皮”,明显又想起来与我决斗,但头部受伤的她,趔趄几下,都没有站稳,只得再次任高个扶着。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啦!”

阿珠一见那人头顶见红,而我举着木棍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她一步阻在我的前面,苦丧着哀求我道:“小望,你别打了!真的别打了!还有金哥,你们不就要钱吗?不用非得今天将命搁在这里。你们想想哦,今天要在这里闹出人命?你说你们谁能跑得掉?现在逃到哪里,都能将你们抓回来!”

众人一听,有几秒的沉默。

显然,真要闹出人命,这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可是,如果就现成这样的结局,他们又显然咽不下眼前的这口气。

这让他们心有不甘,只得眼红红地瞪着我。相反,我也不服气,我心想,妈的你们再动手,再欺负阿珠,老子就与你们拼了,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

见我怒目圆瞪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阿珠几次想来夺我的木棍,我都高举着不让她夺下来。这让来的四人有些胆怯了。

而且眼镜哥和阿红已经被我制服,阿红头部受伤,血顺着耳括往下流,看起来伤情还蛮严重的。这让另二人更不敢乱动,他们本来在收保护费里的人里边,也就是小喽罗之类的小角色,此时遇上我这个不要命的,相反弄得他们心里七下八下!

“阿珠,今天的事,记在你的身上,到时候,好账坏账一起算!”

为首的金哥见沾不到便宜,而且很有可能遇上一个疯子真将兄弟给收拾去,他们也觉得犯不着,便将阿红扶着,眼镜哥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门边退去。

眼镜哥边朝着门外走边恨恨地说:“小子,你给我们记着,今天的事,还没有完!”、

“没完就来啊!老子怕你们?”

“好!你等着!”说着,他们也没有过多留恋,捡起地上的木棍便快速离去。

“都怪你!”待他们走人,阿珠回头将撞开的门关着,然后嗔着嘴,有些埋怨我。

“怪我?人家这样欺负你,你还能忍受?这样的事,大不了你不干了!跟我进厂去,有什么大不了!”我一把扳过阿珠的身子,将她搂进怀里,眼瞪着她。

我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打算,那就是不让阿珠干这行了,站街找客,多么低贱的工作,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出卖自已的尊严,可也赚不了多少钱。如果她有想法的话,可以跟着我去餐厅打工,或者换个地方进工厂也行。

“你不懂的,小望,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这心意姐领了,但姐真是回不去了!”

阿珠挣脱我的怀抱,她起身将踹开的门紧了紧,关好之后,她将之前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她脱下来又换上一件极为暴露的裙子,那裙子上面的衩得低,胸前那垛儿露出一半还多,而下面的衩还开得低,露出里边若隐若现的内内。

“我要出去赚钱了”她淡然地说。

“这么晚还去??你别去了!”我说。

她不听。她或是嫌刚刚穿的那条内内太过于传统,便将那宽大的三角内内换下来,转而换上一条布带子似的内内,这内内显然还遮不住她里边有春光,甚至连她的唇瓣都遮不住。

做这些,我是知道的,只为了更吸引那些想嫖的男人。

她一边做这些时候,一边跟我说:“小望,你走吧!现在时间虽然有点晚了,也没有多少客,但是刚好附近有个厂里是这时候下班的,我再到路边看看去,说不定还能揽个客呢。那个厂全是男人,是个和尚厂,不过工资倒是挺高的,厂里的工人大哥也出手大方,上回就有人打了个炮,就给了五百块!”

“你完全不要这样的!”

“小望你别试图拯救我,没有用的!听姐的话,你走吧!刚才这帮人,真不是好惹的,这一段时间,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阿珠说着,拎起来一个大包包,她将那大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倒在床上,然后在床上整理她上班需要的东西。

那里边也就是润滑油,还有避孕套什么的,甚至还有稀罕的男用自慰器,也就是那塑料的女人玩意儿,那塑料的女人的玩意挺逼真的,看起来肉嘟嘟的,挺带感的。

她将那些东西边装进包里,边讪讪地笑着说:“事前用这东西给那些男人套一套,他们就射得快了!有些年轻的打工仔,说不定在这里就射了,就是那些老头,也是几分钟就完事。”

我见她这样的神情,一把将她的小包提过来,啪地摔在地上。

我吼着说:“阿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觉得坚守着这条道路下去就有出息?我跟你说,你的人生会被毁了!”

阿珠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发脾气会将她上班所用的东西给扔了。

她怔着几秒,一屁股坐在床上,捧着脸说:“小望,你走好不好?走啊!我不想让你作我的上帝,你也做不了!我的人生早就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有什么回不去,一切都可以重来!”

“你不懂得!真不懂的。”阿珠将头埋着,然后说:“其实我做这行,你以为我愿意做?可是没有办法呀!”

阿珠将头发拢了拢说:“我的女儿生下来三个月时,发现是脑瘫,为了给她做康复治疗,我和男人跑到北京上海都去过,光钱就花了三十多万。这样我们的房子卖了,积蓄也没有了,我男人只得到新疆那边去搞建筑赚钱,哪知道从楼房上滑下来将腿摔伤,后来虽然好了很多,但是再也做不得重活了,他又不会别的手艺,只得在家种点地……那些日子,我都感觉到天都快塌了!你知道绝望的感受是怎么样吗?就是你想对着天喊一声,你喉咙里却是喊出不出声的感觉,让你无奈到了极点。”

“就是有一天吧,我从医院里出来给她们父女两买饭,在一个叫洗浴屋的小店门口,我就看到那门口在写着招小姐。当时我已经走投无路,我就进去对那老板说我是来应聘的。那老板一见我长得漂亮,当即心里欢喜,他马上就要我留下!而且他还给我开了个张,让我给他吹了舔了,给了我二百元。”

“后来,我又在他那里做了,偷偷的做。带小孩去做康复的间隙,去买菜的时候,我就偷偷做。但那是小县城,物价很低的。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生了娃的,每次搞个快餐才50元钱,分到我们手头也才35元,就是做个全套也只有100元,连吹带爆的,只能分到70元。并且就是这样每天人流量就那么多,也做不了几单生意,一个月我照顾着孩子,偷偷出去做会,一个月能赚三四千元钱。”

“但是,县城还是太小了。熟人就太多,而且极易遇上熟人。有一回我就遇上了村里的五保护王麻子来嫖女人,王麻子一进那个洗浴屋里就认出了我,而且这不要脸的,偏偏还喊了我给他做服务,并且冲着老板说给加多五十元!”

“我当时真是含着泪让他搞的,换作以前这样的人甭说搞我,就是看我一眼我都觉得恶心。想不到还在躺在他的身上承欢嬉笑,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阿珠说到这里,已经眼泪哗哗地泣不成声。我扯了张纸巾给她,她说:“我在县城做鸡这事儿,还是传回了村里,这让我家里那男人,也痛恨我,他高兴时打我,不高兴时也打我!有一天我被打了后,偷偷地抱着我女儿回了娘家。可是回去后,还是缺钱给女儿治病呀!实在没辙,我只得在这个带小姐,也就是咱县城的鸡头这里支了十万元钱,让我妈陪着我女儿在县医院做康复治疗。而我,只得这样打工还债。”

阿珠说到这里,抹了抹泪说:“小望,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有些时候,生活在现实面前,却是改不了的!你以后也别来这样地方了,这样的地方真的不好。你呀,以后就进那些工厂去,电子厂,玩具厂都可以,那里女孩多,好女孩多,到时候打工赚点钱,就带着女孩回家乡生活,多美!”

她将我的肩拍了拍,然后又将我扔了她的包捡起来。一边拉着我,一边跟我说:“走吧,小望,你听姐的话,最近真不要来了!今天晚上你在这里将阿红打得头出血,他们肯定会找你寻仇的,这伙人我知道,在这地方不好惹!”

说着,她或是为了去赶晚上那工厂加班下班的那趟生意,她几乎是连推带搡地将我推出门。而且出门后,她也顾不得与我话别,只将我推了推,示意我快走,然后她径直朝着她经常出没的那路口去了去了。那里是她的根据地。

我的心情万分郁结,头低着,想着阿珠的身世,心里五味杂陈,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夜色下的深城,在高楼中映着五彩的霓虹灯,可是高楼下的城中村,却晦暗和阴森,似乎与阿珠的身世一样,看不到一点儿阳光。

我默默地在城中村的巷道里朝出租屋的方向走,也有很多站街女与我打招呼,有几个姿色很不错,身子苗条,看起来也纯情,更有像阿珠这样,故意撩起裙子,将没有穿内内的那里展示给路过的人看,以此来吸引男人。但我并没有理她们,而是笃定而缓慢地穿行。

“远哥,就是他,麻逼的,就是他在那个叫阿珠的鸡的屋里,他一记闷棍,将阿红的头打开了花!”淡淡灯影下,六七个人挡着了我的去路。其中一个我认得出来,就是在阿珠房里逃出来的眼镜瘦个男。

“你们想干吗?”待我发觉他们的存在时,我离他们只有五六米的距离。特玛的,也怪刚刚我想阿珠的事情太上心,竟一时之间根本忽略了危险的存在,要不然,凭着我在学校当过体育特长生的料,我撒腿就跑,任他们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