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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守在屋子里,从小她就习惯了与寂寞为伍,研了墨,拿着细细的羊毫笔,用写字来疏解心里的不踏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好还是坏,走了,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忧着心,他这样,真的不好。

他如果是去了皇宫,皇上对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图呢,想到先前他与风竹傲的一战,皇上都能狠心不给他粮草,谁知道皇上的心里到底想着什么呢。

字呀,写了一张又一张,可他还是没有回来。

写着写着,心口就疼了起来,都说,相爱的人是心连着心的,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跑到窗前,推开了窗,嗅着窗外的花香还有那新鲜的空气,什么都是美的,可她的心却是难过的。

她看到了窗外的路上隔着几步远就是一个侍卫,是在看守着她吧,是了,她是吴国的三公主,吴国与魏国一向都是不和的。

难道皇上是判定了欧阳永君与她在一起是通敌了吗?

已经有过一次的教训了,这一想,她更加的惶恐了,不要因为她再害了他一次吧。

将军,回来吧。

后悔呀,怎么就睡得那么的沉,沉得连他起了床离开了也不知道。

仲夏的午后,知了叫得欢欢的,她一点睡意也无,一忽儿望着窗,一忽儿望着门,耳朵也格外的用心的在听着周遭的声音,她在期待着他回来的脚步声。

手绞着衣角,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微怨的,怨他出去了也不带着她,可是,那怨却怎么也抵不过她的期待。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那份依赖,有他在,她不需多想什么,只要他好,她就好了。

可他的毒还未解,他一点也不好,却自己一个人的跑了出去。

外面的人送来了午餐,虽然不比皇宫里的精致,但是比起他们路上吃着的那是好很多了。

香香的味道,她也饿了,可却吃不下,就任那饭那菜在这仲夏的午后慢慢的退去那热气。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回来,真是狠心呀,居然连个字条也不给她留下,让她无端的在这里猜呀猜的,让心真的很难过。

还是写字来打发时间吧,不然她怕她会疯了。

拾了笔,雪白的纸笺铺就,只是这一回,落下的一笔笔写出来的却是他的名字。

欧阳永君。

欧阳永君。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仿佛写了仿佛念了,他就会感觉到就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一样。

可无论她写了多少个欧阳永君,他还是没有出现,那墨已不知研了多少回,水与黛混在一起时,那墨香已经让她没有任何感觉了。

午间下人送进来的饭菜原封不动的被端了下去,然后,晚饭又被送了进来。

不管那个皇上是不是要软禁她,但是,膳食还是一样的打理着。

怔怔的望着那热汽,手挥舞着,却变成了她眸中的雾气,眼角就那么不争气的湿了,可泪珠却死死的忍在眸中,她不能哭,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有他的道理的。

她就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月,挂在了树梢头,衬着夜色是那般的皎白。

写过的字随着纸而被撕成了一片一片,她不想让他看到,看到她写他的名字那么多那么多。

是不是,心里藏得太深了,那伤害也会最重呢,瞧她,现在的心已经痛的连呼吸也要停止了一样。

心口,真的很堵,他离开一整天了。

杳无音讯的结果就是让她心慌了时时刻刻,也忧心了时时刻刻。

爱了,才最是煎熬吧,可与他一起的时候却又是那样的幸福,她喜欢那样的感觉,他这半个多月以来带给她的快乐比过她先前的十几年呀。

倚窗而立,清瘦的影子斜洒在地板上,细细长长。

门前的灯笼被微风吹动的轻轻晃荡着,红色的光晕拂着心渐渐的软了起来,心里一直告诉自己的就是五个字:他会回来的。

有时候,直觉比现实还要敏锐,即使看不到他,她也相信他会回来的。

站了多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腿有些麻,却动也不想动,麻就麻吧,要是能连心也麻木了才好。

远远的,就见那驿馆的路上亮起了两盏灯笼,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望过去,那是他,一定是他。

狂喜的看着他的身影,可挪了挪脚,却因为站得久了而麻木的没有了知觉,想要动,却动也动不了。

门,就在这时开了,他大步的走进来……

静静的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大步走进来的他,仿佛他已经离她而去有一千年一万年一样,这样的再见,让心都在悸动着,她真的很开心。

他点燃了烛火,让一室的烛光温暖了视线,他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她,还有一屋子不曾变过的摆设,当然,还有桌子上那些原封不动的饭与菜,他向她走了过去。

“芯儿,怎么不吃饭,怎么不睡觉,怎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一边串的问,却让她的泪顷刻间涌出,“将军……”两个字的轻唤,却尽含了千言万语中,原来的等待的煎熬也在这一刻化为虚无,总是值得的,她等回了他,所以,连泪都喜悦着流出来的。

“芯儿,我让人换了热饭,多少吃些。”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大手送到她的额头上,“芯儿,你病了吗?你的脸色很苍白。”

她摇摇头,“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傻芯儿,我怎么会不回来呢,宇凤和宇静染了天花,梅晴差人来让李管家转告我了,所以,我才忙了一整天。”他柔声的说,可语气中却满是疲惫。

孟芯儿涨红了一张脸,原来是因为如此,“可你……”至少要告诉她一声呀。

“芯儿,李管家说得急,再者,那天花是要人命的病,我也不想带你过去,所以,我就自己去了,我不能再碰你了。”说到天花,他才触到她额头上的手立刻就松了开来,“要是传染了你,我就是害了你。”

“我不怕的。”她却抓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他摇头,再甩开她的手,让她的手再也没有了他的温度,“不行的,宫里已经让人封了将军府,除了我谁人也不得任意进出,倘若被染上了天花,那就是死,魏国怕传染呀,一传十,十传百,那会让整个魏国人都恐慌的,现在这事情还被压着,京城里的百姓也不知道,我原本是要守在孩子们身边的,可想到你,我又回来了,芯儿,吃饭吧,看你吃过了饭,我还是要走,我不放心两个孩子。”

他说得诚恳,却也是事实,谁都知道天花是要人命的病,他不许她去也是对的,可她真的想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解忧,“将军,可你的毒还没解,我想要出去,但门外守着的侍卫不许我出去。”

他摇摇头,“我也不曾想,皇上对于我竟是戒心这般的重,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可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芯儿,我已经让李管家去查找穆寒书的下落了,我会让他帮我除了毒的,待孩子们的病好了,我就进宫去面见圣上,到时候连你的连我的自由也一并的要了,我堂堂一个将军,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魏国的事情,皇上他真不该防我如防贼一样的。”他有些感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肺腑之言。

那不许她出去的人果然就是皇上,想想欧阳永君的难处,她也只能暂时忍了,“将军,芯儿知道怎么做了,将军不必担心芯儿的,我会在这里静静的等着孩子们好,也等着你回来。”她不能给他扯后腿,她要陪着他一起并肩而站的。

“我去叫人换了晚膳。”他点点头,就向门前走去,然后吩咐了门外的人重传了晚膳。

坐到椅子上的时候,他却离她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近她了,两两的相对着,“芯儿,我没有龙子非的消息,他似乎并不在京城。”

“三王府呢?可有什么事情传出吗?”穆寒书来这京城就是想要从三王的手中夺回他师傅的。

欧阳永君摇摇头,“李管家还没有给我音讯,但他已经在尽力的找寻穆寒书了,我想,这一两天就有消息了,明儿我会派个人过来服侍你,有什么消息,我也会让李管家来差人告诉你,从明天开始除非是等两个孩子彻底的好了,我是不能够再出来了。”

她知道他这样是对的,可他还没有离开,她就有了寂寞的感觉了,轻轻咬着唇,真难受呀,她宁愿那个得了天花的人是她而不是两个孩子,这样是不是就会让他多少安心些了,那是他与梅香的孩子呀,孩子的娘不在,他当然要好生的照顾着了。

门开了,侍女端上了饭与菜,再收走了先前的剩饭与剩菜,“三公主,欧阳将军请慢用。”

听着那称呼,就把他与她拉开的老远老远,是呀,他们之间其实是没有什么确切的名份的,她还不是他的谁,只是她的心却已经在为他而守着一份痴恋了。