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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四季分明,此时的温度已经上来了,临出门前看了下手机上的天气实况,显示今天气温会达到三十度,母亲穿了件薄的长袖,披了个薄衫,而我怕穿薄衣服被看出来假怀孕,所以在母亲的疑惑中,仍然穿着昨天那件宽松没有任何风险的孕妇装。

别墅区的道路并不宽,都是绕行的单行道。别墅区的公园在住房后面,这个时候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花香混杂在一起,沁人心脾,母亲搀扶着我,而我的演技也是相当的到位,右手拖着后腰,昂首挺着个大肚子,和寻常孕妇无疑。

“娇娇,最近宝宝闹腾你了吗?”我妈笑呵呵的问道,她觉得胎儿在肚子里越是闹腾,踢打腹部,证明胎儿越健康。于是有很多的时候她总是让乔明帆将耳朵贴在我的腹部听胎动,在乔明帆每次欣喜的回复后,母亲总是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就像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一样。

“闹了妈。整天闹!”我有些无奈和厌烦的回答道。她充满期待的目光让我有很大的负罪感,我愧疚着,越来越不愿意和她谈论怀孕的一些症状了。

“你这孩子……”母亲自己嘟囔了一句,就搀着我然花园里走去。

路上碰到有完去上班的车辆或者徒步的小两口,都微微示意,这在海城这座国际化的都市里很难得。

城市的快节奏,并没有因为这里是富人的别墅区而有所减缓,匆匆忙忙,互不认识,也懒得认识是这里的常态。

我心不在焉的走着,我妈自从病好了之后,给我的感觉就是说话比原来的时候多了很多。

挺着个肚子,加上心虚,走到花园我就满头大汗了。

这个时间,晨练已经结束了,上班的都走了,所以整个花园里也没几个人。

喷泉,木质的走廊,正中间水池喷泉,环绕四周的鲜花,让人心旷神怡。

在母亲的百般要求下,我逼不得已强忍着走了两圈,最后气喘吁吁的说,“妈,咱们休息一会吧。”

说着我就直接坐在水池边上了,像个不讲究的家庭妇女。

“哎,你起来,那多凉,多脏呀!”母亲着急的将我拉了起来,赶紧从被这的包里拿出一块长毯,叠起来平铺在上面。

在她一系列的动作后我更加的不耐烦了,“妈,哪有那么麻烦。”我故意将长毯掀起来,直接就坐在水池的水泥墙上。

“你这孩子!”

水池里水清澈见底,有些小鱼苗,让我想起《小石潭记》中的一句话来,“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清澈,干净的是水,永远不是人心。

我妈坐在我旁边给我轻轻的扇着风,自己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都不在乎。

在花园大约到十点左右,太阳开始真正散发高温,我们才往回走,母亲今年五十多岁,原来被精神病折磨坏的身体,也渐渐开始恢复,如果能够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很好,我心里这样想着,就没怎么看路。

“娇娇!”突然我觉得母亲扶着我的手臂加大了力量,在超一侧拉我,我刚出沉思中醒来,就听到她焦急的喊声。

“怎么……”我尚未完全将话说完,就被母亲使劲的甩了出去,而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情况下,一辆白色的低端大众车就撞上了我的母亲,而后消失在单行的绕道之上。

“妈!”我惊恐的喊道,母亲的身下已经满上鲜血,她就躺在自己的血泊中。我不是个傻女人,我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因为不知道母亲那里受伤我也不敢搬动她。

我开始惊慌的看着母亲,拼命的呼唤她,她紧闭着双眼,传出虚弱的痛苦声。

别墅区有自己的医院,设备精良,就近的原则,我妈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在急诊室里了。

乔明帆急匆匆的赶来,我此时才发现如今我别无所依,除了他以外。

乔明帆眼神发冷,声音有些焦急的说:“妈,现在怎么样?”我此时着急的竟然没意识到他竟然如此自然的称呼我的母亲为妈妈了。

“不知道,刚进去没多久。”我搂着他的腰,有气无力的说道。

“今天不是说不让你出门吗?”乔明帆身后将我从他身上拉开,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声音中充满了责备,这种责备不似以前那样的冷冰冰,虽然是责备但是里面夹杂着关心和爱护。

“啊,今天天气不错,我就……”我压根就没把他早晨说的话当回事,现在只能狡辩的说道,突然我的心里咕咚一声。

“哎……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乔明帆将我扶到长椅上,叹息一声。

我心里也想到了,顿时感觉浑身冷汗往外冒。

“我要杀了他!”我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口中怒喊着,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无辜的老妇人。

“娇娇!你冷静点,你这样去,能怎样?他会承认吗?”乔明帆拦住我,使劲的晃着我的身体。

“我不需要他承认,他承不承认我都会杀了他。”我已经近乎失去理智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请你冷静一下好吗?”乔明帆一把将我搂了过去,将用右手安抚这我的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喃喃的说道,我的声音里夹杂着呜咽声,无论我有多倔强,多生人勿近,此时我只是一个可能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女人。

当你心中只有仇恨的时候,你不在乎任何事情,你可以牺牲一切去报复,去伤害。但是你有了牵挂,正如我母亲的正常,让我不得不为所做的有所顾忌,因为我在乎所以我害怕。

乔明帆没有说话,没有出声安慰,只是轻轻的怕打着我的背部,抚摸着我的长发,让我心情尽可能的平复。

急诊室的灯始终亮着,我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恐惧。

我的怀孕道具在母亲被撞得那一刻就因为误事被我给扔了,此时我站在急诊室的玻璃前,目光有些散漫,乔明帆在我的身后在这个将近三十度的天气里给我披上了他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