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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他活该。”女孩撇了撇嘴,“你是说刚才那个戒指吧,是他自己给我的,现在要离开岛国了,又想跟我要回去了,你说这种男人变态不变态。你要,我非不给你,我宁愿扔了,也不给你。“女孩的嘴角边露出一种生冷的坏坏的笑。

“哦?那个男人是不是太小气了?”张新军试探着问。

“台湾男人最小气,素质最差,这个岛上,除了日本人,就算台湾游客最多了。好了,不提这个事了?你是来旅游还是准备偷渡到其他国家?”

“这里很好偷渡吗?”

“当然了,只要塞给海关警察一点点钱,他们就可以让你用假护照到其他国家去,你呢?”

张新军笑笑:“我不需要,我是来找一个朋友的。”

“奥,找什么人啊?”

张新军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嘴里打了一个哈哈,他还需要对这个女孩再了解一点。

森林里光线都被映衬得绿淳淳的,突然间,从林子深处传来千军万马杂沓的声响,仿佛天兵天将,凌空突然而降,巨大的响声,让张新军他们的谈话失去了宁静的背景,张新军有些愕然地望着似乎可能随时可以降临下来的天外来客,不知所措。

“又要下雨了,快走,先躲雨去。”女孩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雨水从树梢的顶部溅落下来,雨点撞击在树林的宽大的华盖上,发出沙沙的夸张的喧哗声,但在林子下面感受到的雨点不是很大。

她又开始一路小跑起来,张新军追着她,在林中的小道上弯弯曲曲地奔跑。不一会,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木屋,她停顿下来,躲在像蒲扇一样大的芭蕉叶下,对张新军说道:“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每天都要下一场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快,你到前面去躲雨吧。”

“你呢?”

“你去吧。”她呆在芭蕉叶下没有动弹的意思。

张新军以为她马上会跟进上来,便冲了过去,发现那个小木屋有着一个尖尖的屋顶,屋面离地面很高,仿佛一个玩具的小房屋搁在高于地面的小平台上。我爬了上去,之所以用“爬”,是因为里面的空间很小,从外到里,横亘着一条条绘着原始图形的桁架,张新军担心自己挺直了凶膛,就会碰到顶上的桁架。

整个小屋四壁并没有封闭,可以借着屋面与支柱之间的空隙看到外面的绿色植物。张新军踩着小屋的地板,咯吱咯吱地走来走去,觉得挺有意思。

外面的雨声持续不断地席卷而来,从树梢上泄露下来的雨点,又打击到小木屋的屋顶,使人仿佛置身于波涛的海洋中,张新军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女孩,猛地产生一种担心,似乎她被扔在外面,会被那擦身而过的波涛卷走似的,张新军赶快退到小木屋的门口,发现外面的芭蕉叶上倾泻着急流,但却不见那个女孩的黄色的身影。

张新军想叫她,却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他高声无意义地喊道:“喂,你在哪里?”

在雨声的干扰声中,传来那个女孩的声音,“我没事,我很好。”

“你进来躲雨啊。”

“不用了。”只听其声,不见其影。

张新军扯了一根伸进小木屋的芭蕉叶,顶在头上,跳出了木屋,顺着斜坡,往下走去,在刚才上来时遇到的那个硕大的芭蕉树下,那个女孩瑟缩地绻曲着身子,把自己的身体全部纳入到芭蕉叶的翅翼下。张新军走到她身边,向她比划着,叫她也进屋子。她的头发已经一半被濡湿了,上半身还好,下半身,都被雨水打透了。但她立在芭蕉叶下却很安详。张新军觉得十分奇怪,难道她是担心自己会对她施加毒手,而不敢进屋吗?

她挥动双手,对张新军说道:“你一个人进去吧,我没事的。就当露天淋浴吧。”

“你是不是怕我抢你的东西?”张新军大声嚷道。

她朝我瞪了一眼,没有吱声,然后负气似地松开了她拉向自己的芭蕉叶,捂着自己的头,一口气跑向小木屋。芭蕉叶上积存的雨水哗哗地倒了下来,正打着张新军顶着的一支可以移动的芭蕉叶,张新军顾不了许多,追着女孩,走回了小木屋。

等他再度爬进了小木屋,见女孩很安静地呆在小木屋的一角,手捂住凶口,一点没有刚才那种凶巴巴的神情。

见她不太高兴,张新军也没有吱声,百无聊赖地借着小木屋的空隙,看外面地动山摇的大雨。

“怎么不想讲话?”她突然开口道。

张新军朝她看去,在小木屋的暗色的气氛里,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灵活的表情,张新军说道:“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你知道这个小木屋是做什么用的吗?”

“不知道啊。”

“这就是岛上特有的小木屋,当地人叫它‘男人会馆’,是只可以男人进来,女人不进来的。”

“这不是迷信吗?那就是你刚才不进来的原因吗?”

“也不能称为迷信吧,这是当地人的风俗。你看,你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爬进来的啊,这小木屋也太高了。”

“你看看门口有没有一块石头?”女孩向门口移了移。

张新军凑近到小木屋的门口,果然看见门口一个近似于台阶的东西,原来是两块垒码起来的石头,在刚才的忙乱之中,可以确认的是,自己是踏着它们钻进了小木屋的。

女孩说道:“进了小木屋的女人,按当地人的说法,就会变成这样的石头。“

“这就是你刚才没有进来的原因啊。”

“入乡随俗嘛。”

“岛国是不是特别歧视妇女?这里是男人的领地,不可以让女人进来?”

“恰恰相反,在这里,女人好有地位的。它现在还是母系社会,男人没有发言权。这个‘男人会馆’就是男人们集会诉说委屈的地方。男人在背后议论女人,当然不希望女人参与了,当地人有一个说法,要是女人来到这里偷听男人们的谈话,就会变成石头的。”

“你是担心变成石头了?”张新军笑着向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